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個人匯集在學院里求見梁先生時,無人回應。
梁先生辦公的房間門掩著,朱琛透過未關的窗發現先生正處于頓悟狀態。急忙招手示意幾人輕手輕腳的出來,又低聲說了情況。
頓悟這種情形最忌被人打斷,朱琛他們也有加油。幾人直接就商議圍著先生房間前后左右給先生護法,以防有人靠近不小心打斷先生的機緣。
等梁先生從頓悟中醒來已是第二日,正是艷陽高照。若不是有屋角的沙漏,他都要以為只過了片刻時間。
所教弟子出了一峰大師姐是極大的榮耀,梁先生一想起來面上的皺紋就開成一朵花。然而昨日擔心的那幾個心高氣傲的孩子竟悄然為他護法。
梁先生甚慰,孩子們都是好孩子!按耐住要閉關的沖動,喚了那幾個得意學子入內。
“辛苦你們幾個替老夫護法。”
眾學子忙說言重之類。
“喚你們來也是因昨日云辭晉升靈照峰親傳弟子一事。”梁先生緊緊的盯著衛書瑤,口中的話卻是對著眾人說的,“可有心有不甘?”
幾個驕子忙帶著笑意回應:“沒有沒有。”
梁先生“哼”了一聲:“是就是是,連這都不敢承認?”
衛書瑤開口替云辭辯駁:“有何不甘?云辭能從明華宗的歹人手里救了韓先生…韓長老本就不凡。有情有勇,此事自該是云辭的機緣,我們強求不得。”
“是么?”梁先生言辭犀利,視線轉向其余人,“你們呢?”
朱琛面色端正:“云辭與韓長老本就有深厚的師生之誼,云辭又冒著危險救了韓長老,長老收徒也是理所當然。”
其余人也紛紛表示正是此意。
梁先生摸著胡子還算滿意:“看來也不是是非不分,光知道可不行。當真心里無不甘?畢竟云辭那丫頭天資可不如你們。平日也沒有你們幾個出眾。”
衛書瑤倒干脆利落的認了:“先生,是有不舒服。”
從前都是她護著罩著云辭與秦雪,云辭都成大師姐了,以后她還有什么資格護著罩著。
衛書瑤一開口,其余人也不遮掩。
“先生,是有點嫉妒。”
“先生,是有點羨慕。”
“先生,是有點難以接受。”
“這天下能人異士比比皆是。”梁先生見他們幾人敢承認更是滿意,“你們在咱們這些弟子里算上出眾,但整個宗門就沒那么顯眼,更何況外面的世界。”
這些事就得趁熱掰開了說。
“嫉妒啥的本來就是人之天性。我還嫉妒你們年輕有活力呢。”梁先生一說大伙都真心笑起來。
“嫉妒啥的沒啥不好意思承認的,要直面心里的每一種情緒。”
“這世間不管修行還得其他向來是不進則退,你不進難道還能攔著別人不進?”梁先生語重心長,“與其不舒服,不甘心,別扭,接受不了。不如好好修煉,早日到達知微境進入內門。”
“天底下讓人嫉妒的多了去了,為何能做到無視他人卻做不到無視身邊人?”梁先生扔出一句話,“都回去好好想想,別留啥陰影。”
能化嫉憤為力量好好提升自身才是他直接挑明的目的。
“朱琛吶,去跟馮長老報備一下,我要閉關了。”梁先生說完就揮袖把沉思的幾個人挪到門外。
朱琛話還沒說出口就…
你不知道馮長老大婚了?!這時候讓他去靈照峰尋馮長老怕不是會被打死。
朱琛愁,知道梁先生你頓悟有所得也不至于關鍵重要事情也忘了。他該找誰稟告去?
對了!找云辭!
她去給師父請安的時候順便通知此事真是太好不過了。
一問云辭,衛書瑤搖頭,她也一夜未回,不知道云辭在哪兒。
傳音符什么的他們還沒有,只好等明日上課時再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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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辭借著醉意呆在藏書樓里消化兩本技能書,反正藏書樓常年不閉樓。
沉浸要訣之中無法自拔。直到云裳提醒她再不走就被先生記曠課了。才意猶未盡的收起兩本書,離了藏書樓。
到了學堂上,衛書瑤已調整好心態。見她來了笑嘻嘻的拉她坐下,三人坐了兩張凳子。衛書瑤直接替朱琛傳了話。
云辭小心翼翼的問:“書瑤你不生氣了?”
衛書瑤“撲哧”一笑:“說什么胡話,你得了師父,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心里難過一直被我照顧的云辭以后就不用我照顧了。唉…”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云辭作勢撓她癢癢:“想的美,我以后就粘著你,敢不照顧我?”
衛書瑤天不怕地不怕,極怕撓癢癢。眾人都坐齊了也不好躲閃,忍著恐懼邊笑邊求饒。
“好,好還不行嘛!”
恰巧第一堂課的先生來了,云辭便饒過她回自己座位上。
云辭還算機靈,想著以馮長老的性子成婚以后必定撂挑子,那外門就只有劉長老擔著了。所以直接去了丹房尋劉長老,告知了梁先生閉關一事。
劉長老驚訝,這老頭只剩五十年壽命了,這時候閉關必是得了機緣破境沖擊虛神境了。
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今年宗里一直好事不斷,他得好好沾沾喜氣,說不定一直研究的藥方也能有所突破。
劉長老想起云辭還在,本想攆她,突然想起這些好事或多或少都與云辭有關。直接把藥方遞給云辭。
紙是天虞城里常見的紙張,看筆跡應是最近抄錄。上面的字云辭都認識,看了看一臉疑惑的望向劉長老。
“長老有何不明之處。”
“這藥雖是世俗之中常見之物,但要說作用我認為沒這張方子上寫的那么神奇。”
云辭看了看,細細琢磨了一會兒開口:“這藥雖說是用于凡俗之人,但若是將其中幾味換做靈藥也可用作重傷之后恢復靈力。”
當下就與劉長老討論起來。
“你怎么確定的份量?”劉長老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
“上面不是寫著么?”云辭指著藥方上每一味藥后面的數字。雖然歪歪扭扭但也不至于看不出來。
“這跟蟲子一樣的符號你認識?”劉長老問云辭。
云辭點點頭,心中疑惑,雖然來了天虞宗以后就沒見人用過,但想來是凡俗與修士使用的記載方法不一。如今見劉長老也不認識也沒多想,以為是云辭家鄉的文字劉長老不認識。
畢竟宗里有很多人的家離天虞宗很遠,她的家大概也離天虞宗很遠很遠吧。
云辭想著就一一解釋給劉長老,每個符號代表什么。劉長老也通透,一教就會,記性也好。
云辭剛教完就被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