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養
冬日，普米修鎮附近。
凍結的河面上出現了幾個正在河上頑耍的男孩女孩，不遠處還有大人在鑿冰釣魚。
烏姆帶著一條小狗從遠處跑過來，站在四處張望著。
很快烏姆看到了要找的女孩子。
那是一個有點胖乎乎的女孩子，看起來十二三歲，實際上更年輕一些。
烏姆發育的不算慢，格妮發育的有點快，很符合寒冰之地大部分野蠻人的生長速度。
一般喜歡吃又經常干活的人，都比較早熟。
笨拙的烏姆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昨天媽媽艾瑪從主人那里過來詢問教堂過年的一些事情時，抽空告訴他要好好和弗萊斯家的格妮認識認識，要好好照顧格妮。
盡管笨拙，但是烏姆并不害羞，也對結婚的事情很期待。
格妮以前經常和蒂姆一起玩，烏姆那個時候就認識格妮了，這幾年在鎮子里也經常見面，基本上都是教堂見面。
鎮子里的男孩女孩就是那么多，互相之間都清楚誰的爸爸媽媽是誰，有的會一起玩，有的不會。
烏姆和格妮說一種話，就是平常很少說話。
烏姆很快走到了格妮那邊。
格妮正在和弟弟妹妹還有鄰居家的小孩子們一起玩，大家正在看著大人們釣魚，或者是在冰上溜冰。
“烏姆！里格！”
烏姆的小狗很快被附近的男孩子們發現了，大家迅速過來和烏姆還有小狗一起玩。
狗會吃東西，平時除了雪橇狗之外，其余人家基本上不養狗。
這片土地的狗都集中在農場和一些工作場所附近，負責為勞倫斯看家護院，而不是在城鎮里溜達。
里格是一條很普通的小狗，一歲多了也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身體也算不上強壯，不過看家護院提前預警倒是沒問題。
烏姆和認識的朋友聊了幾句，很快不管小狗里格了，走到格妮附近看著冰面。
“格妮，你們在這里玩什么？”
格妮看了一眼烏姆，很快又看著在冰洞附近釣魚的人。
“在看釣魚，我們家現在早上和晚上都會燒火，要是能釣到魚就好了。”
格妮的弟弟妹妹也都安靜的坐在河邊等著。
釣魚的男人是海浪王國人，是前幾年弗萊斯攻打海浪王國后從一群俘虜里挑選出來的奴隸。
弗萊斯并非勞倫斯的奴隸，所以他是少數可以合法擁有奴隸的人。
這個奴隸并未受到虐待，有點類似弗萊斯的副手或者部下追隨者。
在弗萊斯的家庭里，這個奴隸也有點類似于官職體系下的部下，家里人對他給予少許的尊重，而他要為這個家無償服務。
因為勞倫斯的莊園法還有約束權利在，長期工作的奴隸會自動轉化為雇農，并且轉化為星辰之國的雇農，不是弗萊斯的奴隸。
所以這個男人只要再工作幾個月，就能成為合法停留的雇農，即使是不給弗萊斯做事也能留下來。
不會太壞，也不會太好，準確地來說是處于磨合和探索時期。
烏姆也大致上知道弗萊斯家的事情，知道弗萊斯隔三差五就去酒館喝酒吃肉，而且在南鎮那里還有一些土地的收獲可以領取，先知將南鎮一些土地分封給了弗萊斯。
不過弗萊斯更愿意留在這里，對老家的事情不牽掛也不關心。
回老家還要重新開始建設，在這里天然就有一切，換誰都要好好想想。
弗萊斯有錢瀟灑，但是對子女并不慷慨，而且比起在家里吃飯，他更愿意去酒館大吃大喝。
即使是在家吃飯，弗萊斯也獨享豐盛的食物，其次是家里的男孩子和干活的奴隸，女人和女孩能吃到的并不多。
烏姆提議道：“這里太冷了，我們去教堂玩吧？那里沒有風。”
格妮聽到烏姆的提議，迅速高興地看著烏姆，“可以去教堂玩嗎？我們去教堂不會有人打我們吧？”
“沒有！”烏姆高興地說道，“應該不會。”
河邊沒什么好看的，男孩子在這里溜冰打雪仗，女孩子們反倒是不愿意在這里挨凍。
很快格妮就去教堂玩了，弟弟妹妹則是交給那個釣魚的男人看著。
烏姆喊了一聲，小狗里格很快也從人群那里跟了過來。
烏姆想起媽媽的囑托，在和格妮一起朝著教堂走的時候小聲說道：“我媽媽給我妹妹做了一件鞋子，但是我妹妹穿著不合適，就給我了。”
“我穿女孩子的鞋肯定會被笑，格妮你穿上試試，要是你能穿上就給你。”
格妮高興地看著烏姆，“真的嗎？那我試試！”
