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節 推翻(1)
“親愛的，希瑞和艾莉亞又想跑出去玩啦。我想問問今天晚上不會發生什么事情吧。”美狄亞走進了費恩的實驗室，埋頭苦記咒語的小法師將頭抬了起來。
“今天晚上還是不要出去玩的好。”費恩牽起美狄亞白皙柔軟的雙手，“很抱歉，把兩個調皮鬼留給你處理了。”
“沒關系的。”紫發美人在小法師的嘴唇上吻了吻，“你餓不餓？你今天都沒有回來吃飯。”
“我很想吃你做的飯。”費恩將頭埋進美狄亞的胸前，悶悶地說道，“但今天晚上又要忙碌了。對了，希瑞的情況怎么樣？”
費恩問的是希瑞入睡之后的情況。在希瑞夢見杰洛特之后，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夢見杰洛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夢中那些極致的寒霜似乎隨時會突破夢境來到現實，每一次希瑞都會被驚醒。不過自從美狄亞為希瑞調制魔藥之后，希瑞的睡眠情況安穩了許多，不過該做夢的時候還是會做夢，至少不會深夜驚醒了而已。
“前一天晚上也做夢了呢。”美狄亞的臉上憂心忡忡，“靈藥慢慢不起作用了。”
“這可真是個大麻煩。”費恩將頭埋得更深了一些。上古之血的作用太過強大了，在咒法系傳送子學派以及預言系法術方面有著十分強大的天賦，但是這也帶來了一些困擾。尤其是希瑞的命運與杰洛特鏈接在一起的情況下，她夢見杰洛特所遇到險境幾乎都是真實的，而希瑞在費恩的教導下也知道了上古之血有多強大，她絲毫不懷疑夢境的真實性，這也讓她越來越急切。
“我會安撫好她的。”美狄亞摸了摸費恩的灰白色長發，讓剛睡醒沒有多久的小法師差點又在溫暖柔軟的氛圍中睡去。不過從地底傳來的龍吼聲讓小法師一下子清醒了起來。
“看來我們的女王陛下又去看她的龍了。”費恩抬起頭，用雙手揉了揉臉頰，將困意甩了出去。“親愛的，你還需要多少龍血？”
美狄亞擁有一樣寶物，那就是金羊毛，這項寶物在美狄亞重塑成為“美狄亞是美狄亞的擬似從者”的時候被帶了出來。這項寶物包裹在人身上，可以以極快的回復使用者的精神和生命力。如果是費恩使用的話，那八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僅僅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完成，是不折不扣的神器。而金羊毛的另一項強大的能力，就是投向地上的話可以召喚出毒龍，而這條正是當初看管金羊毛的那一條，不過因為美狄亞沒有召喚這種幻獸的能力，因此也無法召喚出來。而在費恩的法術日益精進的時候，美狄亞也未曾放棄過法術的研究，她打算使用龍血為祭品來召喚出毒龍也是一項突破，不過目前還未成功而已，至于費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龍牙兵材料來源，美狄亞也是笑而不語，小法師只能祈禱美狄亞之后召喚出來的魔龍還有牙齒。
“還需要好多呢。”美狄亞說，“這里的龍血質量不太好。”緊接著又是一聲巨大的吼聲從地底傳來，整座金字塔都感受得到地底的震動。這里就不得不說到金字塔的構造了。事實上，費恩一家子與丹妮莉絲是住在同一座金字塔當中的，不過丹妮莉絲的住所是頂樓，而覲見室則位于中間。彌林大金字塔的底層十分肅靜，滿是灰塵暗影，外墻足有三十尺厚，內部用彩磚圍成的拱壁、馬廄、大廳和倉庫。如果穿過三道巨型拱門，走下一個火把照亮的斜坡，就可以來到金字塔的地下室，途中經過蓄水池、地牢和一間曾用于鞭笞、剝皮和以燒紅的烙鐵烙印奴隸的審訊室。而其中最大的一扇門，門鏈布滿鐵銹的雙開大門，就是雷哥和韋賽利昂的住所。
雖說費恩要為兩條龍定期使用“魅惑怪物”來讓他們安靜下來，方便自己取血研究，但是畢竟這是兩條沒有任何知性的雙足飛龍，即使小法師使用了“魅惑怪物”之后，也必須為自己套上“防護能量傷害”。畢竟對于兩條龍來說，相互噴吐少量龍焰屬于嬉戲打鬧的范疇，保不準什么時候會給在法術作用下被他們看做是朋友的費恩來一口。
