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看來我們的老巫師被人當成深更半夜四處亂竄瘋子了。”希瑞說,“無論在哪里,人們都討厭巫師。”
“但目前看起來,馬克之王挺喜歡甘道夫的。”萊戈拉斯插嘴道,“我實在揣測不透人類的想法,即便希奧頓接受了甘道夫,但他手下還有一群人不喜歡甘道夫。可這說不通,因為甘道夫是來幫助他們的。”
“萊戈拉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精靈一樣,有著長久的生命可以去學習許多事。人類一出生就是蒙昧的,而后有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知識,但短暫的生命往往讓人類獲取的知識極為片面。”費恩說,“而且,在許多人看來,每一次甘道夫的到來都伴隨著災厄,迷信的人往往認為是他帶來的災厄,殊不知是他趕在災厄到來之前提醒人們。睿智的人才是少數,蠢人才是大多數,睿智的人往往相似,而愚蠢的人各有各的愚蠢,但不得不說,他們倒是提供了這個世界一大半的笑料,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有趣。”
“你的嘴可以比得上吉姆利的了。”萊戈拉斯輕輕拍了拍趴在馬脖子上的矮人。這個高度讓矮人極為不適,吉姆利粗短的胳膊也抱緊了馬匹的脖子,讓這匹駿馬也有些不舒服。萊戈拉斯指著前方的軍隊,他說,“我想,那里正是需要我們的時候。”
馬克之王希奧頓正在和斥候談話,他們剛剛講完甘道夫沒多久。
“如果佞舌叫甘道夫撞上的話,可就慘了。”希奧頓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說道,“雖說這樣,這會我還挺想念這新舊兩任參謀的。不過,事到如今,我們除了照甘道夫交代的那樣前往海爾姆關口,也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了,無論埃肯布蘭德是否在那里。你知道北方前來的那支大軍有多少人嗎?”
“人數極多。”斥候說,“雖然逃兵免不了草木皆兵,但我問過了那些勇敢的人,我毫不懷疑,敵人的主力是我們這里全部兵力的好幾倍。”
希奧頓嘆了口氣。如今洛汗如同漏雨的茅草屋一樣,他的一千驃騎無論去了哪里都不夠。至于海爾姆深谷中的密道,希奧頓想都不敢想,不僅僅佞舌熟悉那里,薩茹曼也是如此。希奧頓揮了揮手,讓先鋒部隊再次整隊出發。阿拉貢騎著馬走了過來,他是來邀請萊戈拉斯和他一起加入先鋒部隊的,所有的同伴當中,除了他自己,也就波洛米爾和萊戈拉斯的騎術最好,如今波洛米爾已經返回了米那斯提力斯,但萊戈拉斯的長刀也使得不錯,而且身體輕盈,是最后的斥候,比杜內丹人還要好。
吉姆利嘟囔著在馬鞍上站了起來,扶著精靈的肩膀跳到了費恩的馬脖子上,因為作為騎行在最前方的斥候,萊戈拉斯的馬上可不能有障礙。“障礙!”矮人小聲說道,“要是讓我騎上野豬,我能砍翻一隊騎兵。山羊也行,就是不能是馬。”
“如果你騎上了野豬又或者是山羊,奧克看到你可不會逃跑,吉姆利。”小法師說,“他們可能會撲上來,畢竟無論是艾森加德還是魔多,好吃的東西都很少。我看奧克也不像會養殖牲畜的樣子,他們可能會以為那是一頭大野豬。”
“你這個小混蛋!”矮人氣呼呼地吹起了胡子,他揮舞著拳頭叫喊,“如果我不是在馬背上…”
網址p://m.3000.