樸實的姑娘非常的高興，非常的期待。
烏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非常的高興。
“等過年發工資了，我請你喝羊肉湯！吃煎餅！”
“真的嗎？”格妮激動地看著烏姆，嘴巴都笑咧了。
“真的！”烏姆迅速肯定，雖然會花一筆錢，但是媽媽肯定不會說自己。
格妮期待的說道：“那我以后還找你玩！”
烏姆高興道：“好！”
格妮特別的高興，一路上都張著嘴巴笑呵呵的，無比期待新年的到來。
期待新年的不只是格妮，另外一位被淘汰的女孩伊芙也同樣期待。
因為小時候偷吃女主人的食物被發配去農場干活，然后又被勞倫斯安排給養蜂女巫當女仆女工女學徒的伊芙，現在也已經稍微懂事很多了。
大部分人從小就是奴隸，所以不覺得階級有什么問題。
伊芙這幾年也受到了勞倫斯的不少恩惠，養蜂女巫的養蜂人小屋也從木頭的，變成了整齊漂亮的紅磚小屋，看起來就像是精致的小房子。
勞倫斯經常會派人給養蜂女巫一些生活用品，每隔一個月也會邀請她去星辰教會進行祈禱，順便吃點好的，補充一些生活用品。
寒冬時節，不需要學習，也不需要照顧蜂群的伊芙正在清掃牲畜糞便。
剛將一筐糞便拖出去打算倒在坑里時，就看一個騎著黑色巨獸的男人靠近了過來。
“主人！”伊芙見狀忙用手在圍裙前面擦了擦，迅速跑過去喊道：“主人，先知陛下來了！”
勞倫斯很快來到了伊芙前面的雪地上，從獨角獸身上跳下來，穩穩的站在了壓實的冰雪上。
在獨角獸身上還掛著兩筐東西，勞倫斯轉身開始卸貨。
“伊芙，過來，我給你們帶來了冬天的小禮物。”
伊芙迅速走過去，靠近后激動的說道：“主人她可能還在睡覺，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系。”勞倫斯露出了微笑，將兩筐東西都放在了地面，然后單手提起了一筐朝著屋子里走。
伊芙抱起了另外一筐，發現這個筐并不重，可能是一些衣服和紙。
平常有人會送糧食過來，這里不缺糧食和水，而且野獸之類的也都被驅逐走了。
兩人走進有點安靜的屋子里，客廳的布置比較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外，就是一些箱子和懸掛的花草。
墻上有一些購買來的畫，還有一些掛起來的笛子木琴，以及雕刻出來的美人壁畫。
養蜂女巫艾瑪有些局促的從簾子后面進來，她剛才在暖和的臥室里睡懶覺，并未想到勞倫斯會親自過來。
“先知。”艾瑪迅速說道：“感謝您的贈予，我最近用蜂蜜制作了一些糖罐，希望您會喜歡。”
勞倫斯微笑道：“我并不是過來做生意的，就和往年一樣，今年冬天你們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我那里過冬，現在還有些時間，我提前送一些新年禮物過來。”
“伊芙旁邊那筐是新衣服，你的五件，伊芙的一件，我這里是一些做好的熟肉，還有一些油鹽醬醋罐子，以及兩罐糖果。”
勞倫斯看著附近高興的伊芙，笑著從口袋里摸出幾塊糖，“這些是給你的，要好好和艾瑪女士學習。”
“是，仁慈的先知陛下！”伊芙雙手接住糖果，激動地道謝。
艾瑪非常聰明，很早之前就看出來勞倫斯的仁慈了，微笑道：“這孩子不算聰明，但是做點不辛苦的事情也足夠了。”
“那樣就好。”勞倫斯很快對著伊芙說道：“伊芙去做飯，我會吃完飯再回去，在做好飯之前不要打擾我們談話。”
“是！”伊芙迅速應下。
這里做飯的人并不是伊芙，而是附近農莊的婦女。
小屋附近還有給過來幫忙的健婦提供的灶屋，平時負責一些重體力活，然后會給這些人一些值錢的蜂蜜作為報酬。
養蜂場也不僅僅是一個小屋小院，勞倫斯需要的蜂蠟蜂蜜不是一個小數字，現在以養蜂人小屋為核心往外擴展了不少。
在女王蜂的引導下，分出去蜂群以花田為據點建立蜂巢，而附近的養蜂人也以蜂巢為指引建立了養蜂人村落。
蠟燭作坊、蜜糖作坊，花草店鋪，像是源頭下來的流水一樣逐漸演化出幾條分支。
在伊芙出去忙后，勞倫斯和艾瑪進入了暖和的小屋里坐下談話。
