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節 叛徒
“最壞的？”羅斯默塔女士的聲音充滿了好奇，“您的意思是，還有比殺掉那么多麻瓜更可怕的事情？”
“是的。”福吉點了點頭，“我簡直沒辦法相信，有什么能比這更壞的了。”
“你還記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形嗎？羅斯默塔”麥格教授的情緒有些低沉，她難以相信自己的學生能做出這種事，“你還記得他最好的朋友嗎？”
“當然記得，”容顏不老的羅斯默塔女士笑了笑，“兩個人簡直形影不離，他們經常來這里，常常逗我開心，他們可是一對好搭檔，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在桌子底下瞪大了眼睛，他聽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內容。布萊克是他父親的好朋友？為什么他會變成通緝犯？為什么布萊克會來找他？這里面有什么是他不了解的事情嗎？
“沒錯。”麥格教授帶著回憶的意味說道，“布萊克和波特，他們那個小團體的頭子，那兩個人都很聰明，是特別聰明，但是我想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對能惹麻煩的人——”
“——我想弗雷德和喬治倒是可以和他們比一比，一樣都是搗蛋鬼。”海格喝了一大口蜂蜜酒。
“任誰看到他們倆都會以為布萊克和波特是親兄弟。”弗立維教授點頭表示贊同，“他們簡直形影不離，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他們當然形影不離。”福吉說道，“波特信任布萊克，這種信任超過了對其他朋友的信任，即使他們畢業的時候也是這樣，詹姆和莉莉結婚的時候，布萊克就是伴郎，然后他們又讓布萊克做哈利的教父。幸好哈利不知道，你們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知道這一點，會讓他受到多少折磨。”
布萊克是他的教父？到底發生了什么？哈利的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些，他恨不得將耳朵貼在海格身上，好聽清楚他們說話。
“是因為布萊克后來和神秘人混在一起了嗎？”羅斯默塔女士低聲問道，仿佛擔心被其他人聽到一樣。
“伏地魔？”偷聽的哈利嚇了一跳，“布萊克和伏地魔混在一起了？難道他的父母——”
“比這個還要糟糕得多，親愛的。”福吉也壓低了嗓門，“許多人并不知道，波特夫婦知道神秘人在找他們。鄧布利多一直在反對神秘人，他有許多能干的探子，其中一個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鄧布利多馬上告訴了詹姆和莉莉。他勸他們躲起來，鄧布利多說，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赤膽忠心咒。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復雜的咒語，用魔法把一個秘密隱藏在活人的靈魂當中，這個秘密就在保密人的心里，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這個秘密——除非這個保密人存心泄密。只要保密人拒絕說出這個秘密，就算神秘人搜查波特夫婦住的村莊也永遠找不到他們，就算他在波特夫婦起居室外面的玻璃窗上壓扁了自己的鼻子也找不到。”
“那么說布萊克就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了？”
“沒錯。”麥格教授說道，“詹姆告訴鄧布利多，他說布萊克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會說出他們在哪，還說布萊克自己也打算藏起來——但就是這樣，鄧布利多還是擔心，我記得他提出自己做波特夫婦的保密人。”
“難道他信不過布萊克嗎？”
“鄧布利多非常肯定，在波特夫婦身邊的人當中一定有人把他們的行蹤告訴了神秘人。”麥格教授的表情陰郁，“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懷疑我們當中出了叛徒，還把許多秘密告訴了神秘人。”
“但是詹姆堅持相信布萊克，不是么？”
“是的。”康奈利·福吉語氣沉重，“但是就在使用了赤膽忠心咒還不到一個星期。”
“布萊克就背叛了他們，對嗎？”羅斯默塔女士問道。
“沒錯，他背叛了他們，他厭倦了當間諜，準備公開宣布他支持神秘人，似乎打算就在波特死的時候這樣做。但是，就像我們知道的那樣，神秘人在小哈利那失手了，他失去了力量，孱弱不堪，讓布萊克進退兩難。于是布萊克暴露了他作為叛徒的真面目，他的主子倒臺之后，他只能選擇逃命——”
“那個骯臟的，發臭的，令人作嘔的叛徒！”海格用力拍了拍桌子，他大聲喊道。
