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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路城隍

  稀奇古怪!

  蘇陽跳墻而出,滿腹疑竇,感覺這裴盼兒神秘非常,若是想要弄清楚這裴盼兒的身份,恐怕要查閱紅冊,紫冊,如此才能查出端倪,只是不知這裴盼兒的名字是真是假,這是蘇陽唯一的線索。

  山山出老虎,處處有強人。

  下一次,若是有這種神秘女人提親,無論如何都先答應了再說。

  既然找不到線索,蘇陽也就不為此事過多操心,只要等到將來有空,入了陰曹地府,到了老丈人身邊一查,應該能有一個定論,而現在這段時間,蘇陽不敢貿然前往轉輪王府,也不知觀世音菩薩這個媒人做的怎么樣了。

  來到城中,蘇陽便往書店里面走一趟,在這書店里面又淘出來了不少書籍,臨走之時,看到了這書店一角擺放著幾個硯臺,造型奇異,花紋漂亮,蘇陽看到之后就頓住腳步,細細打量之后,發現這幾個硯臺全都有破角,破損,看起來雖然很好,卻已不完整。

  “這么好的硯臺,怎么就壞了呢?”

  蘇陽不由為這硯臺可惜。

  “客人是昨日沒進城,昨日若是進城了,就能看到陳家媳婦撒潑的樣子了,把陳誠打的滿街跑,書房的書都給掀了,這些硯臺免不了遭受無妄之災。”

  掌柜的看到那些硯臺之后,笑著說道,對這一對父母倒霉,掌柜的滿是愉悅。

  “哦,可是這陳誠在外面有人了?”

  蘇陽問道。

  女人吃起醋來是很可怕的,但蘇陽覺得,春燕和錦瑟兩人相處年常日久,彼此應該沒有那么大的醋意。

  “陳誠還能混來人?是月余之前,他媳婦臨產,事有意外,便問陳誠是保大保小,陳誠聽了之后,說是保小,陳家媳婦在里面叫著保大,聲稱孩子死了可以再生,她死了一切就沒了,言辭霸道,說話強勢,讓產婆聽她的話。后來她保住了,這在家中休養一月,就開始翻舊賬了。”

  掌柜的邊說邊笑,說道“這陳家媳婦昨天一鬧,從城西打到了城東,逼得陳誠當街對她下跪認錯,這事才算了。”

  夫妻是過成了仇人了。

  “這陳誠能夠給自己妻子下跪,想來是妻子家里極有權勢吧。”

  蘇陽搖搖頭說道。

  這保大保小,蘇陽不是當事人無法評判,但就眼前這事,感覺兩個人應該過不下去了,能離就離吧,當今社會對于女性改嫁還很寬容。

  “有個屁的權勢!”

  掌柜的聽到這話之后,聲音怒起,說道“他們這夫婦都是一對畜生,知恩不圖報,反恩為仇,全都是混賬玩意,天造地設的賤人…”

  罵罵咧咧的喊了幾句,掌柜的將這幾臺破硯全都拿給蘇陽,說道“這些硯臺就當是買書的添頭,不要錢了。”

  蘇陽手中捧著硯臺一一看過,看這五個硯臺奇形怪狀,雕有花紋,都算是上等硯臺,其中一個還應當是洮硯,在這時間已經很稀少了。

  “掌柜的,他們兩個干什么事了?”

  蘇陽放下手中硯臺,問道。

  他這個城隍近來都在練字,在城隍廟中所聽之事,也全都是燒香百姓的己事,在這些事情中,蘇陽可沒有聽到有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果然坐在辦公室久了就與世隔絕了,今后班底成熟的時候,必須要實行兩下鄉!

  “這事情…唉,沒法說。”

  掌柜的對蘇陽說道“也是風源識人不明,他本來也是我們縣里面有名的才子,忽然就提出到外面游學,將自己的家產,妻兒全都托付給了陳誠,而這陳誠在風源走后,一開始規規矩矩,后來就開始做一些侵占財產的事,這風源家的產業讓他來經營,十年來是全然破產,而陳誠倒是在這十年來,將風源家的產業逐步都給買了過來,這兩家一個掌柜,左手倒右手,這種事情誰看不出來?像他這種缺德人,就應該保小,省的自己絕后!”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蘇陽低頭看著硯臺,他在青云山城也有一段時日,竟然是全然不知,若非這夫妻兩個人打了起來,讓這舊事重提,恐怕此事當真埋著了。

  “風源的妻兒哪里去了?”

  蘇陽問道。

  這種事情,只要風源的妻兒能夠跳出來告陳誠,蘇陽給當地縣令一點暗示,能夠將這家產全部判回去。

  “都沒了。”

  掌柜的嘆道“他的兒子早年得了重病,拿不出錢來治病,就此沒了,從那以后風鄭氏大受打擊,沒過多久就在城外上吊了。”

  “風源呢,一直沒有回來?”

