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爸爸在哪里 3
“老奶奶，你怎么哭了呀？”
抱著小不點闖進院長辦公室，正處在興奮狀態的張大寶，被眼前的孫老太太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懵了。即便對方哭著喊孫子，他還是沒往親人那方面去想。
“大寶啊！我的乖孫，我是你奶奶，親奶奶呀！”剛抓住張大寶還沒來得及體驗到祖孫相認的溫情的孫老太太，忽然發現她大孫子貌似沒聽明白自己的話，趕緊補充道。
“奶奶？嘿嘿！老奶奶你本來就是我奶奶呀！”聽了孫老太太解釋，張大寶反倒樂了，感覺對方很有意思，自己一直喊她老奶奶的，怎么還要強調呢？你不能說他傻，只能說在他潛意識里除了孤兒院和那些弟弟妹妹，基本沒有自己真正的親人和家的概念。
“唉！”站在邊上一直打量著張大寶沒說話的張定民嘆了口氣后，走到張大寶面前，盡量控制住情緒緩緩的說道，“大寶，我是你爺爺，是你爸爸的爸爸。”沒想過自己突然間就有了個長大成人的孫子的張定民，此刻的心情除了激動欣慰外，更多的是愧疚，自己的親孫子居然會在孤兒院長大，還沒能享受到一天家的溫暖。另外也有一點點無奈，他這個唯一的孫子卻有些智障。看得出盡管不是太嚴重，但終究跟正常人有點差距啊！老兩口當年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爸爸的爸爸？”張大寶這下開始明白過來了。盡管“爸爸”這個詞對他來說很遙遠很陌生，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相反在他剛進上學時，看到別的同學都有父母陪著時，不止一次問過院長大叔他爸爸在哪里的問題。院長每次都只能無奈的哄著他，等長大了就可以見到爸爸了。或許在張大寶的心底一直有一個長大的夢和期盼吧！不過，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卻讓他產生了仿佛身處夢中的不確定的感覺。
“院長大叔？”張大寶習慣性的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他最信任的人。
“傻蛋，他們是你爺爺奶奶，來帶你去找你爸爸媽媽了。”院長雙眼濕潤的看著張大寶，一字一句的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一句話讓他整整等了十九年。
時間重新退回到兩個多鐘頭前，就在張大寶跟著球隊剛剛走下飛機時，院長在他的辦公室里迎來了一對自稱從美國趕來的老夫妻。對方一落座就開門見山的詢問起張大寶的情況，并且毫不隱諱的表示張大寶很可能是他們的孫子。說實話，自從張大寶加盟皇馬成為大牌球星后，這一年里往孤兒院打電話或是直接跑來尋親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了，院長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可當對方拿出張一對男女的合照后，仔細看清楚其中那個女的相貌后，院長突然激動到略帶顫抖的說了句，
“你們總算找來了。”
“那是我這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違反原則的事，”當向孫儀、張定民老兩口回憶起那段往事時，帶著懊悔自責，還有那么一絲欣慰，“記得十九年前，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照片上這個女人，應該是傻蛋的母親，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傻蛋到孤兒院找我，說要把孩子放我們孤兒院幾天，然后再來把他當作自己領養的孤兒帶走。我聽了感覺很荒繆，一個母親要給自己兒子弄個孤兒身份，再回過頭來領養他，我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么。那個女人告訴我，她和孩子的父親這輩子不可能在一起，她不希望對方知道她為他生了個孩子。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出生就陷入紛紛擾擾的糾葛跟環境中，她希望他能無憂無慮的長大。”
“老頭子，思悅她真的給咱們家一平生了個兒子啊！”聽院長講述到這時，抑制不住激動的孫儀抓緊自己老伴的胳膊吐露了她的心聲。
“我知道這是違反原則的事情，本應該拒絕，”陷入到對往事的回憶和自責中的院長，好像沒聽見孫老太太話，繼續講述道，“可架不住的傻蛋母親的苦苦央求，再加上她表示以后每年都會捐給孤兒院一筆善款。唉！那時候我們孤兒院每年的經費實在是太緊張，除了政府撥款也沒多少其他收入，只能滿足孩子們的基本生活。為此我動心了，能讓孩子們生活得好一點，哪怕一點點，我也愿意竭力去做，”對于兢兢業業的在孤兒院工作了大半輩子，早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把孤兒們當成自己孩子的院長來說，或許正因為有這樣一段過往，才讓他對張大寶投入了更多的關愛。他始終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決定，張大寶就不可能在孤兒院長大，“誰成想我收下傻蛋之后，那個把他送來，并且承諾最多過一個月就來接他的女人一去不復返，這一等就等了十九年啊！”院長最后說出了他埋在心里十九年，最大的疑問。無論如何他不相信那個自稱是張大寶母親的女人，會做出拋棄兒子的事情。因為當初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和流露出的情感是真誠的。