“山羊,野豬。我明白的。”小法師揮了揮手,一副“你怎么說都對”的樣子,讓吉姆利更加生氣了。和矮人吵嘴的旅途中少有的樂事,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矮人吉姆利也不會當真,因為費恩用魔法弄來的美酒已經滿足了他的胃口,只要喝上一口,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阿拉貢和萊戈拉斯這時與先鋒部隊一同騎行,他們在黑夜中奔馳不停,但伴隨著夜色加深,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因為往南的路開始上坡,一路越來越高,通入山脈腳下那些昏暗的山溝。他們在前方只發現了零星的敵人,還不時碰上小群游蕩的奧克,但那些奧克在驃騎追上去,用長矛將他們戳成篩子之前就落荒而逃了。
先鋒部隊的旗幟太過明顯了,綠底白章的馬頭旗幟已經表明了隊伍之中領袖的身份,埃奧爾家族的徽章在黑底白章的洛汗旗幟之中無比顯眼。只要有那么幾個奧克將這事和佞舌或是薩茹曼一說,他們肯定會派出什么將領來到海爾姆深谷,誰都知道國王來了。
戰爭的喧囂腳步聲逐漸逼近,黑暗中傳來了粗啞的歌聲,阿拉貢和萊戈拉斯往上爬了很遠,進了深黑的寬谷之后。回頭看去,他們這才看見后方漆黑的原野上有無數熊熊燃燒的火把,像是在深沉夜色之中綻放的絢麗花朵,這美麗且危險的花朵有的分散,有的排成長長的一列,從低地蜿蜒而上,時不時還有新的花朵被點燃。
“這是一支大軍。”阿拉貢說,“而且緊咬著我們不放。他們還帶著火把,顯然是一路焚燒至此,記得我們在宮殿里見過的那兩個孩子嗎?我想,他們的家園就是這樣被燒毀的。我真希望現在是白天,那樣我們就可以像風暴般從山中沖出去,縱馬朝他們殺過去。從他們面前逃避實在是令我痛心。”
不過,前方不遠處就是海爾姆護墻了,那是一道橫過寬谷的古老戰壕與防御墻,距離上方的海爾姆關口兩弗隆遠。若是可以,可以在那里掉頭,殲滅那些奧克。不過這個提議被希奧頓否決了,一千驃騎實在是太少了,護墻距離后方的號角堡大約有四分之一英尺,在在深谷寬谷上綿延千余英里。但過于稀少的人數很難守住一里多長的護墻,而且那護墻的缺口又太寬了。
當洛汗驃騎來到護墻缺口的時候,天上無星無月,從山上流下的深谷溪就從這缺口流出,溪旁的路往上直通號角堡。在他們面前,漆黑的深坑后方突然聳立起一道高高的黑影,那便是護墻。他們往上騎行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哨兵開口喝問。當哨兵得知領隊的身份的時候,頓時大喜過望。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喜訊!”哨兵說,“快點!敵人緊跟在你們后面。”
先鋒部隊先進去了,后方的大隊人馬跟著穿過缺口,在上方傾斜的草坡上停了下來。來到這里的希奧頓還是得到了些好消息,因為他得知埃肯布蘭德留下了許多忍受堅守海爾姆關口,并且還有更多人逃到了北地。
“我們大約有一千人可以步行作戰。”護墻守軍的隊長老兵甘姆林說,“但這當中絕大多數人不是像我一樣上了年紀,就是像我留守在此的孫子一樣年齡太小。有埃肯布蘭德的消息嗎?昨天有話傳來說,他正帶來僅剩的西伏爾德精銳驃騎朝這里撤退,但他到現在也沒來。”
但誰也沒有埃肯布蘭德的消息,如今身為西伏爾德領主、西馬克元帥的埃肯布蘭德下落不明,誰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但希奧頓還是希望他逃脫了,因為埃肯布蘭德是一員難得的猛將,英勇得仿佛‘錘手’海爾姆再世。
“我們不能在這里等了。”希奧頓說,“現在我們必須將所有兵力撤到號角堡的防御石墻后面。你們的糧食儲備充足嗎?我們只帶了很少補給,因為我們當時是要出征作戰,而不是來守城的。”
“在我們后方深谷里的那些洞穴中,躲藏著三批西伏爾德的老少婦孺。”甘姆林說,“此外還儲存了大量的糧食,并留有許多牲口和喂牲口的草料。”
甘姆林的話讓許多人放松了下來,因為一千驃騎就意味著有一千匹以上的馬。喂養戰馬不是把馬放到草原上就行,戰馬所吃的不止有青飼和干青飼,還有各類富含油脂豆類,只有這樣才能讓戰馬支撐得起長途跋涉和急速奔馳。
