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太好了。”皮平說,“但我想我再也不需要那些東西了,以后可能也用不到。畢竟這樣一次冒險,對霍比特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我們已經見識到了許多世人難以見到的東西,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覺得加拉德瑞爾夫人贈予我們的腰帶已經足夠我們炫耀一輩子了。”
“你能這樣想倒是讓我省了點力氣。”小法師說,“我也很高興那段日子沒有給你造成太大的傷害。我很高興,真的,可能從古至今落入奧克手中的人當中,你們兩人的運氣算是最好的了。”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梅里十分得意地說道,“但我覺得這還是因為我們的發揮了聰明才智的原因。”。
“不過你們倒是給我們留下了好大一個謎團。”萊戈拉斯說,“我一直納悶,你們是不是長翅膀飛走了。”
“不幸的是,我們沒長翅膀。”皮平說,“你們還不知道格里什納赫那回事。”
霍比特人說著,就打了個寒顫,不再說了。梅里繼續講述了那些可怕的時刻,那些爪子一樣的手,臭嘴噴出的熱氣,還有格里什納赫多毛雙臂的恐怖力量。格里什納赫就是抓走兩個霍比特人的奧克頭子,他是個矮個子、羅圈腿,胸脯寬闊,兩條長長的手臂幾乎垂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柔和的聲音之下潛藏的殘忍。不過幸好這個家伙已經死在了洛希爾人的長矛之下,霍比特人此生再也見不到他了,這倒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也不會出現在霍比特人的夢里。
“這一切關于巴拉督爾——也就是他們說的路格布爾茲——奧克的事,都讓我很不安。”阿拉貢說,“黑暗魔君已經知道的太多了,他的爪牙也是。而且在那場爭吵發生后,格里斯納赫顯然把消息送過大河去了,大紅魔眼將會盯著艾森加德,索隆將會知道薩茹曼的背叛。現在看來,薩茹曼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管最后是哪邊贏他,往后的日子都不好過。”梅里說,“從他的奧克踏上洛汗的那一刻,形勢就開始對他不利了。”
“照甘道夫的意思,我們還瞥見那個老惡棍一眼。”吉姆利說,“就在范貢森林邊上。”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皮平驚叫起來。
“大概是五夜之前。”阿拉貢說。
“讓我想想。”梅里說道,“五夜之前——這下我們講到故事中你們一無所知的部分了。在發生戰斗之后的那天早上,我們遇見了樹須。那天晚上我們到了涌泉廳,那是他的一處恩特之家。第二天早上我們去了恩特大會,那是一場恩特的聚會,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古怪的事兒。那場大會開了一整天,又延續到第二天,恩特們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互相問好,當我和皮平困得不行的時候,他們才剛剛相互打過招呼。那兩天晚上,我們都是跟一個名叫急楸的恩特和一起過的。然后,大會快要進行到第三天傍晚時,恩特們突然間爆發了,那場面可真是驚人啊!就好像整座森林都緊張的一塌糊涂,仿佛里頭正醞釀著一場大雷雨,接著一下子爆發開了。我真希望你們能聽到他們在行軍時唱的歌。”
“薩如曼當時要是聽見了,就算他得靠自己那兩條老腿跑路,這會兒肯定也已經逃到了百里之外。”皮平想象著薩茹曼的狼狽樣,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
