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節 神秘事務司時間大廳

　　司長的吼聲并未打斷下面職員的閑聊，或者說，沒有人太過在意司長發脾氣這件事。或許司長本人也知道這點，他也并沒有在憤怒的情況下指派雇員去做些不該做的事，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本就屬于養老部門，只負責調解最輕微的魔法麻瓜沖突——至于該怎么向那些被小天狼星炸死的麻瓜解釋？

　　說是瓦斯爆炸就可以了，這個借口一直很實用，無論是發生什么破杯子戰爭還是神秘泄露，只要說是瓦斯爆炸麻瓜們就會相信，而且有了這個借口，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的工作量一下子減少了一大半。

　　于是我們的阿莫斯·杜勒先生則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找到了自己的辦公桌，放下公文包，拿起茶壺泡了杯茶，然后看起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

　　什么？工作？

　　其他的工作要么是逆轉偶發魔法事件小組和記憶注銷指揮部聯合行動，就算有麻瓜要去找尼斯湖水怪，那也是隱形特遣小組的工作，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還有麻瓜聯絡辦公室呢，跟麻瓜問題調解委員會有什么關系？

　　看看報紙喝喝茶，偶爾動動筆處理一些簡單的文件，饒有興致地翻動一些陳年舊聞，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而費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變身術的時間快到了。

　　“好險，好險，差點沉迷進去。”小法師趕緊跑進廁所里，重新釋放一次變身術，“養老生活太過美好了，這就是所謂的社畜的終極夢想嗎？”

　　費恩差點回歸悠閑的上班生活，不過也幸虧他帶了塊懷表才免遭露餡的可能，否則這一次行動就要變成強闖了，他可沒有信心能逃過一幫傲羅的追捕。

　　小法師打算在午餐時間進行行動——因為那個時候許多巫師會通過壁爐去對角巷的破釜酒吧或者是霍格莫德的三把掃帚用餐，當然，也有回家吃飯的人。但無論如何，午餐時間是目前已知的魔法部當中人數最少的時候。

　　于是一個清閑的上午，費恩就在喝茶，看報，去廁所“補妝”當中渡過——他今天的二環法術位全都記憶了變身術，為的就是熬過上午的時間。費恩還將自己所有的火球術魔杖以及少量卷軸都放進了公文包里——他一件裝備都沒帶，這是他最后防身的東西了。

　　不過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費恩還沒有碰上需要離開魔法部的工作，所有的工作在昨天都完成了，現在所有人都在享受神秘人死亡之后的美好。但是如果今天還有沒腦子的巫師想要繼續放煙花慶祝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直接按到在地上——不過按照巫師的腦回路，這種情況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所以費恩必須抓緊時間。

　　在中午十二點下班之后，費恩提起公文包走進了廁所，最后一次施展了變身術，變化成了另外一張誰也不認識的面孔，然后他就在廁所里等待魔法部雇員的離開——等了大約三十分鐘，他才從里面走了出來。

　　“行動開始。”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費恩提著公文包，等待著電梯，魔法部的電梯是循環運轉的，從正廳一樓二樓….十樓然后再一層一層返回正廳這樣的方式運作，小法師所在的一側就是通往下層的電梯。

　　神秘事務司位于第九層，是整個魔法部最為神秘的地方，負責進行神秘的研究，只有極少數的巫師才知道這個部門里有著什么。而霍拉斯教授是作為全魔法界幾十年畢業生的魔藥學教授，有著極為寬廣的人脈才能獲知神秘事務司內部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則被他提供了一部分給小法師。

　　那些在神秘事務司的緘默人也極少談論他們的工作——但是他們的工作是魔法世界的基礎之一，是魔法界最為權威的鑒定機構之一，就連伏地魔也要神秘事務司聲稱麻瓜出身者是從純血統巫師那里竊取到的魔法能力，從而讓麻瓜出身的巫師具有“不合法性”才可以逮捕他們。

