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完成早鍛煉,吃完早餐的蕭莊乘坐電梯來到了第十層,徑直走向了1003號房間。
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功課,找煙雨進行精神鍛煉。
從剛開始的一分鐘出頭,到現在,他已經差不多能在煙雨的妖瞳下堅持一分半鐘了。
他正準備抬手敲門,卻發現門口裂開了一絲縫隙。
出去了?蕭莊怔了一下,把門向內推開,看到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熟悉的雪白身影正蹲坐在沙發上。
“煙雨,你的主人去哪了?”蕭莊走上前詢問道,他知道煙雨非常通靈性,可以聽懂自己說的話。
“嗚嗚。”煙雨叫了兩聲,抬起小爪子指向角落里的垃圾桶。
蕭莊看著垃圾桶里的塑料袋,眼睛里浮現出一抹了然“他去下面拿早餐了?”
“嗚嗚。”煙雨點了點頭。
蕭莊微微頷首“事不宜遲,我們開始今天的訓練吧。”
他走到沙發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精神狀態,抬起頭,準備接受妖瞳的洗禮,卻突然看到一只鋒芒閃爍的爪子朝著自己的眼睛撲了過來!
蕭莊悚然一驚,將上半身下意識向后仰倒,雙手撐在茶幾上,以此為支點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躲到了茶幾的另一邊。
他猛然抬起頭,眼睛里浮現出幾分凌厲,卻看到自己的對面空無一物。
煙雨消失了!?
他怔了片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
穿著紅白格子外套和淺藍色牛仔褲的陳林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而在他的肩膀上,一直渾身雪白的小狐貍正安靜地伏趴在那里,靈動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蕭莊愣了一下,隨后猛然反應了過來“剛才那是幻境?”
“沒錯,我自己制造的幻境。”陳林笑道,“怎么樣,沒看出來吧?”
蕭莊苦笑了一聲“確實沒看出來,我以為那真的是煙雨。”
“那看來我昨天的辛苦還是有回報的。”陳林笑了笑,帶著幾分輕松和暢快。
蕭莊打量了一下他的裝扮,詢問道“你這是要出去?”在基地里,大家一般都是穿正裝,也就是那套黑白制服。
“去參加聯合國大會。”陳林將煙雨從肩膀上抱下來,放到了蕭莊旁邊,“這幾天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小家伙了。”
“你不帶著煙雨一起去嗎?”蕭莊有些疑惑,據他得到的消息,這次的聯合國大會可是和覺醒者有關的。
“我這次的身份可不是覺醒者。”陳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無框眼鏡掛在鼻梁上,“而是隨行記者。”
轟隆隆…
螺旋槳的轉動帶來強烈的鼓噪聲響,伴隨著視野的攀升,下方的景物開始逐漸由立體變為平面,戴著無框眼鏡的陳林收回目光,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支碳素筆和一本畫冊,對照著手機屏幕上假寐中的煙雨照片進行描繪。
這次去參加聯合國大會,山穹基地給他安排了隨行記者這個身份,目的是為了不讓他過早地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引起別國的注意,所以他并沒有把煙雨一起帶過來。
“你這是在干嘛?”坐在他旁邊的韓申雷有些不解,怎么突然開始在飛機上畫起畫來了?
“湯教官給我的建議。”陳林頭也不抬地說道,“他說這樣能鍛煉我對事物的理解能力,加強對細節的掌控,制造出更加真實的幻境。”
“制造幻境?你這是在鍛煉自己的能力?”韓申雷怔了一下,隨后搖了搖頭,“你還是我看到的第一個努力錘煉自身能力的御獸師,大部分的御獸系覺醒者都是選擇想辦法提升靈寵的實力。”
陳林微微笑了笑“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讓自己多一點自保的能力而已。”
為了對付可能到來的魔潮,他不僅需要提升煙雨的實力,更要鍛煉自己的能力,起碼,不能在戰斗的時候給煙雨拖后腿。
韓申雷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這么說也沒錯,我們確實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悠閑了。”
他瞥了一眼陳林畫稿上的狐貍輪廓,略有些驚奇地說道“你這畫的還挺像啊,以前練過?”
