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手一抖,觸電般的收回兜里。
“怎么不寫了?”韓林兒不解的回頭,跟面無表情的蔣寒對上眼。
這會兒蔣寒已經站直了身子,綴在他們身后半米處,除了離的近些,看上去沒什么異常。
韓林兒不解林遠為什么突然那么大反應,不過看他似乎很警惕蔣寒的樣子,并未多問。
赫子銘下午的時候曾多次嘗試跟蔣寒交流,但問到最后,也沒問出什么來。不但不說話,連桌上的紙筆也不碰。
他拿出水招待,也僅僅是看了一眼,沒有半點兒要喝的意思。
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林遠對于這個跟他一樣啞了的人的態度。他見到蔣寒并不親近,但卻絲毫不驚訝。似乎他一直知道蔣寒存在一樣。
赫子銘在愣神的時候已經越過了蔣寒,走到了林遠身邊。
一張便簽紙拍過來,赫子銘下意識接到手上。
“你為什么跟過來?”
“當然是合作啊,我們之前聊的不是很好。”赫子銘聳肩,“難不成你想甩開我?”
“既然是生存試煉,那肯定是要避開危險的。牛力那邊留下了江亞,跟在她身后的可是個定時炸彈。”赫子銘點點腦子,“留在那兒,除非我是個傻子。”
林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說實在的,跟像是爛掉的尸體一樣的怪物相比,他覺得蔣寒更為難纏一些。
蔣寒的行動明顯有著自己的一套邏輯,甚至還能夠跟他對話,看起來和人還差不錯,這分明是最詭異的一點。
林遠很想將蔣寒不是人的這條訊息透露給韓林兒他們,可是今天的蔣寒跟的太緊,他根本沒有機會暗中將這個消息告知他們。
“現在看來,公園里的十個試煉者就是我們這些人了。死掉的那個可真倒霉,還沒來得及跟人匯合就掛了。”赫子銘把林遠睡著時候發生的事情跟林遠又講了一遍。
遠處傳來嘩嘩的水聲。
赫子銘面色一寒,頓住了腳步。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的太過深入,已經臨近了人工湖旁邊的小溪。由于自己拿到的線索,赫子銘一直在下意識的避開水。
現在不光走到水邊了,還特么是晚上!赫子銘頓時不淡定了。
“別走了吧。”他拉住林遠胳膊。
林遠露出不解的神情,總不能因為湖里死過人,他們就不能往這邊走了吧。按他們得到的線索來看,這公園保不準每個地方都死過。
再說湖泊旁邊,他醒來的那里,有著一片開闊的草坪,總好過在林子里過夜。
“一會兒天徹底黑了,樹林里會什么都看不見。”韓林兒說話的工夫,肚子叫了兩下。
林遠從兜里掏出包壓縮餅干放到她手里。
“我去,可以啊,還私藏口糧!”赫子銘到底是個年輕人,這種環境里看見林遠還不忘扒拉點兒吃的帶走,反倒覺得林遠更近人情些。
“放心,我們不去水邊,繞開小溪有一片很大的草坪。”
只是白天的這個小山坡,跟夜晚的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漢白玉石雕鑄的各種動物,被月光披上了一層冷厲的寒霜,精湛的工藝使得這些石雕仿佛活了一般,冷冷的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呆在草坪上,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都有種被無數實現盯著的感覺。
“這感覺非常不好。”韓林兒搓了搓胳膊,難得說出這么一句話。
赫子銘咽了口唾沫,“至少......比跟那具喪尸呆在一起好。”
“平時看電視電影,都是腐朽的泥土或者石雕才會變成怪物,這些可是白玉石啊......不都說玉石是鎮邪的么。”也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是安慰自己還是真的這樣想。
可從他應是要挨到林遠身邊睡的舉動大致能看得出來,赫子銘其實不像他表現的那么有膽量。
“我這不是害怕這些雕像,是因為這里離湖邊還是太近了。你瞅瞅,在山坡上都能看見湖水了!”
林遠:我只能看見柳樹。
“你白天休息那么久了,前半夜就你來守夜吧?我先睡會兒,也不知道這睡覺能不能回去過了白天。”
林遠:試過了,這次不能。
“我想抱著你睡,行嗎?”
!!你就是欺負老子說不了話是吧!
林遠原地深呼吸幾次,忍住一腳踩到赫子銘那張斯文臉上的沖動。
把他當成啥了!他是安靜了點兒,不代表他好說話吧!
韓林兒噗嗤一聲笑出來,林遠轉頭朝她的方向看過去,她正將手臂墊在腦后,露出一張白到泛光的嬌俏臉龐,因為在笑,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察覺到林遠在看自己,她甚至十分大方的朝著他的方向轉過來,讓他能看得更清楚些。
“我們很有緣,對不對。這次試煉一定也能夠順利通過的。”
“晚安。”
林遠看著隔自己有十米遠安心睡覺的韓林兒,又看向跟樹懶一樣掛到他腰上的赫子銘。怎么昨天晚上他沒看出來赫子銘膽子這么小呢?!
可能是真的累了,赫子銘入睡很快,不多時林遠周圍就縈繞起了巨大的鼾聲。
“......”
不得不說,當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守夜的時候,周圍這些石雕卻是讓他也覺得有些脊背發寒。而那些盯向他的視線之中,還有一道是屬于蔣寒的。
他似乎不會渴、不會餓也不會疲憊,只會在林遠看向他的時候,比出你看見我手表了嗎的口型。
這丟表的大哥還是十分堅定的相信自己的手表會在他身上啊。
神經高度緊繃會感到疲憊,而經過白天的休息,再加上此刻安靜的氛圍,讓他終于能夠從頭梳理一遍線索。
如果說找到線索之后的第一句話能夠通過言靈實現的話......不對啊,自己想要遇到人的念頭,是在上島之前的想法。而且也僅僅是想法,并未說出口。
如果蔣寒不是因為自己的言靈才出現的,那為什么要纏上自己。林遠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摳抓住潮濕的泥土,森寒的感覺一點點從貼著草皮的雙腿向身上蔓延。
林遠拼命的回想著,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到底是什么。
如果念出線索所含內容不作數的話......他真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我也是看著一只船突然開過來,擔心是這里隱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