而現在,那些奧克正在掠奪和焚燒山谷里剩下的一切。“如果他們想到海爾姆關口來跟我們搞貿易,拿他們可得付個大價錢。”甘姆林不動聲色地說了句俏皮話。
國王與騎兵們繼續前行,在跨過深谷溪的堤道前下了馬,然后牽著馬排成一路長隊走上引橋,進了號角堡的大門。他們在里面又一次受到了熱烈歡迎,眾人重新燃起了希望,因為現在又足夠的兵力來守住號角堡和扼守深谷的石墻了。
國王和近衛軍駐守號角堡,分派在這里的還有許多西伏爾德的人,而絕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深谷石墻及其塔樓上,以及石墻的后方。因為敵人若以大軍強攻不歇的話,此處的防御極有可能出現問題。所有的馬匹都被遠遠地牽到了深谷里,由有些金殿的衛士看管,因為若是戰事不順,很有可能還需要騎兵沖鋒,若是被圍困…洛希爾人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因為若是糧食吃完了,也就只剩下馬了。
扼守深谷的石墻有二十英尺高,厚到墻頭都能容四個人并肩而行,是墻上還筑有護胸墻掩護,只有個子高的人才能探頭望出去,洛希爾人普遍身形高大,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問題。石墻上還有許多箭孔,可以朝外射箭,至少萊戈拉斯對于這些箭孔很滿意。
從號角堡外院的一道門走石梯下來,便可以到達這里的城垛,還有三段石梯從后方深谷往上通到墻頭。石墻的正面十分光滑,巨大石塊被技巧高超地緊密堆砌在一起,連接處找不到一點可以落腳攀爬的縫隙,石墻的頂端向外突出,猶如海浪沖刷成的凹底懸崖。
再稍稍往里走一些,若是這里來來去去的士兵們消失不見,戰爭的味道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這里堆積著大量碗碟,許多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里,就像甘姆林一樣,在年輕時這里駐守,然后結婚生子,有了下一代,而他們的下一代也生活在這里。久而久之,這里就成了他們的家,他們熟悉這里的每條石頭縫隙,每一處箭孔,每一片青苔,他們甚至可以說出每一塊碎石的名字,因為他們在小時候就給它們取過名,而現在,它們還在那,一動不動。
在國王的官員們安排好食宿之后,矮人就趁著別人正在忙碌,獨自一人走上了石墻。他靠著墻頭的護胸墻站著。萊戈拉斯也跟過來,精靈坐在護胸墻上,撫摸著弓,凝視著外面的那片昏暗。
“這才是我喜歡的地方!”矮人對于一個可以站立的地方念念不完,他慶幸自己可不不用坐在馬背上揮舞斧頭。他跺了跺腳下的石頭,“我們越是靠近大山,我的心情就越是振奮,這里的巖石很好,這片大地有堅硬不屈的骨架,我們從護墻上來的時候,我的腳就感覺到了。給我一年時間,還有一百個族人,我能把這里打造得堅不可摧,任何大軍攻來都只會鎩羽而歸。”
“這我不懷疑。”萊戈拉斯說,“但你是個矮人,矮人是個奇怪的種族。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就算到了白天我也不會更喜歡。不過,吉姆利,你令我感到寬慰,我很高興有你站在我身邊,雙腿強壯結實,斧頭無堅不摧。我真希望能有更多你的族人與我們并肩作戰。不過,我到希望我能得到一百名黑森林的弓箭好手,我們需要他們。洛希爾人也有他們自己的優秀弓箭手,但在這里的太少了,實在是太少了。若是希瑞來說,她肯定會要一百個獵魔人,我看過獵魔人的劍,又細又長,適合劈砍戳刺,可要是費恩在這,他肯定會要一百個巫師,然后用火焰燃燒這片土地。不過,幸好沒有一百個巫師,那場面太可怕了。”
“天色對弓箭手來說太黑了。”吉姆利說,“這其實是睡覺得時候了。睡覺!我覺得自己需要睡覺,我從來沒想過哪個矮人會有這種感覺。騎馬真是個累死人的活,即便不用拉著韁繩,踩著腳蹬也是一樣。我手里的斧頭不肯安分,給我一排奧克脖子和足夠揮舞斧頭的地方吧,那我就能擺脫所有的疲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