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晚宴(1)
艾瑞圖薩學院龐大的中央大廳很是寬闊，大廳呈T字型，較長的那端有一扇又細又高幾乎和天花板等高的窗戶。天花板很高，上面畫著讓人難以分辨的裝飾畫，尤其是那些裸體人物的性別更是難以辨認。四周的每扇窗戶都有裝著昂貴的彩色玻璃，大廳之中有著些許微風，但是蠟燭的火光并沒有絲毫搖晃，杰洛特湊近一看，覺得這可能是一些幻影。
大廳的墻壁上掛著掛毯，花環和三角旗，一排排長桌靠在墻邊，精美的盤子擺放在更加精美的桌布之上，桌上還有插花和冰雕，這些裝飾甚至比食物還有更多一些。
與會者大約上百人，其中的女術士都是有著相當的美貌。因為在畢業之后，術士們都有機會調整自己的面貌（很少有男術士這么做），粗糙但是有效的血肉法術和魔藥可以讓原本丑陋的女學徒成為宮廷之中最美麗的那朵花，雖然這朵花都是帶刺的，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視有一個女術士情人為夢想。由于這樣，女術士們對于外表的追求很是夸張，畢竟突然之間擁有的財富很難讓人不去炫耀。
杰洛特和葉奈法走進來的時候吸引了大片的目光，雖說出于禮節，術士們不會在這種場合使用魔法，但是杰洛特還是覺得皮膚上有魔法波動帶來的刺痛感。有些術士，特別是女術士試圖看著他的眼睛閱讀他的內心。
杰洛特看著身邊的葉奈法，一身黑白色搭配的葉奈法，看著她渡鴉般的黑色長卷發和紫羅蘭色的雙眼，那些閱讀杰洛特內心的術士們感到迷茫，他們感覺到了幸福與安寧。杰洛特只想著她，她的香水味，她的體溫，無休止地。
”我可以吻你嗎？在這里。”杰洛特看著葉奈法問道。
“想都別想。”
他們想著一邊的桌子走去，葉奈法緊緊貼著杰洛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是別再炫耀了。”
“你們術士一向把真誠當成炫耀嗎?”
“沒錯。獵魔人，幫我拿些鮭魚，還有螃蟹。”葉奈法雙手抱著杰洛特的手臂，不愿意動手。
“波維斯的螃蟹，運過來就要一個月，天還那么熱。”
“今天早上這只螃蟹還在海底玩耍，傳送術，杰洛特。”
“真該普及。”杰洛特用餐盤裝好了食物，遞給了女術士，這時女術士才肯放開他的手臂。
“我們正在努力這樣做。”葉奈法從侍者手里拿過一杯紅酒，轉身應對靠近的女術士。
“葉奈法！”黑發女術士看著葉奈法，“你真的來了，太好了！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薩賓娜！”葉奈法臉上的喜悅幾乎溢了出去，足以騙過杰洛特以外的任何人，“親愛的，太好了。”
她們小心地擁抱在一起，親吻彼此的耳側與耳環。她們的耳環都是鉆石和縞瑪瑙，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強烈的敵意立馬在兩人之間彌漫。
“杰洛特，這是我的校友，阿德·卡萊的薩賓娜·葛麗維希格”
狩魔獵人象征性的親吻女術士的手背，幾乎所有女術士都很熱衷于這種面對公主禮節。薩賓娜·葛麗維希格抬起頭，動作輕柔又張揚，露出了耳環“我一直期待與你見面，杰洛特。”她不習慣貴族之間“大人”之類的稱呼，“你肯定想不到我有多高興。你終于把他帶來見我們了，葉娜，你竟然拖了這么久，這沒什么好難為情的。”
“我同意。”葉奈法若無其事地回答，張揚地撥開耳環邊上的頭發，“你的襯衣很漂亮，薩賓娜，美得驚人，杰洛特，我說得對嗎?”
