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節 推翻(3)
彌林人經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夜，即使他們用桌椅頂住門扉，還是時不時會有人從外面用力撞擊門板，而那些想要闖進來的人喊著吉斯語，很快就會被趕來的士兵所殺死。但是他們還是不敢出門，即使已經天亮了，彌林城還是沒有居民敢于走上街道。
今天，是彌林城最安靜的一天。即使是丹妮莉絲攻陷城市的時候，還有投降的奴隸主為她舉辦熱鬧的慶典。
恐怖壓抑的氛圍籠罩在每個彌林居民的心頭，即使過了中午，也沒有人敢在屋中做飯，他們擔心炊煙會引來進攻。最終一個膽大的人向外探頭的時候，發現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往日富麗堂皇的貴族區此時也是寂靜無聲，而平民區的街道上還零散地躺著幾具尸首。
相較于有錢有時間的貴族，生活在平民區的普通人卻是要繼續做生意，因為如果損失了一天的收入，可能一個家庭一整天就沒飯吃。現在，屬于人類的頑強再次在普通人中生長起來。事實上，現在費恩所頒布的命令當中，大部分軍隊都是集中于貴族區當中，平民區的管理已經暫時放棄。當然，這不是為了保護貴族，而是為了監視與軟禁，如果沒有這些人的命令，那那些鷹身女妖之子就不會受到金錢和命令，他們也不會被貪欲喚醒心中的野獸，能夠好好當一個普通人了。不過小法師并沒有將希望寄托于人性上，他還是招沒出呢。
不過這種手段現在并不重要，或者說，建立“人民內務委員會”本身就是讓彌林的普通人參與到管理建設城市的手段之一，不過這一部分人要應對的是丹妮莉絲的子民當中的背叛者而已。
現在所有的貴族都被關押到他們所擁有的金字塔的地牢之中，這里原本是用來關押、儲備奴隸的，充滿了糞便以及體液的惡臭，畢竟當初這些奴隸主可不會關心奴隸的生活狀況。這些貴族都被無垢者牢牢地看管了起來，現在彌林城大部分頂級貴族都被丹妮莉絲的軍隊抓捕了起來，而那些小貴族則沒有力量反抗她的統治。
現在，她是真正的彌林女王了。
“財政，軍隊，以及所有的通商途徑都是你的了。”費恩在說道第三點的時候加重了語氣，“我們不能再被限制進口了，沒有穩定的糧食進口來源，你的王座也將岌岌可危。”歷史上因為饑荒而被推翻的君主不勝枚舉，或者說，即使不是因為饑荒，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宗教原因而處死的君主查理一世這個真的太慘了。所以費恩才說丹妮莉絲的王座岌岌可危，雖然現在她的權勢比原本應該有的強大了許多，但是通商途徑才是這些彌林貴族擁有的最大財富。
丹妮莉絲側坐在鋪滿了軟綢緞的烏木椅子上，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過長時間的摩擦帶來了紅腫與疼痛，尤其是她還滿臉通紅地被小法師抓住，掰開雙腿涂上了藥膏。當她瞪向費恩的時候，小法師假裝沒有看到，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要去審訊一下那些大貴族了，而那些不知好歹來抗議的小貴族就交給你應付了。”
“為什么都交給我”
“因為你是女王啊”
“那你可是國王啊”
“”小法師沉默了一會，“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這點我已經說過的。”
“但是你還是國王。”龍之母堅定地說道。
“或許吧。”小法師走下臺階，他向后擺了擺手掌，“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
這些嬌生慣養的貴族從未被如此對待過。小法師將拷打等體力活交給了獸面軍，所有俘虜交叉審訊，經過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的審訊，終于讓睡眠不足的奴隸主們很快就吐露了費恩曾經不知道的秘密。