可憐的雷哥和韋賽利昂，在卓耿燒死了小女孩哈茨雅之后，丹妮莉絲就不允許他們外出了，因為小法師的法術僅僅只能讓兩條龍對他友好，而不是對別人友好。而且對于龍類來說，表示友好的方式也不是普通人經受得起的，單單就他們灼熱的鱗片來說，除了丹妮莉絲這樣的不焚者，還有準備了“忍受環境”的費恩，其他任何人撫摸龍鱗的時候都有一種被開水燙到的感覺。現在的雷哥和韋賽利昂只能每天在地下室中悶悶不樂地等待別人將食物投放下來。而小法師所聽到的聲音，肯定是丹妮莉絲去安撫兩條龍了。
在黑暗的深坑之中，一對宛若熔金和一對猶如青銅的眼睛在暗處燃燒，這個深坑有足足四十尺深。當雷哥怒吼時，一團黃色的火焰沖破黑暗，令整座地下室亮如白晝。火舌舔舐墻壁，丹妮莉絲感到撲面而來的熱浪，仿佛面對烤箱。深坑另一頭，韋賽利昂展開雙翼，煽動污濁的空氣。他試圖飛向她，但嘩嘩作響的鐵鏈將他拽回地面，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條足有成人拳頭粗細的鐵鏈把他的腳拴住了，他脖子上的鐵項圈則被釘在身后的墻上。雷哥也鎖著鐵鏈，他的鱗片在賽爾彌手中燈籠照耀下閃爍著碧玉般的微光。煙從他齒間冒出，焦黑破碎的骨頭散落在他腳邊。空氣熱得難以忍受，還帶有一股硫黃和焦肉味。
“又長大了。”丹妮莉絲的聲音回蕩在焦黑石壁間，一滴汗水滑下眉宇，滴落胸前，“龍真的不會停止生長？”
“如果食物和空間充足的話，的確如此。但鎖在這里…”
偉主大人把深坑當監獄。這里能裝下五百人…也足夠容納兩條龍。但能支撐多久呢？當深坑裝不下他們會怎樣？他們會不會用火焰和爪子互相攻擊？他們會不會變得虛弱病態，身形憔悴，翅膀枯萎？他們的火焰會不會最終熄滅？什么樣的母親會讓孩子在黑暗中腐爛？
“如果我回頭，一切就都完了，”丹妮莉絲告誡自己，“但怎樣才能不回頭？我本應預料到這一切。我怎能如此盲目，掩耳盜鈴，以至于不愿正視力量的代價？”
在她小時候所聽到的故事當中，尤其是赫倫堡的陷落，知道“怒火燎原”和“血龍狂舞”。她的一位先祖，伊耿三世，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被叔叔的巨龍吞噬，在無數歌謠里，多少村莊和王國活在對魔龍的恐懼中，直到被屠龍勇士拯救。
韋賽利昂用爪子緊摳住巖石，屢屢嘗試飛向丹妮，巨大的鐵鏈吱嘎作響。當他終于發現這不可能后，怒吼一聲，頭頸使勁向后彎曲，朝身后的墻壁噴出金黃的火焰。還要多久它的火焰就能燒裂石頭，融化金屬？不久前，他還站在她肩膀上，尾巴盤繞著她的手臂。不久前，還是她親手喂他切碎的烤肉。他是第一條被鎖住的龍。丹妮莉絲親自將他領下深坑，和幾頭公牛待在一起。待他吃飽喝足昏昏欲睡，他們沖進去將他鎖住。
雷哥費了更多人力，他似乎能聽到兄弟在深坑中的怒吼，盡管他們之間隔著厚厚的石塊與磚墻。最終，他們不得不趁雷哥在丹妮莉絲的露臺上曬太陽時，用沉重鐵鏈編織的大網罩住他。他死命掙扎，眾人花了三天時間才磕磕絆絆地將他挪下仆人階梯，六個人因此被燒傷。
而卓耿，他長翅膀的黑影，那位悲傷的父親如此稱呼他。他在三條龍中最高壯、最兇猛，也最野性，生有暗夜般的鱗片和煉獄般的雙眼。卓耿喜歡去遠方狩獵，吃飽喝足后，蜷在大金字塔頂曾放置彌林鷹身女妖像的地方曬太陽。他們三次嘗試在那里捕捉他，均以失敗告終。她手下四十名最勇敢的猛士冒著生命危險去抓，卻幾乎全被燒傷，其中更有四人被燒死。她最后一回見到卓耿是他們嘗試第三次捕捉的那個黃昏。黑龍展開雙翼，向北飛過斯卡札丹河，一直朝多斯拉克草原飛去，再也沒回來。
雖然丹妮莉絲曾經向宮廷法師求助，但卓耿似乎擁有能看穿別人意圖的能力，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宮廷法師都未能接近這條黑龍。而那些被龍焰燒傷的人們，宮廷法師則主張給他們一個痛快。
