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正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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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夏天一直都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勞倫斯站在寒冰河畔，低頭看著水田里遍布的藍色葉子的大豆田。
經過兩年的摸索和改進，現在的寒冰大豆在品種沒有什么變化，越來越高的產量主要源于系統化的種植經驗和育料。
尤其是從一開始隨便亂種，感覺土壤差不多就把手里的種子插進，到依照經驗選擇適合大豆生長的土壤和水質，中間幾句話的時間差不多是幾百個日夜。
勞倫斯看著田地里的農夫收獲大豆，安靜的站在田邊想著事情。
身旁的凱瑟琳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很快開口詢問道：“在想什么？”
平時勞倫斯都會主動在田里鍛煉，通過和這片大地進行協調來獲得神的力量，這就是凱瑟琳和丹娜等女巫的看法。
今天勞倫斯看起來很安靜，像是有心事一樣，凱瑟琳這才輕緩的詢問原由。
“沒什么。”勞倫斯隨意說道：“我逐漸發現一個人的力量大概是有極限的，會很快到達極限，并不是一直都會變強，現在能不降低已經很好了。”
勞倫斯在幾年前就發現了身體上的變化，尤其是在自己獲得了這片土地的加持后，就覺得信仰之力會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可就像是過去的那些野蠻人狂戰士和巫師一樣，強弱早已經注定，即使是后天的努力也頂多是在一個輕微的范圍里變強。
凱瑟琳不太懂勞倫斯的話，“要怎么辦？”
勞倫斯露出微笑，看向遠方的天空，“不用怎么辦，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血脈只是讓我明白了某條路不適合我，但是我的腦子和思想，自由到這片天空都容納不下。”
凱瑟琳也抬起頭，看著幾十年來一直都看在眼里，可從未感覺到自由的天空。
“天空外面是什么？”在勞倫斯的帶動下，凱瑟琳突然想知道了。
勞倫斯回答道：“是星辰組成的大海。”
凱瑟琳記住了這個，正思考繼續說什么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多姆羊的叫聲。
對每一只多姆羊來說，騎行都是很糟糕的事情。
尤其是天氣不冷的時候，多姆羊一般都不那么聽話。
十多年對人類也不是那么漫長，對多姆羊可能更加如此，現在的多姆羊和以前的多姆羊差不多，都不喜歡被人使喚。
鳥蜥獸同樣非常精貴，屬于貴族的坐騎，基本上不會當做牲口使喚。
勞倫斯也注意到了從莊園那里過來的修女。
騎羊的修女也是一位戰士，因為只有戰士才有資格單獨養多姆羊這種嬌貴的坐騎，同時也可以保留一些個性。
這位女騎士的多姆羊比一般的多姆羊更矯健，額頭的雙角像是柳枝一樣細長，一米多的長度足以影響到它的進食和正常生活。
但是足夠醒目，不管是在多姆羊群體里，還是在人類眼中，它都足夠特別，足夠受歡迎。
在吃飽喝足后，人和動物都會產生更多的需求。
勞倫斯思考著是什么事情，可能是橡樹城的事情，也可能是山里的事情。
經過四個月的時間探索，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經在山里找到了適合修建城市的位置，并且一直都在運送過去大量物資加快建筑進度。
因為星盟和一些事情，勞倫斯這段時間很忙，所以也沒有時間親自過去。
“先知！”女騎士迅速從多姆羊身上下來，走到勞倫斯身前跪下說道：“莊園里來了一位叫斯黛拉的精靈，她想要見您。”
勞倫斯思索著女精靈的來意。
是為了糧食吧…不過今年已經和精靈女王交易了一部分糧食，精靈族的糧食問題有那么嚴重嗎？
勞倫斯對精靈族的數量估算來自地區面積和傳聞，以及這兩年和女王的內幕交易。
讓精靈族四處爆炸不符合勞倫斯的需求。
一開始是懶得打。
現在還是懶得打。
接下來要和圣光教會對抗，寒冰之地從來不缺少戰爭，勞倫斯對精靈族那邊沒有迫切解決的想法，沒事情的話也不想忙著這麻煩事情。
“回去看看。”勞倫斯很快回到了山風莊園。
這里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了一個大型的教堂區域，擁有大量的教眾。