“思悅，思悅她出車禍了，算算應該就是在她把孩子送到這后沒幾天。”
孫老太太緊接著從口中擠出的一句話，解答了院長心里的疑惑，也印證了他這方面的猜測。想想真是天意弄人啊！
“那傻蛋的爸爸現在？”當然院長還有個疑惑，為什么找來的是張大寶的爺爺奶奶，他爸爸呢？難道說？院長真不敢再往下去想，張大寶的人生已經夠悲苦的了，這剛剛靠踢球過上幾天開心的好日子，他實在不忍再讓他受到什么打擊。
“我們老兩口還沒來得及告訴兒子，我們害怕到頭來會是空歡喜一場，”這次開口的換成了張定民，比起情緒激動的老伴，他還算稍稍控制住了點，“這些年兒子過的也很苦，一邊要打理生意，一邊還要照顧著思悅。我們這次來事先沒告訴他，其實他也在廣州。”說到這，張定民不禁感嘆天意弄人，兒子、孫子都在同一座城市，互相卻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思悅？”聽眼前兩位念叨過幾遍的這個名字，院長知道她應該就是那個把張大寶送來的女人，他的親生母親，“傻蛋他母親還？”剛才孫老太太說她出了車禍，本以為，可聽到另一位的話，貌似她還在。
“唉！思悅她因為車禍，頭部受了重創，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哦！原來是這樣。”
張老先生的回答令院長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最起碼他確認了張大寶的母親當年不是有意拋棄的他。但隨即又產生出隱隱的擔憂，等張大寶了解一切后，會如何去想和面對呢？這樣一個善良卻命運多舛的孩子，上天為什么在給他打開一扇門時，總要關上另一扇門呢？
經過和院長的交流，張大寶的爺爺奶奶對孫子十九年來的生活經歷有了個大致的了解。既替他堅持追求自己足球夢想不放棄的執著感到欣慰；又替那個曾出現在他生命中，對他影響最大，最難以割舍的林若涵的離去而心痛；更為自己孫子在這樣的環境和經歷中，依然能保持著一顆善良、感恩、充滿愛的心而驕傲。但說到底，老兩口最多的還是心疼，心痛，悔恨。他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補償自己的孫子。按爺爺張定民的想法，應該趕緊先去找兒子，告訴他一切，商量一下回過頭來再找孫子相認。畢竟張大寶現在是家譽戶曉的球星，生怕一個不慎重會給他帶去更多的困擾。可誰曾想張大寶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張老爺子的計劃，情緒激動的孫老太太見到孫子就在眼前，哪還控制得住呢？
“爺爺？奶奶？”
“哎！我的乖孫啊！”
張大寶眼下還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一邊琢磨嘴里一邊蹦出了兩帶著疑問性質的稱呼。但面前抓著他的孫老太太聽了卻異常歡喜的答應道，此刻再聽張大寶喊“奶奶”，對她來說，感覺和心境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這是孫子，盼了多少年的親孫子啊！
“傻蛋哥哥，這是你爺爺奶奶嗎？那你是不是找到你爸爸媽媽了呀？”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點害怕的小不點，靠在張大寶肩頭，似懂非懂的問了一句。
“爸爸媽媽？”小不點的話提醒了張大寶，剛才張老爺爺說自己是他爸爸的爸爸，于是他沖著對方小心翼翼又帶點期待的問道，“爺爺，我爸爸在哪里呀？”
“大寶啊！你爸爸也在廣州，奶奶帶你去找爸爸，以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啦！”沒等爺爺開口，一旁的奶奶就迫不及待的解釋道。孫老太太恨不得馬上要享受享受一家團圓的天倫之樂。
“那個，那個，奶奶，我要先跟教練請個假才行，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穆里尼奧要是此刻在場的話，估計要跪了。親娘啊！不，是親爹，多好的娃啊！見他親爹前都不忘跟教練請個假，要是每個球員都這么懂事，自己管理球隊得省多少心啊！
“什么？傻蛋你要見你爸爸去？”
當張大寶領著他爺爺奶奶一塊找到穆里尼奧說出他的請求時，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哪怕穆里尼奧心里還有所準備，照樣驚呼起來。關鍵事情來得有點太突然。
“恩！教練，奶奶說要帶我去找爸爸。”張大寶點點頭肯定的回答道。
“好吧！我陪你一塊去。”看到自個閨女主動上前和孫老太太打招呼，穆里尼奧估計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之前閨女提過的那位老太太，敢情是張大寶的奶奶？多少有點不放心的他決定一塊跟著去，好歹能看護張大寶，穩定住他的情緒。
穆里尼奧一開口，齊達內也不能落后吧？隨即拽過徒弟寸步不離的照應起來。一番折騰后，除了被穆里尼奧踹回酒店的博格巴和瓦拉內，馬蒂爾德、小塔米、孫雅顏、江冰等等每一個跟著張大寶來到孤兒院的人又跟著他踏上了找爸爸之路。說到底，充滿疑惑的眾人更多的是對張大寶的關心和擔心。
張大寶的爸爸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