“沒有,都是自己一點點摸索出來的而已。”陳林笑了笑,回答道。
從昨天到今天,他一共畫了一百多張煙雨的畫像。
他第一次動筆的時候,畫出來的東西完全就是個四不像,把煙雨的爪子畫成了雞爪,眼睛一邊大一邊小,鼻子長的像匹諾曹,耳朵看上去像只角,完全就是小學生的水平,別說煙雨,甚至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羞愧。
后來他干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從中午一直畫到晚上,一刻都沒有休息。
整個過程非常枯燥,陳林完全就是憑借著堅定的意志和強悍的身體素質撐下來的,不然要是一般人,就算能堅持下來,手也肯定廢掉了。
不過努力還是有所回報,起碼到現在,他畫出來的煙雨看上去已經和本體差不多了。
在這個觀察和描繪的過程中,陳林對煙雨的了解也愈發深刻,注意到了很多平時沒有發現的小細節,比如它高興的時候眼睛會瞇起來,想吃東西的時候會甩尾巴,想打人的時候會先把左邊爪子伸出去…伴隨著這些細節的刻畫,陳林腦海中的煙雨形象也愈發清晰,用幻境制造出來的小狐貍在各方面都有了非常明顯的進步,愈發顯得活靈活現。
不然蕭莊也不會那么輕易地被他用幻境制造出來的煙雨所迷惑。
雖然確實是因為前者一時大意,沒有提高警惕,但無論怎么樣,和他剛開始把蒼羽變成禿鷲的水平比起來,已經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了。
湯教官的指導,果然還是有用的,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提點,但起碼讓自己找到了正確的道路,不然光是靠著自己摸索,誰知道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選擇離開。
連續飛行了十五個小時后,陳林和韓申雷終于到達了瑞士日內瓦。
此時是當地時間下午四點半,但華國那邊已經是深夜,憑借著強大的精神力,陳林并沒有感到困倦,不過下飛機的時候,他還是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顯得疲憊一些,看上去好像一個還沒有倒過時差的普通人。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覺醒者,而是一個普通的隨行記者。
他提著自己的行李箱,跟在韓申雷的身后,根據聯合國安排的隨行人員的安排,乘坐專車前往為各國與會人員準備的丹格利特酒店。
半個小時以后,專車勃朗峰大街停了下來,陳林和韓申雷走下專車,感覺一陣溫潤的海風拂面而來,而眼前正矗立著一座四層樓高,占據面積十分廣闊,以銀灰色為底,頂部閣樓為深藍色,與低調中透露出幾分高雅氣質的酒店。
丹格利特酒店始建于1872年,到如今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
陳林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驚呼,轉過頭,看到在那一百多米遠的港口中心,在那一片蔚藍的日內瓦湖湖畔,一道巨大的白色水柱沖天而起,直達一百多米的高空,在其身后,一道道水柱接連沖起,構成階梯似的形狀,在落日余暉的照耀下形成了道道瑰麗的彩虹,引起碼頭旁無數游客的歡呼。
“那就是著名的日內瓦大噴泉,高度可達140米,水量足有七噸,是日內瓦的地標性景點之一,如果能在這種地方和喜歡的女孩告別,肯定非常有意思。”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雖然他說的是華國語言,但語調卻十分別扭。
陳林側過腦袋,看到酒店門口正倚靠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外國男子,他有著一頭燦爛的金發,面容英俊,五官深邃,搭配著嘴角勾起的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是個能讓年輕女孩為之癡迷和瘋狂的家伙。
在陳林認識的男生里,陸明俊應該算是相貌最不錯的一個,但眼前的金發男子比他更多了幾分隨意灑脫的氣質。
“萊斯利西斯蒙第!”低沉壓抑隱含憤怒的聲音傳入陳林的耳朵,令他不由得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側過腦袋看向旁邊的韓申雷。
這位面目粗獷的山穹基地總教官此刻正面色扭曲地看著眼前的金發男子,帶動著臉上那條疤痕仿佛蜈蚣似的扭曲起來,目光里噴吐著有若實質的暴怒火焰,嘴巴旁邊的空氣正在震動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面對撲面而來的“雷音”,金發男子卻好像什么感覺都沒有一般,依然淡笑著靠在門邊,目光隨意地注視著韓申雷和陳林。
“沒想到,你居然也來了。”韓申雷幾乎是從齒縫里將這幾個字吐了出來。
“其實我也不想來的,但他們給我開出的報酬太豐厚了,讓我實在無法拒絕。”萊斯利聳了聳肩,隨意地說道,然后左右環顧了一圈,“衛央呢?他沒來嗎?別告訴我這次華國只派了你一個人,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們可要倒大霉了。”
韓申雷楞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萊斯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該不會真的這么天真的以為,這次大會有那么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