大致上還能看出早期的建筑風格，不過在建筑四周多了一些更高大的建筑，這些建筑像是眾星捧月一樣把原來的屋子簇擁在山頭上。
附近的鐵爐堡聚集了大量的工匠，在技術和產量井噴的同時，匠人們因為工作中的危險和意外，迫切的尋求一個精神寄托。
這里的工匠家庭都是星辰教會的忠實信徒，而教會和區域的發展也不是后世的政府和教會模式，而是演化出勞倫斯想不到的家族模式。
有些類似家族祠堂那種狀況，每家每戶都會派人為教堂干活服役，同時教堂這里擔任了判決、婚姻公正、產婦醫院、學堂等功能。
和公司工廠模式不一樣，這里的人在干活服役的時候不僅不會得到工錢，還要倒貼錢給教堂，維持教堂的運轉。
這個莊園教堂屬于勞倫斯，也是勞倫斯的資產，但這些年忽視了這邊的管理后，就發現這個地區在保持以自己為主體和權威的同時，由于各個家庭的聚集，逐漸形成了家族聯合的模式。
不是以工匠、士兵、農民、修女學者等個人主義的聚集，而是這些人聚集在這里后組建的家庭聯合模式。
以前是一個個精英人士團結在勞倫斯手下。
現在是一個個家庭，團結在勞倫斯手下。
也許不遠的未來，就是一個個組織和勢力團結在勞倫斯手下。
就像是田地里的土壤一樣，這些土塊、硬塊、石頭凝聚的越厲害，農作物就越難生長。
不過哪里都會有石頭，這個世界一直都有石頭和硬塊，適合農作物生長的肥沃土壤本來就不多。
勞倫斯并不擔心現在的事情，目前的家族模式更容易培養出良家子參軍，這才是星辰之國的主力。
家國天下，本來就是封建社會的事情。
勞倫斯走上了家門口的小山坡，在門口看到了好久沒見的斯黛拉。
“歡迎你過來作客，斯黛拉。”勞倫斯微笑道：“今年地里的收成不錯，還和上次一樣吧，我會多給你一些麥子。”
勞倫斯對斯黛拉的印象不錯，在認為對方是來要麥子的后，很慷慨的希望對方繼續擔任幾天治安官，然后自己多給點麥子。
斯黛拉有些落寞，也很快振作了起來。
“我希望在你這里住下，我會用工作換我那份食物！”
斯黛拉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來意，直接到勞倫斯可以清楚地知道對方要做什么。
勞倫斯一臉的驚喜，“太好了！我非常歡迎你加入星辰之國！不過，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嘛？是麻煩的話我會處理，是委屈的話，我也想替你分擔！”
勞倫斯其實很會說話，這些年主要是懶惰了，在女色方面逐漸沒有了追求，也肉眼可見的沉默寡言了許多。
斯黛拉沒有遇到過勞倫斯這樣的人類，再加上這些年來逐漸改變了對勞倫斯的印象，很快就和勞倫斯一起進屋，說出了這陣子遇到的事情。
勞倫斯是一個非常好的觀眾，今天也沒有礙事多嘴的薩麗爾在旁邊瞎湊熱鬧，很快就講明白了一切。
“這樣啊。”勞倫斯耐心聽完后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人類有好人也有壞人，精靈里也有各種各樣的精靈，就像是一片森林里很難找到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每個靈魂都是不同的。”
“我明白那位精靈隊長的想法和動機，他就是想吃點肉，喝點酒，這很好理解。”
勞倫斯從小就接受了兩種不同的教育，一套是文明禮讓，打人要賠償，暴力就是犯法這類的文明教育。
另外一套…就是截然相反的野蠻文化！
為了一口吃的，去殺人搶劫，這在這個世界的文化里非常好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位精靈隊長的動機非常符合邏輯，非常正常，并不是神經病，也不是亡命之徒。
對他來說，殺個人算什么事情？就像是人殺兔子一樣，誰會擔心兔子的復仇？
斯黛拉皺著眉頭看著勞倫斯，很不理解勞倫斯。
“你覺得他沒有問題？”
勞倫斯露出微笑，“從你的描述來看，他的腦子非常清醒，知道誰好欺負，誰不能招惹。”
勞倫斯微笑著指著自己，“我相信我的判斷，那個精靈不論是想法還是行動都非常正常冷靜，他沒辦法從那些流民之外的地方弄到肉和酒。”
“對比之下，從屬于我的村落和領地里搶到酒和肉，就像是從精靈女王家偷竊食物一樣，甚至是更加恐怖。”
“他對暴力心懷畏懼，本身擁有極強的破壞力，又能夠冷靜的克制不越線，只是從我和精靈之間的灰色地帶撈取好處。”
斯黛拉被勞倫斯這么解釋后，也發現那位男巫在殺人的時候一直都在保持克制，至少沒有殺女巫，甚至只是口頭上進行警告這種程度。
正常情況下，發瘋起來的男巫可不會慣著女巫，拳頭和武器永遠比嘴巴更有說服力。