狩魔獵人有些艱難地咽下口水，點了點頭。薩賓娜·葛麗維希格穿著黑色薄絲綢做的襯衣，身材凹凸有致，深紅色的裙子上系著銀色的腰帶，還有玫瑰狀的碩大扣子。裙子側面開口，一直開到臀部。
“科德溫有什么新鮮事？”葉奈法假裝沒有注意到杰洛特在看什么，只是輕輕捏住他的腰間，“亨賽特王還在浪費資源追捕森林里的松鼠黨？”
“別談政治了。”薩賓娜笑著，略高的鼻梁顯得很是刻薄，“明天的會議上我們有的是時間談論。等到明天吧，一切都會明朗，政治，還有無休止地爭論，這會影響皮膚。幸好我有上好的乳霜，皺紋會像晨霧般散去，需要我給你配方嗎？”
“謝謝，親愛的，不過我不需要，真的。”
“我知道，我在學校的時候就一直羨慕你的皮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葉奈法避開話題，假裝向路過的人打招呼，杰洛特吞了吞口水。他偷偷看向葉奈法，葉奈法臉上露出微笑，但是掐著他的腰的力度在不斷增大，很明顯她已經很憤怒了。
“請原諒。”葉奈法突然說道，“我看到菲麗芭在那邊。我得找她說說話。跟我來，杰洛特。再見啦，薩賓娜。”
“再見啦，葉娜。”薩賓娜盯著杰洛特的雙眼，“我得再次稱贊你的...品味。”
“謝謝。”葉奈法語氣冰冷，“謝謝你，親愛的。”
菲麗芭·艾哈特的男伴是迪杰斯特拉。杰洛特曾與這位瑞達尼亞密探有過短暫接觸，按理說杰洛特應該高興才對，他終于遇上了自己認識的人，而且那人跟他一樣，都不是術士。但他一點也不高興。
“很高興見到你，葉娜。”菲麗芭·艾哈特隔空對著葉奈法飛吻，“你好呀，杰洛特，我想你們都認識迪杰斯特拉伯爵吧。”
“誰不認識呢？”葉奈法垂下頭，把手伸給了迪杰斯特拉，密探頭子恭敬地輕吻，“很高興見到您，大人。”
“能與您再次相見也讓我很高興，葉奈法。”密探回答道，“更何況您還有一位如此讓人喜歡的同伴。杰洛特，我發自內心向你致敬。”
杰洛特忍住嘲諷的沖動，與對方超出規格的手掌握了握手。迪杰斯特拉穿著一件米黃色緊身薄上衣，大大咧咧地敞著懷，這件衣服沒讓他感覺不舒服。
“我剛剛看到你再跟薩賓娜講話？”菲麗芭·艾哈特對著葉奈法問道。
“沒錯。”葉奈法哼了一聲，“看見她的衣服沒有？只有毫無品味和恬不知恥之人才會......這婆娘比我年紀還大。算了，不提了，好像她有什么可炫耀的似的！令人厭惡的母牛！”
“她沒有問你什么問題嗎？人人都知道，她在為科德溫的亨賽特打探情報。”
“什么？”葉奈法的表情變得很是驚訝，但是粗糙的演技沒有騙過任何人，“還有您，大人，喜歡我們的宴會嗎？”
“非常喜歡。”密探禮貌地低頭行禮。
“如果說，伯爵來這是為了公事，那他這話就是極度的贊美。”菲麗芭笑著說道，“但他可不夠真誠，就在不久前他還說自己喜歡昏暗怡人的氛圍，喜歡木柴燃燒和烤肉的味道，懷念傳統的灑滿醬汁和啤酒的桌子，這樣就能和著醉漢的下流小曲，用酒杯敲打桌子，還可以在凌晨時分聽著嚼骨頭的聲音，躺在桌子底下安然入睡。雖然我爭論說，眼下這種宴請方式也有許多優勢，可他充耳不聞。”
杰洛特看著密探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那有哪些優勢，我可以聽聽嗎？”
“哦，你們這些男人啊，真是什么都不懂。要是坐在煙霧繚繞、光線昏暗的桌子后面，你該怎么展示裙子和身段呢？”
杰洛特被噎住了，只好禮貌地鞠躬行禮。
葉奈法用力掐了一下杰洛特，“我看到特莉絲·梅利葛德了。我得跟她說幾句話.....抱歉，我先告退了，菲麗芭。我們肯定還有機會聊天的，您說呢，大人？”
“當然，我的榮幸。”迪杰斯特拉恭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