現在費恩才知道，即使他們處于丹妮莉絲統治之下的時候，這些奴隸主依舊未曾放棄與魁爾斯和自由貿易城邦的交易，尤其是與淵凱城這座丹妮莉絲不曾攻下的城市進行交易。淵凱城雇傭雇傭兵以及多斯拉克人所花費的大量金錢當中，就有一部分是這些貴族支付的。他們期望淵凱城所給予的壓力以及彌林城港口封鎖所帶來的饑荒能夠讓丹妮莉絲俯首帖耳，至于那些平民的死活，他們可不在意。
“那鷹身女妖之子呢”費恩向著拷問架上的西茨達拉佐洛拉克問道，曾經養尊處優的琥珀色皮膚上布滿了血淋淋的鞭痕。
“你說我不會死在地牢里的。”西茨達拉佐洛拉克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眼睛上蒙上了灰塵。
“當然不會，你會被公開審判。”小法師笑著說道，“但是是不是完整地參與審判，那就說不定了。”
“我會告訴你的。”西茨達拉佐洛拉克確實沒想到小法師會直接用武力來應對貴族，按照正常觀念，這應該是暗中的博弈，而不是擺到臺面上來。他不知道費恩所接受的教育當中有一句“槍桿子里出政權”，更不知道在擁有魔法的世界，個人武力確實可以改變一些事。而在小法師看來，這些奴隸主占據了這塊大陸這么久卻沒有一點進步，無論是科技上還是精神上，還是在追求紙醉金迷，沒有一點點改變，這是極大的浪費。尤其是城邦制，讓無數城市還要承受多斯拉克人的劫掠，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些多斯拉克人甚至連盔甲都沒有，有些騎兵拿著塊破銅爛鐵騎上沒有馬鞍的戰馬就能劫掠城市。反正在奴隸主看來，只有花一些錢就能讓多斯拉克人退去，至于那些平民，和貴族有什么關系，更別說多斯拉克人無時無刻都在相互掠奪，這還省了一筆維持捕奴隊的錢。
經過了數天的審問，快有一人高的羊皮紙上滿是字跡。這些都是從奴隸主口中拷問出的情報，不僅包含鷹身女妖之子的贊助商以及彌林貴族的商業途徑。
令小法師驚訝的是，鷹身女妖之子之中可不僅僅只有彌林人，還包含了阿斯塔波人，淵凱人，大部分都是戰爭中失去親人的人。而贊助商還包括了魁爾斯人以及自由貿易城邦中的大商人，而這些金主無一不是奴隸貿易上下游的受益人。這是一條龐大的貿易網絡，如果不是費恩和丹妮莉絲下決心清理彌林城，是完全不可能將那些奴隸主伸進彌林的手給斬斷的。
而這一場勝利所帶來的財富可不止那些一箱接一箱運進丹妮莉絲的金字塔當中的財寶那么簡單，奴隸主原本的貿易網絡必須有人去接手，反正那些商人只要有錢，才不會管原本的交易對象呢，尤其是在小法師故意向外放出彌林貴族全部落網的消息之后，厄斯索斯大陸的商人已經丹妮莉絲勢不可擋，注重利潤的商人也會明白和誰做交易才能賺錢。
但是目前能接手這些貿易的人不多，丹妮莉絲的子民受教育程度不是太高，而彌桑黛的學生才學習了幾個月，即使是填鴨子也不會長得這么快。
“邊做邊學吧。”最后還是小法師敲定了方案，“我會給你的學生指示，寫在一張紙上，談判過程由他們自己掌握，我只能給出最高價格。別擔心，彌桑黛，現在我們虧得起，用這些金錢為他們支付學費是值得的，而他們未來也只會忠于你，丹妮莉絲。”
那些曾經跟隨雇傭兵乘船購買糧食的學生都已返回，果不其然，暴鴉團和次子團中貪污極其嚴重，即使兩位團長不在，小法師也處置了他們的手下，因為現在丹妮莉絲是有付給他們工資的，而他們卻碰了不該碰的錢，單憑這點，暴鴉團和次子團的軍官也無話可說。他們已經被費恩排除出決議層了，在抓捕貴族的過程中根本沒有通知他們，就連想去湊熱鬧搶一筆的雇傭兵也差點被殺死。
現在即使是他們的團長回來，也無法挽回了，小法師特意安排兩位團長外出辦事就是為了分化雇傭兵，讓能接受拿工資的安穩日子是雇傭兵留下，不安分的全部找由頭殺掉。等到團長回來之后，就會發現他們已經不能命令全部雇傭兵了。畢竟大部分雇傭兵是為了賺錢，有安穩的日子還有錢賺，誰還想要饑一頓飽一頓呢 經過商業實訓的自由民學生將會被丹妮莉絲派去與商人接頭，解決彌林城的糧食問題。而這次保護學生們的還是雇傭兵，是忠于丹妮莉絲的雇傭兵和忠于團長的雇傭兵混雜在一起，也就是保王黨和忠誠派，在小法師的特意安排下，保王黨雇傭兵占了大多數，其中也包括了軍官。這一次護送任務，不僅僅是要護送學生，在那些忠誠派雇傭兵想要上下其手的時候，那些忠于丹妮莉絲的雇傭兵也不會手軟，他們會帶著秘密回來，而在其他人眼中，這些不過是正常戰損而已。