哈利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的心臟瘋狂跳動，白色的光暈在眼前晃動，晃得他眼暈。他感覺自己的呼吸無比冰冷，像是攝魂怪一樣。他感覺連支撐自己的力量都消失了，他一下子癱坐在了地板上，眼前一片模糊。無底的憎恨吞噬他的心靈。布萊克！布萊克！他怎么敢！他的父親是多么的信任他，他居然——叛徒！殺了他！一定殺了他！
“哈利，你還好嗎？”羅恩看了看教授們，一咬牙蹲了下來，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哈利，擔心不已。
“我...我沒事，羅恩。”哈利恨不得現在布萊克就在自己面前，他好拿起魔杖給他來一下，但是他還是勉強冷靜了下來，因為布萊克并不在這里。
“你渾身發抖的樣子看上去可不是沒事的樣子。”
“繼續聽吧，羅恩。”他小聲說道。
“閉嘴，海格！你太大聲了。”麥格教授瞪了海格一眼，但是大個子海格這次卻絲毫沒有退縮。
“我遇到過他！”海格的聲音還是那么大，也讓哈利能夠毫不費力地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在他殺死許多人之前，我一定是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在那些可憐人被殺死之后，是我從詹姆和莉莉家里把哈利救出來的！是我把他從廢墟里救出來的，可憐的小東西，額頭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而且詹姆和莉莉都死了。”
“可憐的小東西——”海格說著還抹了一把眼淚，“這個時候，那個叛徒出現了，騎在他平時騎的飛天摩托上，我一直不明白他在那干什么，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當時我以為他聽說了神秘人襲擊波特夫婦的消息，就趕過來看看他能做什么。當時他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你們知道我做了什么嗎？我安慰了那個叛徒！”
“海格，聲音低一些。”麥格教授拍了拍海格的手臂，讓大個子的情緒穩定了一些。
“我當時怎么知道他不是為了詹姆和莉莉傷心，而是關心神秘人。”海格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把哈利給我吧，我的他的教父，我會照顧他的’但是鄧布利多吩咐過我，于是我對他說不行，鄧布利多說哈利應該到他的姨夫姨母那去。布萊克開始并不同意，后來他讓步了，叫我騎上他的摩托把哈利送到那去。‘我不載需要這輛摩托了。’這是他說的。”
“那時我就應該知道這里面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是他最喜歡的摩托，他把摩托給我干什么？他為什么不需要那輛摩托了？其實這很容易明白。鄧布利多知道他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布萊克知道他當天晚上就要逃命了，知道要不了幾個鐘頭魔法部就會來抓捕他了！”海格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要是我把哈利給了他又會怎么樣？我敢打賭半路上他就會把哈利從摩托上扔到海里去。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兒子！不過要是一個男巫墮落了，他就會對任何事都不在乎了，他如果這樣干我也不意外。就是可憐的小哈利——”
海格說完之后，所有人都安靜了一會，只有大個子帶著輕微的哽咽聲。
“但是他并沒有想辦法躲起來呀，”羅斯默塔女士似乎好奇心得到了滿足，“第二天魔法部就抓住他了。”
“要是是我們抓住他就好了。”福吉嘆了口氣，“抓住他的不是我們，而是小矮星彼得——波特的另外一個朋友，他們那個小團體中的一個。他肯定難過得快要瘋了，他知道布萊克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于是自己一個人去追捕布萊克了。”
“小矮星彼得？是那個胖胖的，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那個小男孩嗎？”羅斯默塔女士問道。
“沒錯，他把波特和布萊克當做英雄一般崇拜。”麥格教授的聲音里充滿了悔恨，她帶著哽咽和鼻音說道，“他沒有布萊克和波特那么聰明...那個時候我對他的態度很差，你們可以想象現在我的多么，多么后悔——”
“好啦，米勒娃。”福吉安慰抽泣的麥格教授，“小矮星彼得死得像個英雄，那些目擊者——也就是那些麻瓜們，事后我們抹去了他們的記憶。他們告訴我們，小矮星彼得是怎么把布萊克逼到了絕境里，他們還說小矮星彼得還在抽泣，但是他還是抽出了魔杖，布萊克比他要快得多，然后小矮星彼得就被炸成了碎塊。”
“那個傻孩子。”麥格教授吸了吸鼻子，“他在決斗的時候總是輸...他應該讓魔法部來動手的。”
“我告訴你，要是我在小矮星彼得之前抓住布萊克，我可不用什么魔杖——我會一個一個地折斷他的四肢。”海格憤怒的大喊道。