勞倫斯坐在靠近壁爐的位置，盡管給這里提供了煤球，但是煤燃燒的氣味不被一些人所喜歡，比如養蜂女。
這里燒的還是木頭，在屋舍附近有專門的柴房，里面早已經儲備好了一個冬天的木頭。
“這是我釀造的蜂蜜茶，請用。”
“好。”
勞倫斯不客氣的接過了養蜂女遞過來的熱茶。
在稍微喝了一口后，勞倫斯微笑道：“口感不錯，很清爽的感覺，感覺精神了不少。”
養蜂女坐在勞倫斯對面，優雅的點頭，“您喜歡就好。”
勞倫斯很快說道：“最近我要重新維護鴉羽巨像，德倫的巫術并不是那么好用，領地里有很多巫師并不愿意展示他們的力量。”
“我想請你明年有空的時候去普米修鎮和渡姆港走走，女巫應該更能發現女巫。”
“我不強迫那些人為我效力，也不追究他們的過去，你能委婉的告訴他們一件事情就可以。”
勞倫斯頓了頓，認真的說道：“付出，就有回報，這是我這里的規矩。”
“如果他們愿意就這樣一輩子下去，我不強迫他們做什么事情。”
“如果他們想要更多，那么可以考慮為我效力。”
養蜂女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詢問道：“恕我愚蠢，為什么找我呢？明明您身邊有不少的女巫。”
勞倫斯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感覺你的感知更加敏銳一些，同時比我這里的女巫更懂得外面巫師的規矩。”
實際上是覺得薩麗爾等人已經被優渥的物質生活養廢了，缺少了以前那種警惕和本能。
以前就像是薩麗爾發現索菲亞那樣，女巫和女巫之間有著很清晰的感覺。
但是這些年也沒有禁止家里的女人出去，這些人也出去溜達購物和傳達命令，但是都好幾年了，也沒有為自己引薦女才。
克哈蘭是懶得出去，大部分時間都在屋子里研究。
薩麗爾是感覺不清晰的話，那索菲亞肯定是故意不說的！
擁有感知能力的索菲亞，本應該是最主動提供女巫信息的人，但是現在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尋寶小姑娘了。
疾風叼回來的東西都比她多。
養蜂女點了點頭，覺得自己能夠控制蜂群，確實是比其余人更擅于找到一些巫師的蹤跡。
“這件事情我會為您做好，我在外面也認識一些巫師，這幾年外面戰爭不斷，局勢動蕩，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我可以為您引薦他們。”
勞倫斯現在對于男巫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抵觸了，早期遇到男巫，就是殺！
現在不同了，格蘭九十萬人口的格蘭王國和五十多萬人口的艾歐王國都被自己統治，現在人口接近兩百萬的星辰之國是西方最強的霸主。
“好，我很樂意接受這些人的投誠。”
勞倫斯點頭答應了這事情。
在吃了一頓不算好的飯菜后，勞倫斯和黑獨角獸踏著積雪回家，回去的時候沒有騎乘黑獨角獸，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
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這次的事情。
果然有時候還是外面人更靠譜一些，把事情交給有能力的人就是更放心一些。
以后還是不要往家里收人了，這樣會把人養廢的。
狗也是。
勞倫斯想著想著就想到了狗和豬。
如果疾風不再是莊園的狗老大，而是在自己城堡這里當起了寵物狗，那一樣會被養廢。
道格被自己養大后，雖然有一個厲害的狗兒子和豬兄弟，但是道格的能力實際上很一般。
勞倫斯有些悲涼，道格才是自己從小養大的狗啊。
匹格也是一樣，如果匹格從小衣食無憂的被自己養在豬圈，那它現在肯定不是山豬匹格了，甚至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勞倫斯張開雙臂，在黑獨角獸不理解的目光下面向天空大聲喊道：“自由！狂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