106.第66天:困境

　　“我們很想和暗巷合作，其實與其說我們在用這個地道牟取什么利益，還不如說我們其實并不想處理這個爛攤子。”

　　“但是看起來還不錯？”A小姐如此說著，“至少這個地道的完成度很高。”

　　“沒你想的那么簡單，Inspector女士。”

　　萊昂嘆了口氣，攤著手看著面前這個停滯不前的地道，幽幽訴著苦。

　　“這個地道能不能通往內城區還是個問題，它十分不穩定，經常因為猛烈的炮擊而出現坍塌。”

　　“地下錯綜復雜的管道，土質的內陷層，這些都對我們造成了相當的困擾。施工的進程十分不順利，我們每天都要從這里運出去十幾個死去的兄弟，早已經筋疲力盡了。”

　　說到這里，萊昂的眉毛垂了下來，臉色也不復之前的神采飛揚，轉而是一種淡淡的愁緒。他陳述著種種北街面臨的困境，情況的糟糕遠遠超乎想象，和北街安定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只有這個首領能感覺到，北街到底是怎樣一個破敗的局面。

　　“我們的材料不夠，沒有足夠的工具，沒有足夠的建材，一大半人還是在用手勞動，想要支撐地道變得十分困難。”

　　“我們也沒有像樣的食物，就如你們所見，那些發霉的糕點就是我們這里的吃的了，就著那些混了鼠尿的泥水喝下去，你不會想知道是什么滋味的。”他諷笑幾聲。

　　“我們還不夠團結，北街有人在反對我，他們認為一個強奸犯不配領導他們。就像以前那種根深蒂固的鄙視一樣，他們認為罪犯永遠都是罪犯，哪怕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能活下去！”萊昂語氣低了不少，隱隱透出厭惡。

　　“同時我們也不夠安全，北街已經被德軍四面包圍，成為了一個被汪洋圍攏的小島。他們在不斷地襲擊這里，雷區早已被擲彈兵反復掃蕩，我們還能不能撐過下一次攻擊是個問題。”

　　“而在我們對面幾公里駐扎的法希軍隊卻選擇袖手旁觀，不愿意為他們自己的民眾進攻，去開辟一條生命之路。”

　　“我發誓，圣安卡任何一個交戰區的平民領袖的艱難都不如我的十分之一，北街幾萬人的生命時刻都在受著威脅，每一分鐘都有人因為饑餓、槍擊、或者是暴力犯罪而死去，法希這個自詡偉大的國度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說到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崩潰的情緒大喊道：“只要讓那群德魯尼亞人能滾出北街，我寧愿去親吻地獄之神的鞋尖！”

　　杜籟卡皺起眉頭，道：“你是斯拉人？”

　　萊昂苦笑一聲，他棕色的眸子已經快被苦澀淹沒了：“我是法希人，但我祖父有斯拉血統。”

　　“就因為這個，我被那群德魯尼亞垃圾認定為劣等人，真不敢相信。”

　　艾薇爾嘆了口氣，憐憫道：“聽起來真糟。”

　　A小姐沉思片刻，道：“我不關心你們的困境，暗巷也對此無能為力，我們報以慰問和歉意。”

　　萊昂的眼神拉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看著A小姐，惡狠狠的道：“少在這里說風涼話了。”

　　“如果羅比尼奧在奧洛斯的統治能持續，平民的力量或許會武裝的更好...盡管壓迫依然存在，但比現在一團亂的局面要強得多！”

　　“看看隔壁的洛林街吧，莫比烏斯幫秩序仍存，在莫比烏斯的聲音下他們還在有序的進行游擊戰，而不是像我們這樣抱頭鼠竄！”

　　“這都怪你們這群暗巷的混蛋！”萊昂憤怒了揮了揮手，悶聲不嗤。

　　羅伯皺眉：“雖然我也不怎么喜歡暗巷，但是你有點激動了老兄。”

　　杜籟卡冷笑，道：“看起來你對自己能翻身這件事還挺不滿的？”

　　“這又算得上什么翻身？”萊昂自嘲的揉了揉腦袋，道：“只不過是從一個困境跳到另一個更艱難的困境罷了。”

　　“或許還不如羅比尼奧時代。”

　　沉重的氣氛讓誰一時都很難開口，整個奧洛斯的情況確實很糟糕，各自為戰的拾荒者團體互相殺戮，僅僅為了在廢墟中能掏出以前的垃圾，或許只有暗巷所在的區域還算得上是最滋潤的地方。

　　這種沉悶直到A小姐開口才被打破：“互相抱怨沒什么意義。”

　　“這個通往內城區的地道還需要什么，暗巷會盡可能提供援助。”

　　沒等萊昂開口，A小姐便接著強調道：“這不只是暗巷的出路，我覺得也是你們北街最后的希望。”

　　萊昂喉頭哽了哽，凝重的看著面前的地道，承認道：“沒錯。”

　　“我們需要大量的器械，挖掘器械，還有建材。”

　　“說吧，暗巷的，你們能給北街多少支援。”

　　A小姐沉默了，杜籟卡知道，她是在用私人頻道和SuperBoss進行溝通。

　　大概想了想，他也知道這個暗巷的Boss是個摳門到家的人，對自己的東西看的很重，如果不是必要才不會去做多余的投資，想必所謂的援助也沒有多少。

　　果然，A小姐的話很是委婉：“我們只能給你們提供人手支援。”

　　得，就是沒有支援，杜籟卡心下冷笑，這個北街頭頭想必已經心情爆炸了。

　　“你們...你們這是在開玩笑，想讓北街自己完成這個工程是不可能的事情！”萊昂愣了愣，隨即怒不可遏的再次強調。

　　“這個地道的進度不足三分之一，但是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覆滅！”

　　“如果我們完蛋，你們有可能穿越幾公里遠的交戰區進入內城區嗎？更何況還有那群軍隊的混蛋在阻撓你們，他們會向你們討要那白癡的證件，然后說‘不行，你們不能進來。’懂嗎？”萊昂疾聲厲色，努力想要挽回點什么。

　　這令A小姐陷入了糾結。

　　杜籟卡不耐煩了，在A小姐訝異的眼神中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暗巷聯絡器，“我來跟他說。”

　　和SuperBoss進行了時間不小的談論，期間杜籟卡生了好幾次氣，努力和這位固執的暗巷首腦強調北街的困境，然后他是這么回答的。

　　從這段文字中感覺不出他的情感，但是杜籟卡隱隱明白，他要不到任何東西了。

　　[德軍的肅清行動正在愈演愈烈，他們打算把奧洛斯有威脅的人徹底殺光，將每一棟房子肅清，昨天計劃部的三支隊伍就和我失去了聯系。——SuperBoss]

　　[如果地道的建設有困難，試著自己去解決吧，我會給你們派出更多的傭兵隊，還有絞尸人去幫你們，但唯獨不要跟我談資源的問題。——SuperBoss]

　　杜籟卡嘆息，關掉了通訊，朝期待的A小姐搖了搖頭。

　　“我們要自己解決所有問題。”杜籟卡看向萊昂，如此說著。

　　“先來交易吧，我們會給你打個九折。”

　　萊昂吸了吸氣，不知道心里是何種感覺：“這可真好。”

圣安卡永恒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