“你在說什么胡話，海格。”福吉大喊，“只有魔法法律執行司那些經過訓練的傲羅，或許才能在布萊克還沒走到絕境的時候打敗他，他可是神秘人的頭號食死徒，非常非常強大。那個時候我是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副部長，我也是在布萊克殺人之后第一批趕到現場的人，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場面。”他喝了一口糖酒，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地獄一般的場景里，他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有時候我做夢還會夢見，街道中間有一個大坑，下水管道也破了，噴涌而出的水灑在我們身上，到處都是尸體，積水都變成了血色，一整條街道都被毀了。麻瓜們在尖叫，而布萊克就站在那里狂笑，小矮星彼得的殘骸就在他面前。”福吉向教授們比劃了一下小指頭，“一堆血跡斑斑的袍子和只有那么多——差不多那么小的碎塊。”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福吉仿佛累了一般，“布萊克被傲羅辦公室的二十名傲羅帶走了，小矮星彼得獲得了一級梅林爵士團勛章，我想這對他那可憐的媽媽多少算是個安慰吧。從那以后，布萊克一直就被關押在阿茲卡班里。”
哈利再也支撐不住了，他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癱坐在桌子下，接下來的對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仿佛他從這個世界抽離了一般。羅恩一直看著他，擔心不已，直到教授們離開了酒吧。
“哈利。”羅恩用顫抖地手將黃油啤酒端了過來，他趕緊蹲了下去，想讓哈利把黃油啤酒喝下去，“你...你還好嗎？快喝一點，這能讓你好受一些。”
哈利沒有回答，他什么反應都沒有了，就好像死了一般，最后還是羅恩把他從桌子底下抬了出來。哈利也不記得他是怎么回到霍格沃茨的，怎么躺回床上的，他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那些故事。小天狼星布萊克，小矮星彼得，這些名字一直糾纏著他，即使他重新躺在床上。他不安地翻動海格送給他的相冊（一年級時候送的那本），很快就找到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因為他就站在他那有著一頭亂糟糟黑發的父親身邊揮動著手，還有他的母親，莉莉，與他的父親親密的手挽著手站在一起。
相冊上的布萊克英俊帥氣，和通緝令上的不一樣，哈利如果不是確定這是同一個人的話，肯定不能把通緝令上的那個臉頰蠟黃凹陷的男人與這個英俊的男人等同在一起。他看到布萊克站在他父母身邊笑嘻嘻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顫，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為伏地魔效力了嗎？他是不是已經開始計劃殺掉身邊的那兩個人了？他一看到這張臉就想起了他母親的尖叫聲。
赫敏也知曉了哈利所遇見的事情，羅恩將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不過他們雖然擔心哈利，卻不敢過分關心，但是他們又擔心哈利無法承受這種打擊。于是他們打算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向哈利表達關心，比如讓哈利抄寫論文以及送上一盒大糞彈。
而哈利自己卻有些埋怨，鄧布利多，海格，韋斯萊先生，康奈利·福吉，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他的父母是因為被最好的朋友出賣而死。前所未有的仇恨像是毒液一般在他的血管里流淌，哈利即使躺在床上的時候也握緊了魔杖，他迫不及待地想等待布萊克闖進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好讓他殺死他，雖然他不會多少攻擊魔法，但是他還是想讓布萊克受到折磨，天底下最可怕的折磨，剝掉他的皮！讓他在悔恨中死去！
哈利輾轉反側直到天亮了才睡著。即使在睡夢之中，他也能夢見布萊克把小矮星彼得炸成碎片，他在夢中狂笑，哈利仿佛能夠聽到伏地魔闖進他父母的房子的腳步聲，還有那些尖叫聲。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宿舍里已經空無一人。
“人都去哪了？”哈利走進公共休息室當中，向著羅恩問道。
“今天是圣誕假期的第一天，現在差不多要吃午飯了。”羅恩說，“我還想去叫醒你的。”
“你的臉色很差，哈利。”赫敏擔心地說道。
“我沒事，赫敏。”哈利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軟椅上。
“哈利，聽著，你一定不能去做蠢事，雖然我們知道你很不好受。”
“比如？”
“比如去找小天狼星布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