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除夕(12)
這一番話,全部關乎于物質,但卻又是那么讓薛雪之安心。
一個女人,可以很單純,很簡單,但是再怎樣也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薛雪之不是仙女,她聽到陳銘這一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理由不感動。
“嗯…那樣的話,我就會很安心,很有安全感…至少說那樣的話,我就確信陳銘你不會有一天拋棄我。雖然這些東西我不會占為己有,但是我很感激你這么做…”薛雪之很幸福地點頭答應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跳,晶瑩剔透的眸子里,滿是細碎的光芒。
很好看的一張臉蛋。
“嗯,如果我有一天膽敢拋棄你的話,那就是直接把陳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財富扔出去了,那簡直就是作大死的行為。”陳銘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現在很清楚,眼前這個丫頭想要什么。
在經歷過洛水的逼宮之后的薛雪之,其實在過去的幾年里面,都是沒有安全感的,她雖然竭力盡智地為她所愛的人奉獻一切,但是在閑下來的時候,薛雪之心里面也會去想,也會去擔憂,怕有一天陳銘離自己而去,把她打造的這一切拱手送人。
薛雪之終歸是凡人,有這些顧慮,那是必然的。
而陳銘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她的顧慮。
“好了,你們倆快下來,雪之,你爸爸有話要跟小陳說。”這時候,王玉穎走上樓來,她也沒有隨意地推門而入,而是隔著樓梯就在喊,這個位置,王玉穎確信自己看不到薛雪之閨房里面的一切,但是陳銘和薛雪之兩人又能夠很清楚地聽到她的呼喚。
王玉穎很尊重這小兩口在房間里面關上門的私人空間。
“好的,媽媽,我就下來。”薛雪之趕緊站起來,匆匆跑出門去,以示自己真的沒有跟陳銘在做什么。
見薛雪之這么快就跑出來了,王玉穎也會心一笑,她明白自己女兒這個舉動的弦外之音是什么,她微笑著對薛雪之道:“丫頭,你陪媽媽去跟樓下的阿姨們聊聊天,讓小陳單獨跟你爸爸,還有他的幾個朋友聊幾句。”
“嗯,好。”薛雪之頻頻點頭,很聽話懂事的表情。
陳銘這個時候也走出來了,他按照薛雪之媽媽說的,去了薛義的書房。
書房里面,還是那個氣氛,整齊而嚴肅,書房中整體色調呈深褐色,端莊凝練,厚重質樸,這樣的色彩能夠穩定人們的情緒,有利于思考,再加上一點點微弱的檀香味道,讓整個書房的意境,更加悠遠,似乎只需要坐下來,就可以凝神靜氣,讓思維無限制地發散出去。
書房里面,現在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薛義,坐在書案前,端著一壺紫砂,面前擺著一方棋盤,棋盤對面,則坐著另外一個男人,是今晚來給薛義拜年的眾多客人之一。
當然,陳銘早就忘記了之前王玉穎介紹的這位客人該怎么稱呼。
“小陳。”
倒是這個年輕男人,記得陳銘的名字,他微微一笑,手里面的棋子不落,腦袋稍稍偏過來,望著陳銘。
這個男人,肩膀寬闊,看上去健康有力;一頭黑色的直發,又細又軟,扣在頭上;兩道臥蠶眉,像用刀刻上的;一雙黑白分明的長眼,目光如炬;一個大鼻子,十分獨特。
不凡。
陳銘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老丈人薛義,是又要發揮余熱了,上一次給他陳銘引薦的洛公休,成為陳銘京城之行的強大助力,這一次又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方俊杰。
“陳銘,你過來,這位你要喊林大哥,亦或者,直接跟著我的學生喊大師兄,都成。”薛義微笑,介紹自己面前這位年輕男人給陳銘認識。
這個年輕男人也沒有任何架子,表情和顏悅色,笑容也是和煦自然,一副自來熟很好說話的模樣,他點了點頭,道:“我叫林觴。我是薛老師最早的一個徒弟,自戀地說,算是得薛老師部分真傳了。”
林觴。
好名字。
陳銘心里面一樂。
“林觴他之前在國外發展,這一次好不容易回來過年,我讓他一定要在除夕之前過來給我拜年,不過誰知道這小子專門挑了今天,不知道是打算渾水摸魚走個過場還是怎的,可最終他還是沒有走成,被我留下來下棋了。”薛義樂滋滋地說道。
陳銘走上前一看,兩人的棋局,都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子,看上去頗為可憐,但如果內行仔細玩味一番的話,會發現這局棋,倒也無限接近于一道經典的殘局。
“這是‘心武殘編’的‘間壁猜枚’的變數吧。”陳銘笑了笑,忽然抬頭。
頓時間,林觴兩眼放光,表情玩味,幽幽問陳銘道:“小陳你還研究過‘心武殘篇’?”
“小時候聽爺爺提起過,不過都丟了很多年了,不太懂,但也看得出來。但是林哥你這個變數,實在是太大了,恐怕一般人破不了你這一手。”陳銘笑了笑,眼神之中很平靜。
“你小子,林觴,原來你早有準備,怪不得你這一盤殘局我輸了好幾把。”薛義恍然大悟,笑罵道。
“哈哈哈…”林觴這時候也跟著笑出聲來,道:“老師,別忘了,當初下棋可是你教我的。”
“然后你就亂拳打死老師父了,”說著,薛義站起身來,把位置讓給陳銘,揚手道:“過來,陳小子,你坐我這個位置,跟這小子來一局,替我出口惡氣。”
“這…”陳銘有些傻眼,他象棋會下,不假,但也就是小時候跟他爺爺陳富貴,跟他老子陳長生學過幾手,要說實力,陳公子自己真沒個底,更別說跟這種國手級別的高人對弈了,那簡直是自找沒趣的做法。
“怕什么,輸了又不丟人,林觴這小子下棋有天才,你就算輸了也光榮,趕快的,我去給你們一人泡壺茶進來。”說著,薛義渾身來勁,搓著手,興致勃勃地跑出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