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棋子?棄子?(下)
接到季遇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下午陳銘送走季遇之后,順便跟楊偉喊來的那群人開了個短會,沒什么特別的內容,因為該講的姜承友已經給他們講過了,陳銘作為陳家少主,也就需要強調一下恩威并施和嚴刑峻法而已。
陳銘并沒有刻意地去等季遇的電話,而是以一種淡漠和順其自然的態度,靜靜地望著桌上已經充滿電的手機亮了起來。
“季遇大哥,好久不見了。”陳銘接起電話,笑瞇瞇地說道。
這一句“好久不見”其實也就是隔了幾個小時而已。
“不好意思,陳銘兄弟,動車發車時間延遲了,所以現在才到家,到家之后我立刻給你打電話來著。”季遇的聲音很誠懇,也帶著些迫切。
畢竟只是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要說老辣的確有那么一點點,但是道行肯定不深,情緒掩藏的方式卻能夠讓陳銘輕易地看出來。
但是陳銘也并不拆穿,笑呵呵地聽著季遇繼續講下去。
不過那一句“季遇大哥”和“陳銘兄弟”,也足以說明兩人關系的變化,雖然彼此都知道是這些話明顯是逢場作戲,客套虛偽,不過表面功夫都裝得恰到好處的模樣。
“季遇大哥平安到家就好了。”陳銘森然一笑。
顯然季遇從他這句話里面聽出了些許變味,他先是沒有在意,忽然神經緊緊一繃,頓時聯想到今天他預定的那輛動車離奇晚點的事情,再回憶起他按下電梯時候那種極其不安的預感,頓時間他明白了什么!
不寒而栗!
今天如果他要是不回去找陳銘,不去要到那張寫著陳銘電話號碼的紙卡,那很可能今天他就無法健全地回到安徽了!
自己的謹慎,救了自己一命。
“…陳銘兄弟…”季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剛才的后怕中緩過神來,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后,小聲道:“我覺得接受你的提議。你要我怎么做?”
“哈哈哈…”
陳銘忽然笑出聲來,但并沒有留給季遇疑惑的時間,便立刻說道:“我雖然沒有周詳的計劃,但我有四個字送給季遇大哥:見機行事。季家順風順水的時候,季遇大哥你可以是季家的棟梁和骨干,但是季家一旦進入逆境,季遇大哥你動手的時間也就到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季遇大哥你應該會做吧?”
電話那頭有些沉默,但時間并不長,也就幾秒鐘而已,幾秒鐘之后,季遇沉沉地說了一聲“沒問題。”
“好,除此之外,季經臣身邊的動向,特別是木門仲達那群人的動向,季遇大哥務必要幫我盯緊一點。”陳銘繼續道。
“…沒問題。”季遇繼續點頭同意。他知道,陳銘已經把話說透了,接下來就要看他的能力來運作,是做棋子還是做棄子,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好。”
說完,陳銘立刻掛了電話,之后他便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臉上露出一道滿意的微笑。
“卒子過河了。”
陳銘自言自語道。
或許是為了證明給季遇看,陳銘的話不是兒戲,陳家第二天就開始行動了。
坐鎮在江蘇金陵的陳氏集團,第二天便接到了命令,經過電話聯系遠在西北開發油氣田的陳長生最終審核無異議之后,便開始動手了。
這一通電話,無疑是將整個江蘇的生殺大權,全權交接給陳家少主,陳銘。
陳長生的話很短暫,惜墨如金,把打電話的“小孟嘗”姜承友罵了一通之后,說了一句:只管按著陳銘的指示去做。
其實陳長生的意思是,你他媽這點小事就別請示我了,現在江蘇全數拿給那兔崽子玩,玩出什么名堂來全看那兔崽子,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也不要緊,陳家損失得起,也等得起。
一瞬間,龐大到令人發指的一筆資金開始運轉,以狂風掃落葉的氣勢,打壓著位于江蘇境內的季家產業,雖然“商業鬼才”陳千雙帶著洛水那小丫頭遠赴美利堅了,但陳氏集團內部擁有商戰頭腦的人才確實不少,一時間,奇策頻出,如倒峽泄河一般,朝著位于江蘇一帶的季家產業猛烈沖擊。
陳家現在未必能南下安徽,直搗黃龍,直接狙擊安徽內的季家,但是將季家產業掃蕩出江蘇到還是輕而易舉,幾乎是一夜之間,位于江蘇境內的季家分部已經被完全壓制,兵臨絕境,苦苦支撐,只能等待總部的資金救援。
原本在之前,這一連串的動作,陳家不可能做得如此安穩,因為有陸闖這群不服從總部命令的封疆大使存在,這可是連遠在西北的陳長生都頭疼的人;不過現在好了,在陳銘少爺的一手拿棍棒,一手拿胡蘿卜,這種軟硬兼施的手段下,殺陸闖,招安閻雅和王毅重兩人的做法,無疑是直接警告了那群原本躍躍欲試,不聽從總部指揮的人。
如今的江蘇陳家,至少相較于一個多月以前,掌控力要強大許多。簡單地說,就是,說話要算數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