“哪怕艾森加德的固若金湯,冷若巖石,荒若白骨。我們前進,前進,挺進戰場,劈山裂石,摧毀門戶。”梅里興致一起就唱了一段,他說,“還有好多呢。他們的歌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歌詞,就像號角和鼓聲組成的音樂真叫人興奮,不過當時我以為那只是進行曲,只是一首歌而已——等我到了這里,才懂得了更多。恩特們太過誠實了,他們說到做到,沒有絲毫的夸張。
“夜幕降臨后,我們翻過最后一道山脊,下到了南庫茹尼爾。”梅里繼續說道,“到了那一個時候,我才頭一次感到是整座森林本身都跟在我們后面移動,我以為自己在做一場恩特味兒的夢,但皮平也注意到,我們都嚇得要命。當時我們都不懂,后來才知道詳情。”
“那是‘胡奧恩’,恩特是這么用‘簡短語言’稱呼他們的——我想你們也知道恩特的語言有多么地冗長乏味,他們堆砌音節又啰嗦重復。我現在已經開始同情馬克之王希奧頓了,現在他可能正在經歷聽到一場漫長的、充滿了咕噥聲的談話。但樹須不肯多說胡奧恩是怎么回事,但我想他們是變得跟樹木一樣的恩特,或者是變得有恩特味的樹,至少外表是這樣——總之就是那么回事。他們散布在林中各處和森林邊緣,也不作聲,晝夜照看著樹木,我相信在那些最黑暗的山谷深處,也有成百上千的胡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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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力大無窮,而且似乎有本事把自己隱入陰影中,你很難察覺到他們在移動,但他們確實在移動,他們發怒的時候可以移動的非常快。你站著不動,也許是看看天氣或是聽聽風吹的騷騷聲,然后突然之間,你就會發現自己置身在森林中,四面八方全是參天大樹,他們仍有聲音,能跟恩特交談——樹須說這,就是為什么他們叫做胡奧恩——但他們變得很古怪,很野蠻,總之很危險。如果沒有真正的恩特在場看管他們,我碰上他們可是要被嚇死了。”
“就這樣,那天上半夜,恩特帶著我們和所有跟在后面窸窣作響的胡奧恩,爬下一條很長的溝壑,進入了巫師山谷的上端。當然。我們看不見胡奧恩,那天晚上實在是太黑了烏云密布,漆黑一片,但四面八方的空氣都是吱吱嘎嘎的聲音,我們很難不在意到他們的存在。一旦離開山嶺,他們移動的速度就非常快,并且發出一種像是急風吹拂的聲音,月亮沒有從云后露臉,午夜過后不久艾森加德北邊就被一座參天樹林給包圍了,然后不見敵人的蹤跡,沒有碰上任何的挑釁,只有塔上一扇窗戶透出些許燈光,僅此而已。緊接著,樹須和幾個恩特繼續悄悄潛進,一直繞到了看得見大門的地方,皮平跟我就坐在樹須的肩膀上一直跟著他,我可以感覺到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不過,哪怕恩特早被鼓動起來之后,仍然非常謹慎又有耐心,看向石頭雕像一般站在那里,紋絲不動,只有呼吸和聆聽。”
“接著,就是一陣大騷動,號角聲大作,震得空氣砰砰直響,連帶著我們的心跳也快了起來——雖然當時我們已經很緊張了,但號角聲似乎穿透了我們的身體,我無法向你們訴說當時的場景,只能用貧瘠的語言向你們描述。隨著號角聲,艾森加德周圍的石墻回聲震耳。我們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戰斗就要開始了,但壓根不是這么回事,而是薩茹曼所有的人馬正在進軍。我不怎么了解戰爭,也不太熟悉洛汗的騎兵,但薩如曼看來是打算傾盡全力給予洛汗最后一擊,一舉消滅國王和他所有的人馬,艾森加德的軍隊傾巢而出,我看著敵人出發,他們行軍的隊伍長得不見首尾,還有不少騎著巨狼的奧克部隊,另外還有人類大軍,他們當中有許多人舉著火把,我從火光中能看見他們的臉。他們有著深色的頭發,神情冷酷,但模樣不算特別邪惡。然而還有一些樣子就十分分可怕,跟人一樣高,卻長著半獸人的臉,他們皮膚蠟黃,斜吊眼角,他們讓我想起了在布理看見的那個南方人…”