　　小法師順利地來到了第九層，中途并沒有受到任何打擾——此時的魔法部從未被黑巫師入侵過，更別說神秘事務司了，再加上黑巫師的首領已經“死去”，沒有人在意安全防護工作了。

　　電梯停下之后，費恩面對的是一條長長的、貼著黑色瓷磚的走廊，墻壁上空蕩蕩的，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只有一些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火把，在黑暗的走廊中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走廊的盡頭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黑門，走廊左側是另外一條向下的通道，那里通往第十層威森加摩審判室，不過那里并非費恩的目標。

　　小法師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直到他推開那一扇黑色的厚重大門，看見一間巨大的圓形屋子。這里所有的東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的顏色，都和走廊一樣，都是黑色的，只有一些冒著藍色火焰的蠟燭點綴在墻面上。大廳當中有著十二扇一模一樣，沒有把手的黑色房門，分別通向不同的大廳，從左至右分別是大腦廳，太空廳，死亡廳，時間廳，預言廳，愛情廳，之后的房間霍拉斯教授諱莫如深。

　　費恩在入口的門板上留下了一個不可見的魔法印記，當他身后的門合上之后，整個圓形大廳就開始旋轉，讓人無法認得出是從哪一扇門進來的——這里的每扇門都一樣，稍不留神就可能走錯。

　　從如空左往右數第四扇大門就是時間廳。

　　費恩站在時間廳的門口，他從公文包里取出火球術魔杖——他無法保證里面沒有人。如果在無法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就算是擾亂未來，他也要直接出手。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然后一幅美麗的畫面直接沖進了他的眼睛，令他不禁迷失。

　　這個房間里充滿了美麗的，如同鉆石般閃爍的跳躍光芒，房間的每一處表面都能找到鐘表，它們大小不一，有落地大座鐘也有旅行種，或懸掛在書架之間，或是立在有整個屋子那么長的桌子上。一種永無止境的、急促的滴答聲充滿了整間屋子，像是成千上萬個細碎的列隊整齊的腳步聲在費恩的靈魂當中共振，振聾發聵。而那道鉆石般的光芒來自房間盡頭一個高高聳立的鐘形水晶玻璃罩，這個鐘形水晶玻璃罩比費恩稍微矮上一些，立在一張桌子上，里面充滿了一股翻騰的、閃閃發光的氣流，一個小小的，像寶石一般的明亮物體在里面上下漂浮。

　　這是一只蜂鳥，但卻不總是蜂鳥，在循環往復的最底端，這只小蜂鳥是帶著它的蛋的，當它在玻璃罩里升起來的時候會突然裂開，一只蜂鳥就冒了出來，褪去蛋液，伸展艷麗的翅膀，徑直升向玻璃罩的最頂端。然后隨著氣流的下降，小鳥的羽毛再次被弄臟，淋濕，直至降落到玻璃罩的底部，被再次關進蛋殼里，時間在這個玻璃罩子里無休止地重復，從不停止，永不停歇。

　　在這張桌子旁邊，則是一面壁櫥，這張櫥柜有著玻璃櫥窗，在壁櫥旁邊的墻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沙漏。而在壁櫥當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個又一個，帶著金色細鏈子的計時器。這也是費恩此行的目標，時間轉換器。

　　神秘事務司的時間廳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時間這個終極命題，為了探索過去，為了看到未來，然而很明顯，神秘事務司并沒有太多的進展。很早之前就已經多次闡述過了命運的既定性，如果使用時間轉換器去挽救生命，那么絕對會是失敗的，甚至很有可能會將生者推向死亡，而普通人拿到時間轉換器最大的功能就是上課——命運是既定的，無法挽回的，你所經歷的過去畢將有未來擰下時間轉換器的你參與，這是無解的命運。