勞倫斯很快也凝重了起來，“這次的事情實際上我并不知道，我手下那些人在傳遞情報上非常緩慢，而且不太喜歡管外面的閑事。”
勞倫斯對斯黛拉解釋了這個地區的情況。
“精靈之森西邊的地方是科嘉科王國的領地，和我們星辰之國接壤的地方只有很小的一片地區，而且那里是飛魚港和你們女王秘密交易糧食等日常用品的集市，受到雙方的保護。”
“死的盡管是人類，但對飛魚港的人來說，那些都是想方設法想要偷偷占據他們土地和果園藥田的小偷強盜。”
“對各國來說，這些人都是擅自從貴族領地里逃出去那批罪人，死了也不會有人管。”
“如果我要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那我就要成為這片土地上的主人，這就會影響到別國的內政。”
勞倫斯確定那些精靈并不是隨便亂殺，他們是找軟柿子捏，殺的都是沒靠山，又不被周圍人喜歡的那群人。
精靈殺的是科嘉科人，勞倫斯盡管也覺得這樣有些不人道，但內心實際上沒啥感覺。
又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況且這些科嘉科人連科嘉科王室自己都不會在乎。
斯黛拉很快做了決定。
“我不能在你這里住下了！”
在勞倫斯疑惑的目光下，斯黛拉直接堅定道：“我要去森林外面的地方建立城鎮，幫助那些人類抵抗精靈的屠刀！”
“我的逃避是不對的，抱歉，我還是決定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斯黛拉在明白更深層次的原因后，對勞倫斯說了抱歉，她之前不想管這些事情才決定過來隱居不問世事。
但意識到并不是某個男巫在做壞事，而是有計劃的在故意屠殺那些弱者后，內心就瞬間做了決定。
勞倫斯非常意外這位女精靈的想法，這是目前遇到的眾多超凡者里，唯一一個有公正心的。
“不著急。”勞倫斯安撫道：“我們繼續聊聊，這次的事情起因你也明白，歸根到底還是女王沒辦法讓精靈們過上好日子。”
“森林里的精靈和我們這邊的人類不一樣。”勞倫斯提醒道：“我們這里的大部分凡人都缺乏反抗力量，必須要聯合起來才能推翻貴族和王。”
“但是你們那里，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憤怒，一個頭腦失去理智的強者就容易做到這些。”
“在我看來，即使我給了足夠的麥子，這些精靈也會想著牛奶和蜂蜜面包，以及肉和酒。”
“我可以解除對精靈族的封鎖，也給予讓精靈族安穩過冬的麥子，甚至是允許精靈過來訪問和學習，而作為回報，你在我這里擔任治安官，也負責幫助其余精靈更好地適應這邊的生活，怎么樣？”
勞倫斯很希望斯黛拉留下來，為此直接解除了對精靈一族的糧食封鎖。
由始至終，勞倫斯都沒把精靈族的問題當成是大問題對待。
斯黛拉驚愕的看著勞倫斯。
困擾整個精靈族的麻煩事情，就這么解決了？
斯黛拉都不敢提出這種要求，就是覺得這種事情太多重大，自己沒資格要求勞倫斯做這些。
“這種事情…很謝謝你，仁慈的勞倫斯先知。”斯黛拉吞吞吐吐的猶豫道：“可是您不需要和別人商量一下嗎？”
“商量？”勞倫斯微笑道：“不需要，我是這里的王，國王！！”
斯黛拉迅速明白了勞倫斯的地位有多強，感激道：“好！我會遵守我說過的話，在你這里為你效力！直到我們其中一個陷入永恒的夢境！”
勞倫斯非常高興，“好！但我也要提醒你，我不封鎖精靈一族，不代表你們女王就愿意讓那些精靈出來，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停戰。”
斯黛拉直接說道：“這樣已經足夠了，我已經做了能做的事情，我能救下一只鳥的性命，但不應該去改變整片森林的自然規律。”
勞倫斯喜歡這種性格和思維，“好，也許應該給精靈族一個痛快，如果女王要繼續打下去的話，我就把她請到我的王宮里作客，讓她看看我們這里的美好生活！”
斯黛拉不覺得這有問題，覺得勞倫斯的設想非常好。
勞倫斯很快決定對綠森王國進行管控。
戰爭越是激烈，結束的就越快。
拖拖拉拉的打，一百年都不會結束。
以前是覺得沒必要，興趣也不大，也擔心森林里的刺客跑出來搞事情。
現在覺得這樣下去也不行，尤其是發現那群男巫也知道害怕找軟柿子捏后，勞倫斯反倒是不害怕了。
越是顯示出對戰爭的不情愿，就越是容易被人看輕。
勞倫斯決定最后一讓，展示最后的仁義。
之后就看女王的選擇了，她選擇來硬的，繼續宣揚仇恨理論，那就…暴力教她造人！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靠拳頭說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