在梅里的描繪中,其他人漸漸了解了當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樹須帶領著恩特和胡奧恩進攻艾森加德的事。霍比特人的本性讓梅里事無巨細地將當時發生的事情都描述了出來,包括樹須是怎么錘擊艾森加德大門的,怎么撕裂巖石的,還有恩特們是怎么啃噬石墻的——當時薩茹曼被獨自困在歐爾桑克,似乎沒有了奴隸和軍隊,他的膽量和魔法也一同消失了一般。霍比特人十分懷疑薩茹曼的名聲是不是靠著蟄伏在艾森加德得來的,他老得就連膝蓋也會在冬天吱呀作響。
當恩特將大部分南面石墻搗得稀爛的時候,薩茹曼余下的嘍啰全都拋下他一哄而散了,薩如曼也驚慌失措的逃跑了。等到霍比特人和恩特抵達的時候,他已經跑到了大門口,他可能是想要觀看他雄壯的大軍出征的。可當恩特進宮墻內的時候,他就慌張逃走了,他可能沒有發現當時的夜空已經放晴了,星光明亮,足以讓恩特看清周圍。恩特們可是恨死他了,他們是種溫和的生物,但他們恨死了薩茹曼這個砍樹的家伙,恩特們所照管的樹都遭到了奧克斧頭的殘酷摧殘,在他們眼中薩如曼就是個殺樹犯。等到薩如曼逃進歐爾桑克的時候,他立刻啟動了他的那些寶貝機器,通風口和排氣管中噴出的大火和濃煙甚至點著了幾個恩特。
發怒的恩特們咆哮、怒吼、狂呼,憑他們的聲音就把巖石震裂坍塌。恩特們像一陣怒號的狂風一圈又一圈,大步繞著歐爾桑克的尖巖奔走猛攻,他們摧毀了柱子,將大石像雪崩那樣砸向通風井,將巨大的石板像樹葉那樣拋向空中。不過樹須還是制止了同族們的憤怒舉動,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同族在暴怒中傷害到自己,因為就算是恩特們也無法撞碎歐爾桑克的巖石。
后來樹須帶著幾個恩特離開了這里,將兩個霍比特人留下了,至于當時樹須去做了什么,皮平和梅里并不了解,但后來的場面都解釋了他們所不知道的事。在樹須離開的方向那傳來了撕扯某種東西的聲音,恩特和胡奧恩挖掘了許多大坑和溝渠,匯聚了整條艾森河以及所有其他泉源和小溪的水,但霍比特人可不敢打擾他們,直到黃昏時分,恩特曼才結束了工作。當令人驚奇的事還沒結束,就在那天晚上,皮平和梅里還看到了一匹高頭大馬猶如銀色的閃電奔來,那騎手一身雪白,霍比特人們當時嚇壞了,他們又立刻反應過來那騎手是誰。
之后就是樹須和甘道夫的會面,皮平總是覺得他們倆人相互認識,樹須很可能就是故意在大門處晃蕩,就是為了等待甘道夫。甘道夫請求樹須幫忙,而幫忙的結果在海爾姆深谷之戰中已然清晰可見。
當天的午夜時分,恩特們掘開了堤壩,積蓄起來的水一股腦從北邊石墻的缺口灌進艾森加德,艾森加德到處都是流動的污水和水塘,然后積水擴散到了整個平原上——霍比特人十分慶幸自己當時沒有隨便躺在地上,而是找了個高處平坦的石頭睡覺——那些水順著通風口灌了下去,升起一大團蒸汽,整個艾森加德看起來就像是一口巨大的平底鍋。
平底鍋——這個比喻有著十分濃重的霍比特人風格,大概只有這個種族才能把艾森加德和鍋子聯系在一起。說得興起的霍比特人還是在矮人的提醒下,才想起了佞舌這個人物。在其他人到來之前,這個用自己的舌頭毒害希奧頓家伙騎著一匹老馬出現在了迷霧之中,當他看到霍比特人和樹須之后,驚叫著想要逃走,卻被樹須一把抓了回來,雖然他極力為自己狡辯,但樹須早就通過甘道夫知道了格里馬的名字,然后這個家伙就和薩茹曼一起被關進了歐爾桑克里。
在樹須離開之前,他還囑咐霍比特人準備至少二十五人的吃食,這讓兩個小霍比特人費勁力氣在大水里打撈,他們四處翻箱倒柜,搜尋著漂著的東西。當然,最后一句不管是人類、精靈、半精靈還是矮人都不相信的,只要看看霍比特人的肚子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霍比特人們至少找到了四個儲藏室的東西,這些煙斗草也是從那些儲藏室里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