  蘇陽又問道。

  掌柜的搖搖頭,說道“興許早死在外面了。”

  “唉…”

  蘇陽聽著嘆了口氣,這年代通訊不發達,交通也是問題,出一趟遠門都是十天半個月,若是在深山老林之中橫死,也沒有個人知道。

  拋妻棄子去游學,蘇陽也不知這人哪根筋沒搭對。

  在城中又買了一些東西,待到要出城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也是蘇陽目力極好,半靠在馬車上面,在前面掛著一盞燈籠,沿路便向著城隍廟方向而去。

  也是在這蒼穹之下,夜幕之中,婁書生和蔡書生這一對姑表兄弟,結伴從山上下來,兩個人沒有打燈籠,從這山上下來之時,兩個人不約而同抱著膀子,似是一股寒意沁人心脾,冷到了骨子里。

  “現在這月份,不應該這么冷啊。”

  婁書生搓兩下手,說道。

  “夜深露重。”

  蔡書生在一旁回道,回頭看了看山上,說道“若非普賢寺的師傅不收留,真不想趕這一截夜路。”

  兩個人是在山中游玩,過了時間,本欲住宿在普賢寺內,但是普賢寺的和尚們說近日并不方便,將兩人關在門外,逼得兩人無奈下山,連夜前往青云山城中,這一走,至少要有一個半時辰的路程。

  “走吧走吧。”

  婁書生搓搓胳膊,說道“不過是走夜路而已,沒什么好怕的,我墳地都睡了多少了?”

  蔡書生聞言,方才想起自己這老表是個狠人,為了驗證世間無鬼,在這青云山的墳地中挨個睡,而他的無鬼論在青云山也名噪一時,直至他遇到了城隍。

  “表兄,見過城隍之后,你可仍敢睡墳地嗎?”

  兩個人在走路時候,蔡書生問道。

  “敢!有什么不敢的?”

  婁書生叫道“我不愧天地,何懼這些鬼神!”

  這話說出之后,四下里忽然便起了一陣風,吹的煙塵彌漫,讓這兩個人睜不開眼,這一陣風后,讓這兩人忽然就膽怯起來,在這路上也不敢再說狂話,向著縣城的方向只管走去。

  走過了明路之后,兩個人走入到了暗路中,這一邊是半坡,上面滿是奇形怪狀的松樹,看起來枝枝丫丫,扭曲可怕,另一邊則是密密麻麻的樹林,雜草叢生,在里面幽黑一片。

  “唉…”

  兩人正在走路之時,忽然就聽到了一個女子嘆息,這夜深人靜,忽然聽到這般聲音,讓兩個人頭皮發麻。

  “夜深風竹敲松韻…”

  “夜深風竹敲松韻…”

  一個女子聲音就在半山坡上響起,兩個人扭頭往那邊看去,則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提燈籠,就在山坡那邊,口中喃喃的念著詩句,似是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

  “萬聲千葉皆是恨。”

  婁書生在下面忍不住結了一句,這一句詩便驚擾到了上面的女子,讓那女子連忙躲在松樹后面,僅僅露出了半張臉,看著山下的婁書生,蔡書生。

  “姑娘。”

  蔡書生叫道“我們兩個是青云山城人,貪戀風景,錯過了回去的時間,敢問這左近可有住宿的地方,讓我們兩人休息一晚,我們也必然奉上宿資。”

  這一說話,讓婁書生面色沉下來,伸手拉著蔡書生,說道“你聽不出這是一首閨怨?”

  這是歐陽修所寫的詩,寫的是一個女子在愛人離別之后的凄涼孤獨,詩句到了最后是對這個杳無音訊的人充斥著恨,婁書生看那女子二十七八,又聽她念這般詩句,心存避諱,不愿意去麻煩人家。

  “你看不出她是美人?”

  蔡書生也回道,自從得到了金子之后,蔡書生整個人都是飄的,自覺這等村女,不過是一把銀子的事,此時已經走不動路了。

  “你,混賬!”

  婁書生撂開手,徑直就往前繼續走去,根本不理這蔡書生,而這蔡書生則向著山上的女人跑去,剛剛跑了幾步,便覺腳下蹬空,啊的一聲就在這山上滾下,待到婁書生回頭看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表弟?”

  婁書生回身,往山坡上面看去,只覺眼前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這蔡書生跌在哪里,更是聽不到什么聲息,當即就想要往前,伸手去將自己的表弟扶上來。

也是在此時,婁書生感覺眼前忽然燈火明亮,回過頭看去,看到了一輛馬車緩緩而來,在這馬車上面有一燈籠,上面寫著城隍二字,伴隨著這燈籠的光亮照來,婁書生看向身前,只見這身前哪里有松林美女,有的只是一個光禿禿的山崖,一個歪脖子松樹,而他伸手探腳,只差一步便要跌入其中。全本書免費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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