“龍焰有毒，丹妮莉絲。”小法師說的是實話，“目前我并沒有能夠治愈龍焰的靈藥。”如果要救這些人的話，
“這是我的錯。”丹妮莉絲看著哀嚎的士兵，心情沮喪。
灰蟲子與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的軍隊集結完畢，已經在各個金字塔附近埋伏了起來。與沉默的無垢者對比起來，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由自由民和圓顱黨組成的“獸面軍”側嘈雜地多。這次行動沒有雇傭兵的參與，無論是“暴鴉團”還是“次子團”，費恩都不曾讓他們知曉這次行動。
不過在指定地點等待費恩的指揮官都用一種見鬼的表情看著走過來的費恩，因為小法師身邊跟著跟普通人一樣高，手中握著武器的奇異骷髏。但是以他們的經驗來看，這些骷髏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類。
美狄亞也知道這次行動會造成的動蕩，她從費恩的實驗室返回之后就回到房間看管希瑞和艾莉亞兩個調皮鬼了。為了保住費恩的安全，她還召喚出五十多名龍牙兵跟隨著費恩的行動。所以說無垢者和獸面軍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遇到鬼了，雖然龍牙兵算是構裝體。
“好了好了，龍牙兵而已。”費恩趕緊讓軍官們回神，他掏出魔杖對準天空，一道閃亮的白色煙花飛上天空，在爆炸的瞬間照亮了一大片區域。“這是曳光彈，趕緊行動吧。”
在遠處的灰蟲子與斯卡拉茨接到行動指令之后，帶領著軍隊從藏身處沖了出來，徑直撲向了偉主大人們的金字塔。
在這些奴隸主被丹妮莉絲收繳了一大批財富之后，他們的財政狀況大幅度縮水，但是他們也沒有忘記彌林城是如何臣服與丹妮莉絲的鐵蹄之下的。因此他們不僅沒有縮減自己的私兵，反而又花了大筆的錢財在雇傭兵上，他們可是奴隸灣的老牌貴族，是阿斯塔波和淵凱城的那幫暴發戶奴隸主都要仰視的高貴人物，與淵凱的奴隸主相互通商屬于日常活動。
這種在丹妮莉絲統治之后屬于“通敵”“走私”的行為在偉主大人被斷了生計的情況下越發猖獗，而丹妮莉絲每次想要打擊走私都找不到門路，因為所有的奴隸主都屬于走私者的范疇。
費恩參與的這一隊進攻力量的目標是洛拉克家族的金字塔，也就是西茨達拉·佐·洛拉克所屬的家族。這個家族不僅在彌林城內擁有強大的實力，而且在奴隸灣的商業活動中盤根錯節，擁有大量的資金來源，因此被小法師認為是鷹身女妖之子的幕后金主之一。
小法師讓龍牙兵走在最前方，駭人的龍牙兵一擁而上，那些戰奴與雇傭兵的武器卡在滿是空洞的骨骼之間。隨著造型各異的武器揮下，整座金字塔一下子充滿了尖叫聲與求饒聲。
“再重復一遍。我們不要證據，只要有反抗的立即殺死。”費恩身后的軍隊跟著小法師踏上了這座裝飾著紅色和橙色紗幔的金字塔，他已經安排了一部分軍隊包圍在金字塔下，防止任何人逃脫。
“大人，我們能不能...”一位獸面軍軍官向費恩討好地笑了笑。
“管好你們褲襠里的玩意，其余的，你們可以拿一點，但是不能拿寶石。”
“明白，明白。”
“快點吧。”費恩揮了揮手，讓軍隊自己去執行任務。他則拾級而上，沿著金字塔內流淌著鮮血的階梯走上頂部的花園。雖然這個過程中有許多貴族私軍試圖阻止費恩的行動，但是都被密密麻麻的龍牙兵所纏住，隨后被小法師用子彈收走了性命。這些人還不需要費恩使用法術。
當小法師登上花園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些偉主大人的金字塔中閃爍著火光。畢竟不是每支軍隊都像無垢者那樣軍紀嚴明，一些沒有足夠分量的軍官坐鎮的軍隊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首先要滿足的是私欲。
看到這里費恩嘆了口氣，他對于擁有一支自己的強大的軍隊的渴望越發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