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本以為說話的是燕沉舟老祖,嚇的連大聲的呼吸都不敢來一聲,仔細一看,原來是柳兄你啊!”
“柳兄你在你的南楚裝神弄鬼,狐假虎威也就算了,那里不是兄弟們的地盤,兄弟們也管不了。”
“但是你跑到我們宗周來嚇人,這就有點不對了!”淡淡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
這說話的人,是天下院的易掌院,他同樣飛馳在虛空之中,話語中,臉上帶著平和的笑容。
宗周天下院,天下修士名義上共尊的存在,雖然天下院的易掌院論起地位比五位大能之士差上不少,但是他天下院掌院的名聲,卻并不比柳秋水差。
他的話語,并沒有讓柳秋水流露出任何的生氣之意,相反柳秋水還一笑道:“易掌院真是好鋒利的詞鋒,只不過我等這次來到宗周,可不是來領教易掌院的三寸不爛之舌的。”
“我一直以為,易掌院和我一樣,乃是天下聰慧之人,現而今,天下大勢已定,所謂負偶頑抗天命者,最終的下場,就是身死道消,成為灰灰。”
“更何況,易掌院和諸位宗周老祖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宗周成千上萬的修士想一想。”
“難道諸位真的要讓他們因為你們的一時決定,而喪命在這革鼎之戰不成?”
“我師兄通道照天,德配天地,本著心存寬仁之意,不愿炫圖公后裔血灑蒼天,最后讓我給你們宗周一個機會,立即投降。不然殺無赦!”
易掌院聽著柳秋水那響亮覆蓋了整個宗周城的聲音,知道這一次,自己要是回答不好,對于自己宗周一眾修士的士氣的打擊,將會是巨大的。
他沉聲的道:“燕宗主通道照天。成為我周域最強的存在,我們宗周同樣欣喜。”
“炫圖公創立宗周,雖然這千年來名義上駕馭天地,但是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名義而已。”
“如果燕宗主需要這個名頭,我宗周愿意雙手奉上,并向燕宗主俯首稱臣。”
“但是。燕宗主率領十萬修士大軍而來,難道真的是要我們宗周一個臣服嗎?”
“不是,你們要的,是掌控,是對我們這些人。還有我們宗周全體修士的掌控。”
“我們宗周雖弱,但絕不做他人砧板上的肉,更不做,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控的奴隸!”
“我們這一戰,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尊嚴,是為了我們自己的自由而戰!”
易掌院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那些被壓抑的宗周修士。這一刻好似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一般,他們幾乎同時沉聲的嚷道:“為了我們的自由,為了我們的尊嚴!”
“戰。戰,戰!”
猶如雷鳴一般的喊聲,在虛空之中轟鳴,這是宗周的回應,四周天地間土黃色的靈氣,在這一刻。開始瘋狂的翻騰。
柳秋水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他的心中卻有點發冷,他知道。自己瓦解宗周修士斗志的計劃,到了這一步,應該算是土崩瓦解,徹底失敗了。
充滿了斗志的宗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更知道,只要他說一句接受宗周的受降,那么宗周修士的士氣,就會瓦解很多。
但是他不能說這些,宗周之戰,對于撼天門和燕沉舟而言,更是一場不得不進行的戰斗。
因為燕沉舟準備的,就是用宗周的血,宗周的土,來完成他天下革鼎最重要的一步。
威懾天下!
威懾四方,最容易的,也是最能夠讓人顫抖的,就是實力上的威懾,就是通過殺戮建立起來的威懾。
赤旗漫卷,長風呼嘯,上千座法舟上的修士,一個個沉默無言,雖然他們并不會因為這沖天的戰意而嚇破膽,但是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對宗周修士的尊重。
他們是投靠了撼天門,因為自己,或者是因為宗門,或者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們對撼天門屈膝投靠。
但是這并不代表著,他們的心,就完全投靠了過去,更何況作為人,他們天生就對那些敢于正面抵抗的同類,生出一絲欽佩,一絲的同情,一絲的敬仰!
“順天者逸,逆天者亡!”淡淡的,卻充斥著無情的聲音,在虛空之中響起。
在這聲音之中,又是一輪火紅的太陽,在虛空之中升起,這太陽高高在上,這太陽籠罩四方。
滾滾的火性靈氣,在那火紅太陽升起的瞬間,瘋狂的朝著虛空凝結,這些靈氣,將一眼看不到邊的法舟,將那威臨四方的紅日,直接連成了一片。
滾滾天火,籠罩虛空,就好似神罰,更好似天誅!