單單是安排這些事情就花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許多隊伍從彌林城出發，往四周的城市進行貿易。不過出乎費恩意料的是，這段時間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小貴族去找丹妮莉絲申辯，曾經的下層貴族都明白彌林城的上層權力結構已經發生了變化，有了晉升資格的他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反對丹妮莉絲。現在他們是丹妮莉絲最忠實的仆從了，而小法師也對“屁股決定腦袋”以及“資本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這兩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
雖說費恩拒絕了“彌林國王”這個稱呼，但是巴利斯坦爵士還是用一種看女婿的眼神看著他，就是不管看哪怎么樣都是嫌棄。這位老騎士在空閑的時候就會去教導希瑞和艾莉亞劍術，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艾莉亞拉倒丹妮莉絲的這一方來了。
而少受了許多苦頭的艾莉亞性格還是和原本一樣活潑好動。原本的血色婚禮有沒有發生費恩并不知道，現在彌林城的情報來源極其稀少，向外拓展情報機構是極其困難的事情，用金錢購買情報往往是不靠譜的，通過行商之口的情報往往具有滯后性和不準確性，因為這些行商也是道聽途說的一份子，只要花幾枚銅幣就能在酒館獲得的情報為什么需要花幾個金龍呢 而且能與維斯特洛交易的商人無一不是大商人，當初載費恩一行人來厄斯索斯大陸的船長只是當中不起眼的一部分。這些商人或許能獲得情報，但是一些非常重要是事情這些商人將其視為商機，是不會輕易告訴別人的。而且消息滯后在這個時代是極其普遍的，大部分農民，除了共用烤面包爐的那些人以外一個村莊一般只有一個烤面包爐，而且村民用爐子可能還要收稅，這輩子是不會見到其他人的，有外鄉人的村莊才是奇怪的村莊。
忙得脫不開身的費恩不僅要處理公務，研究法術，還要被美狄亞收繳公糧。當然，最后一項是美狄亞為了防止費恩再跑去丹妮莉絲那過夜的舉措，至于發育問題，魔藥可以解決。“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一滴都沒有了”費恩將剛剛處理完的公務往身邊一推，就趴在桌子上不肯起來了。至于他說的一滴都沒有了，當然是指振奮精神的藥劑，費恩已經連續喝了三瓶藥劑了，如果再喝下去很有可能會猝死，而小法師再次體會到了深惡痛絕的社畜生活。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的家畜跑了也要和我說啊”小法師閉著眼睛抱怨，“不會自己去找嗎這些人是沒有腦子嗎”
其實這也不怪那些居民，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歸于統治者處理的，金光閃閃的烏魯克王不也是要處理平民的豬圈問題，這是這個時代的常態，領地內的一切事物都歸于領主，而丹妮莉絲就是彌林的領主。但是對于習慣了有一套完整的行政架構的小法師來說，這簡直是折磨，這種本應該交給街道辦事處或者居委會的報告居然能到他這個最高執政官的手中，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決定了”小法師勉強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的日程，他的手指指在一個畫著紅圈的標注上敲了敲，“那就一起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