　　之前也說過了上古之血打破命運的能力的因由，因此費恩才有把握使用時間轉換器去改變過去。同樣的，對于不想改變的過去也要多加注意。

　　小法師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擺在壁櫥里的時間轉換器當中細碎的金色砂子，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向上流淌——這就是神秘事務司補充時間轉換器的能量的方法，而費恩想要拿到時間轉換器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閉上眼睛，一會之后陡然張開，幽藍色的微光從他的瞳孔中溢出，這是妖精贈與的魔眼，相當于奧術視覺，可以看見所有的法術和魔力流向。而費恩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壁櫥前的玻璃櫥窗了，在打開魔眼之后，費恩的眼睛幾乎要被玻璃櫥窗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所占滿了。

　　難怪他進來之后沒有遇到任何人，這種防御措施根本不需要人看守。這是也費恩目前所遇見的最為復雜的魔法防護措施，其復雜程度就連艾恩·艾爾的首都，提爾納麗雅的防護結界都無法比擬——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防護面積大小的關系，單純以復雜程度而不考慮面積的話，評價結界的強度有失公允。

　　費恩默默糾正了自己的成見，然后從公文包里掏出卷軸，準備進行破解工作。

　　小法師早就料到自己遲早要進行這項工作的，在地下城當中，法師的其中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解開被魔法封鎖的大門，讓隊友繼續前進，而強調阻遏，驅逐和保護的防護系法術更是每一位法術必須學習的。

　　經過辨識法術之后，四環防護系法術，歐提路克解咒屏，驅魔障幕，這兩張卷軸首先被啟用，其作用就是增加三環防護系法術解除魔法的成功率，隨后唯一一張五環防護系法術卷軸，觸發能量抗力也被使用了出來。

　　“如果失敗了就太虧了。”小法師嘴里念叨著，活動了一下手指，準備進行解咒工作。如果失敗了，不僅僅是無法拿到時間轉換器這么簡單，單單抄寫這些卷軸的成本就極高，單單是龍血墨水就花了好幾瓶，短時間內費恩是無法再次抄寫這么多卷軸的。

　　在所有符文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金色盧恩符文，THURISAZ，代表著保護，象征著雷神之錘，這是這個防護法術的核心符文，費恩的目標正是破解這個符文。而在這個符文的旁邊，有著許多細小的符文，ANSUZ，代表著測驗，檢測，意味著需要鑰匙才能打開這個櫥窗。RAIDHO，代表著移動，意味著打開之后玻璃櫥窗會自動移開。而連接ANSUZ和RAIDHO的符文則是GIFU，代表著正確的解決，三個符文形成一個盧恩符咒，意味著拿著正確的鑰匙，打開之后櫥窗就會移開。而將THURISAZ于連接變體盧恩的符咒則是EIUWA瓦茲），象征著紫衫木，用以連接符文，反饋力量。

　　這樣的符文還有很多，比如鑰匙錯誤就會將人控制住的HAGALL與其他符文的組合變體等等，費恩繼續是拿著魔杖在符文中跳舞，用三環法術解除魔法來打斷符文之間的鏈接，使其無法發揮作用。

　　他拿起魔杖，開始低聲念誦咒語，三環法術解除魔法開始起效，玻璃櫥窗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的，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水一般消散，但那些符文如同鉤子一般勾住了警報法術，他只能瞪大眼睛，十分小心地，在不觸動警報法術的情況下將那些符文勾出來，然后消除。

　　冷汗在額頭上密布，但是費恩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拿著魔杖的手臂十分穩定，如同在進行施法的時候一樣，他現在全神貫注的解開法術，除了眼前的符文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魔杖輕輕卷起符文，往外挑開，解開一個符文之后，小法師這才眨了眨眼睛，繼續自己的工作。

　　在費恩自我感覺極長的時間中，他終于將THURISAZ與警報符文斷開了。小法師再次使用了一次解除魔法，直接對準了這個核心保護魔法——前一次的工作讓他開始慢慢熟悉附加在上面的法術，還有布置防御法術的人的思路，解咒工作也慢慢得心應手。

　　在小法師的魔杖下，金色的符文化成細密的光點，從櫥窗上消失了。

　　這時他才松了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他直起了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肌肉。雖然他心里還有些疑問，但是他已經準備拿取他的獎品了。

　　時間轉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