此時,更多的目光,卻是看向了那紅日內的身影,那身影猶如神邸,那身影猶如君王。
雖然在易掌院的聲音之中,宗周站在城墻之上的修士士氣已經提到了巔峰狀態,但是隨著這輪紅日的出現,他們的士氣,卻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悲哀,失望,絕望的氣氛,更是一下子在他們的心頭升起。
他們感到,那人是天,那人是神,那人是君,那人是王!
他們和那個人作戰,就是和天作戰,就是和神作戰,就是和君作戰,就是和王作戰。
他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他們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他們看不到勝利的影子…
他們看到的,是一團團的火焰,他們看到的,是自己的身軀,被這無窮的火焰化成了飛灰。
雖然在作戰之前,他們就已經想到了死,他們也覺得,自己不會怕死。但是這一刻,他們卻真真正正的感到了害怕,更有人心神大損,吐出了血來。
“燕沉舟!”
這個名字。不知道被誰提起,但是隨著這個名字被提起,所有的人,所有的修士,都用一種近乎于絕望的目光看著天。望著那個出現在紅日上的身影。
“宗周余孽,還不投降,更待何時!”一個撼天門的元嬰老祖凌空斷喝,聲音震天。
在他的聲音之中,無數的撼天門修士齊聲的喊道:“宗周余孽,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一時間,虛空之中喊聲如雷,一時間,天地之間喊聲如雨。
易掌院此時,也感到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抗衡燕沉舟。倒不是說他說不出和燕沉舟相抗衡的話,而是此時的他,根本就做不出能夠和燕沉舟抗衡的氣勢。
威臨天地,鎮壓四方的氣勢!
他的心中,此時期盼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至一先生,他此時更是強烈的祈禱,祈禱那位作為他們宗周守護神的至一先生。能夠在這個時刻振奮氣勢。
畢竟,這氣勢要是丟完的話,他們這一戰。那就是真的不用再打了。
就在易掌院心急火燎的懷揣期盼的時候,本來平靜的宗周平原上,一個土堆正在瘋狂的增長。
這土堆在人們眨眼之前,只是一個十丈高的土堆,但是在人眨眼之后,就已經變成了一座高有百丈的小山。
也就是十個眨眼之間。這小山已經升起了上千丈,化成了一座土黃色的山峰。
山依舊在長。而且速度好似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整個宗周大地,連同著中京城,都被籠罩在了這一片的土黃色之中。
山川變幻,滄海桑田!
但是現而今,根本就不用耗費什么歲月的力量,只是一刻鐘的功夫,一座高有萬丈的巨峰,就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土黃色的巨峰在和那紅日同高之后,一個身影同樣出現在了山峰之上。
他手持一根小棍,站在山峰上,依舊顯得氣定神閑,他悠然道:“燕天君,雖然你通道照天,天不可逆,但是你同樣要知道,我人陣合一,引道入地,地同樣不可傾覆!”
“師傅,那個人是誰啊?”站在遠處的辛小魚,眼睛瞪得大大的,畢竟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天地間,竟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峰,這比天地間出現一個太陽,更讓她驚奇。
方凌看著那身影,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悲哀之色,他將自己那一絲不舒服的情緒甩掉,然后沉聲的對辛小魚道:“那是周域這幾百年來的第一人至一先生。”
“師傅,他們兩個人剛才做的事情,您能夠做到嗎?”辛小魚扭過頭,話語中帶著一絲期盼的朝著方凌問道。
方凌自然明白自己的弟子究竟期盼著什么,作為一個小孩子,誰不希望自己的師尊,是最厲害的?但是方凌此時卻搖了搖頭道:“我做不到。”
方凌沒有說假話,這兩個人現而今所展示的情形,他真的做不到,不論是燕沉舟的通道照天,化身紅日威臨天地,還是至一先生的引道入地,堅不可摧,都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做得到的。
他雖然自覺自己可以和兩人一爭高下,甚至還能夠壓制至一先生,但是那靠的不是他修煉的境界。
他沒有通道照天,自然不能像這兩個人一般,可以無窮無盡的引用天地之力灌輸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就做不到像兩人這般的威勢。
“哈哈哈,好一個引道入地!”燕沉舟并沒有因為至一先生的引道入地,露出絲毫的慌張之色,他笑吟吟的看著至一先生,話語之中,還帶著對至一先生的稱贊。
“只不過至一,你引道入地之后,你本人將成為無盡大地的一部分,如果我估算沒有錯的話,最多也就是二百年時間,你將變成這無盡大地的一部分。”
“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只是固定在這無盡的大地上,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