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名叫夙幸的大師,在跟這群富商擺了一陣子架子之后,便轉身打算回自己的廂房,事實上,他剛才本來是想要找那半夏麻煩的,因為半夏出言不遜了,但是不巧的是被這群趨之若鶩的富商一圍上來,夙幸大師也就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了,裝了半個小時的逼之后,他這才緩緩開口道:“我這里呢,今天還剩下三個名額,要知道,推算命理,逆天改命,那可是要遭到天道反噬的,這對我的損害很大,所以我不可能給你們太多的機會,如果各位不滿意呢,我也沒有辦法,你們想要找我指點的就到我弟子那里去登記一下,價高者得。”
這句話一說完,所有圍上來的富商就朝著夙幸大師身旁的小道士圍了上去,這也就給了夙幸大師抽身的機會,他隔著遠遠的朝著那祝老爺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進來了。
事實上,夙幸大師的第一卦名額已經用出去了,那就是這位祝老爺子高價購得,至于后面的兩個名額被誰競拍去了,那夙幸大師就不用管了,他的弟子會替他料理好一切。
于是,陳長生一群人就跟著祝老爺子,進到了夙幸大師的廂房內。
夙幸大師的院落格局是前廊后廈,后有罩房。東西廂房南邊的花墻子中間有一座垂花門,門內是四扇木屏風,東西廂房都有抄手游廊,與垂花門相通。正房與廂房之間,有圓月亮門,可以穿行。外院,東西各有一道花墻,中間是月亮門兒,四扇綠油漆的木屏風,紅斗方字,東邊的是“動壁圖書”,西邊的是“西園翰墨”。
古色古香。
“這逼格倒是很高啊。”陳銘一路環視,這屋子的格局讓他真的感覺很舒服。
“嗯,風水上講究地勢西高東低,房子東高西低,利于聚財。東邊廂房要高,西邊廂房要比東廂房低一點,才算是吉利的;若西邊廂房高大,而東邊廂房卻比西廂房低,為虎壓龍,要傷人的。俗語說‘寧可青龍高萬丈,不讓白虎抬寸頭’,這是這個道理。”半夏賞析著這整個廂房的格局,悄聲對陳銘耳語道。
陳銘當然聽不懂半夏所言了,他也只能不明覺厲的點了點頭,然后揉了揉半夏的頭發。
眾人走進夙幸大師指點的房間內,只聞到一股淡淡的麝香,那是香爐里燒出來淡雅味道,幽然空靈,似有似無,讓人感覺精神都為之一振,這種麝香是原麝混合馬真麝一起煉制而成,倒是頗為稀罕之物。
“坐。”
夙幸大師的幾個弟子把簾子一拉,伴著裊裊上升的淡煙,那夙幸大師坐在透明的簾子后面,真有一絲世外高人的意思。
“夙幸大師,我最近遇到一點問題,感覺諸事都不是那么順暢,跟一年前相比的話,今年真是大不如前了,要知道,去年這個時候夙幸大師幫我化解了一道桃花煞,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覺得百無禁忌,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容易;但是一年之后,我現在又感覺不行了,想問一問夙幸大師,我這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呢。”等眾人都落座,儀式感十足的流程走完之后,那祝老爺子撲通往蒲席上一跪,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了。
“嗯…我大概知道了…你稍等…”夙幸大師氣勢十足,舉止間從容淡然,開始替那祝老爺子算起來。
“真有這么神?”陳銘悄然問身邊的半夏道:“如果說做生意都可以用這么捷徑的方法的話,那豈不是要逆了天啦!?我之前搞死的木門家族還不是自稱‘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最后還不是一樣弄死?如果說真能依靠算卦解決問題的話,那所有人都不用努力了不是?”
對于陳銘而言,還是認為事在人為的,自己這一路走來,可沒有找人化解過什么,也沒有堪輿過什么,但是自己的對手都被自己逐個擊破,這又如何來解釋呢?
陳銘不是不信風水,只不過他認為大多數時候,還是人定勝天的。
半夏瞇著眼睛,表情有些雅趣,輕笑一聲,隨即說道:“很簡單啊,這其實就是一個心理暗示的效果,催眠術上面不是有這種教程么?那祝老爺子覺得自己所有的災難都被夙幸大師給化解了,所以自己做起事情來信心也就更加充沛了,在這種心理暗示的效果之下,再加上他本來就有厚實的身家,所以自然而然做事情就異常順利了;而這又過了一年時間,祝老爺子覺得自己身上應該又有什么不好的東西了,所以心理暗示就是那種所謂的‘加持’沒有了,信心受損,所以做起事情來就感覺哪里都不對勁。”
“喲?”陳銘笑了笑,他原本以為半夏這個專業人士會嘲笑自己沒見識,沒想到就連深諳風水相術一脈的半夏都能夠如此科學的解釋事情,這就讓陳銘頗為意外了,他會心一笑,對半夏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內行都這么跟我解釋。”
“實際上,這些事情,心理作用更大于所謂術法加持。畢竟,真正肯為一個外人加持的大師,我見得不多。”半夏笑著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那夙幸大師耳朵怎么會這么尖,居然聽到了半夏和陳銘的對話,他仰頭大笑一聲,讓那祝老爺子退到一邊,自己則是站起身來,撩開了簾子,笑著望著半夏和陳銘兩人,開口說道:“剛才我差點忘記了,有個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敢貶低我的祖師爺,現在沒曾想,她居然還進到了我的廂房里面,而且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娃娃還是我的同行呢。”
這一番話,夙幸說得針對性十足,絕對沒有任何善意,直接朝著半夏就開口,看得出來,這廝對于半夏的言論,是動了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