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救我!!!”
赤發鬼王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喊師尊救命了,他現在是真的被那殺星給殺怕了。
雖然沒有死,可痛苦卻是真實存在的,一次次折磨著他的靈魂。
哪怕是不死不滅的地府陰神,一旦死亡的次數多了,神智也會受到極大影響。
故而他又一次向府君求救。
但這一次,府君的神力卻遲遲沒有傳來。
赤發鬼王一咬牙,干脆連身子都不要了,轉身就想遁逃,他每一根赤發都化為火焰,爆發出極強的推力,速度非常快。
但張九陽只是揮袖一甩,一道金光飛出,轟隆一聲砸在他的顱骨上,將那堅硬的頭骨砸得血肉模糊,深深凹陷。
飛行的頭顱一聲慘叫,而后踉踉蹌蹌地倒下去了,陷入了暈厥中。
金光飛回張九陽的掌中,那是一口光芒璀璨的金磚,上面有著神秘的道家符文,看似小小的一塊,卻重于山岳。
張九陽來到頭顱身邊,眉心火目中再射金光,順著金磚砸出的傷口刺入其靈臺之中,找到了那一縷火焰的元神。
“傷我妻子,貧道便抹去你的神智,罰你生生世世,做我龍虎山之奴。”
元神交鋒,赤發鬼幾乎是剛一接觸便徹底潰敗,神智受到巨大沖擊,直接變成了一張白紙,仿佛回到了剛誕生時的狀態。
而張九陽已經以火目在其元神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從此以后,他將奉這只火目為主,張九陽就算讓其自盡,他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不過即便到了這一步,張九陽還是沒有滿意。
他轉過身,火目看向那個作壁上觀似乎沒有出算的府君元神,殺氣騰騰道:“差點忘了,這里還藏著一只老鼠。”
“來人,快來人!”
行宮之中,被饑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皇帝開始大聲呼喊,幾乎將周圍的一切都給砸碎。
他的肚子發出隆隆之音,好似連腸子都因為饑餓而攪在了一處,渾身的肥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
皇帝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神智怕是都要被折磨到崩潰。
這門從乾陵中得到的魔功,果然有著極大的副作用,一旦消耗大于進補,就會被可怕的饑餓感所折磨,到最后,甚至連他的靈魂都會被這門魔功所吞噬。
“這一夜,還真是熱鬧。”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只手按在了皇帝身后,渡來精純的法力。
皇帝的每一寸肥肉都好像有生命,如饕餮一般吞噬著那渡來的法力,讓皇帝痛苦的神色終于減輕了許多。
“李觀棋,你可看出了,那閻羅是何來歷?”
皇帝對著太平觀主問道,并喊出了其姓名。
有著道門第一人,卻神秘到連名字都不為世人所知的太平觀主,原來叫李觀棋。
觀主收起手,輕輕一笑。
“陛下,貧道確實看出來了,這一晚可真熱鬧,黃泉、地府、北遼的出道仙,全都蜂擁而出。”
“看來這一次的羅天大醮,牽扯到的人不少。”
皇帝立刻問道:“那閻羅到底是誰?是不是張九陽?”
觀主搖頭笑道:“貧道似乎沒有回答陛下的義務。”
皇帝一滯,的確,他們只是合作,而非從屬,明面上太平觀主對他恭敬,實際上兩人完全是平等的,甚至在有些方面自己還要仰仗對方。
“不過閻羅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乾陵。”
提起乾陵二字,觀主眼中泛起波瀾,道:“去年那場雪災,被張九陽擋下了,今年的旱災,又被張九陽給化去了,陛下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給乾陵…一個交待吧。”
皇帝面色一沉,神色明滅不定。
哪怕身為九五之尊,此刻聽到乾陵二字,似乎都顯得十分忌憚。
“乾陵那邊,朕自會去請罪,不用你來操心。”
頓了頓,他深深望了一眼太平觀主,道:“別忘了你答應朕的事情,等進了乾陵,這一切的亂象,就能徹底結束,你的仇,朕也能幫你報了。”
觀主拱手作揖,笑道:“陛下雄才大略,必能一展宏圖。”
皇帝點點頭,而后沉吟片刻,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這才起身前往乾陵的方向,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九陽,你殺不了本座,同樣,本座在陽間也奈何不了你。”
府君的元神從赤發鬼王的頭顱中飛出,靜靜凝望著張九陽,神情沒有一絲波瀾。
縱然面對挑釁,這位地府的主宰也好像沒有任何情感般,毫不在意。
張九陽以天眼打量著祂,已經看出了對方的虛實。
受某種規則所限,府君并不能真身降臨陽間,只能分出一部分元神附身到別人身上來到人間。
而且祂在陽間似乎還不能直接出手,必須要借助他人的肉身。
所以祂才一直都只是渡法力給赤發鬼王,而沒有自己出手。
在先前的戰斗中,這一部分元神的法力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故而府君才放棄了自己的弟子。
當然,祂也非常清楚,面對現在今非昔比的張九陽,赤發鬼王就算復活再多次,也沒有任何勝算。
這個年輕的修士,已經展露出了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光芒,就好像當年的諸葛七星一樣。
“錯了,你確實奈何不了我,但我未必殺不了你。”
張九陽眸中寒芒如星,聲音中滿是殺伐之意,道:“你的真身藏在地府,只要殺進地府,就有機會徹底宰了你。”
“地府之中,無人能殺了本座,當年的諸葛七星不能,你也不能。”
“是嗎?”
張九陽摩挲著手中的純陽法劍,淡淡道:“如果我想試試呢?”
他在思考,要不要請呂祖上身,殺入地府斬了這個府君。
剎那間,府君便心有所感,祂眼中露出一絲詫異,第一次浮現出了情緒波動。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了不起。”
“六千年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威脅,記得上一次,還是在閻浮山。”
府君眼中露出了一絲回憶之色。
不知是不是錯覺,張九陽感覺,祂現在仿佛才是一個生命,一個有血有肉,有情緒的生命。
不過最讓張九陽吃驚的,是那句‘六千年了’。
“六千年前,我們在閻浮山義結金蘭,面燃本能成為新一任的地府之主,卻因一時意氣要殺上人間。”
祂輕嘆一聲,良久,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是他們背叛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