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一個套
程遠走進院子里。
這個院子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么不安。
院子里只有尹明藥和何韻淓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這讓徐靈山下意識就松了口氣。
“程老師呢？”他問。
“在屋子里。”何韻淓開口說道，“張院長正在跟他說話。”
“哦。”徐靈山不知道這位張院長是誰，但想來就是云麓書院的某個院長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肯定是要來慰問程遠的。
“程老先生一個小時前回來的，裘府主送他回的書院。”尹明藥對一臉不明就里表情的徐靈山說道，“他沒有受傷，也沒有發生任何事，你不用擔心了。”
徐靈山聞言，松了口氣。
“那就好。”
徐靈山又皺眉，問：“裘府主送程老師回的書院？裘府主把程老師救出來的？”
“不是，程老先生說了，他自己回來了，正好碰上了正在找他的裘府主。”尹明藥說，“如果你想知道復生族把程老先生帶走做了什么，你得自己去問程老先生，我們也不知道，實際上，我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才匆匆趕了過來。”
徐靈山心中充滿了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從里面走出來。
徐靈山想起來，自己見過她，張詠懷帶他來云麓書院，最先見的就是她，常務副院長，張紅玉。
程遠親自把張紅玉送了出來。
“老程，別送了，你一晚上沒睡，先趕緊休息。”張紅玉到了檐下便讓程遠止步，“回頭我再來看你。”
徐靈山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喊程遠叫老程。
他有些驚訝。
但看來張紅玉跟程遠的關系很熟。
張紅玉看到院子里的他們，目光最后落在了徐靈山的身上。
“程老師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放棄了逃跑的機會，試圖幫他一起對付昨天晚上那些復生族？”張紅玉目光注視著徐靈山，問。
徐靈山神色復雜地看向程遠。
程遠站在臺階上，同樣看著他。
“我…”徐靈山想說點什么，但又說不出來。其實他想說，如果昨天晚上不是他逞英雄的話，程遠未必找不到機會逃跑。越回想越覺得是他拖累了程遠。他搖搖頭，說：“我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張紅玉下臺階，走到徐靈山面前。
“不管你起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你的勇氣值得書院所有學生學習。”張紅玉說。
這時，程遠卻開口了。
“可別以他立榜樣了。”程遠突然沒好氣地開口道，“勇氣可嘉，也只是匹夫之勇，沒腦子。”
徐靈山被程遠這么貶斥一番，心里面反倒輕松了一些。
他低下頭，沒說話。
“進來！”程遠喊了一聲，轉身朝屋子里走去。
徐靈山猶豫了一下才確認程遠喊的是他，他連忙匆匆忙忙地跟進去。
程遠在椅子上坐下來，示意他過去。
“明明不怕死敢對復生族動手，卻被我罵沒腦子，生氣嗎？”
徐靈山搖頭，說：“不生氣。”
“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程遠冷哼一聲，說：“知道我為什么罵你沒腦子嗎？”
“因為你讓我跑，我沒有跑。”
“你要真跑了，我今天也就懶得見你了。”程遠說。
徐靈山錯愕地看著他，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
“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你沒有逃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我讓你跑，你也就名正言順地跑了。”程遠笑笑，笑得有些冷，“不過，跑了也好，但你跑了又回來了，還想要偷襲，還知道在那兩個復生族中要偷襲慶柏，算你有點膽識。”
“不是沒腦子？”
“說你沒腦子，是你竟然當著幾個復生族的面暴露了你會明光咒的事情。”程遠板起臉，毫不留情地訓斥道，“難道張詠懷他們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必須保密，一定不能夠讓復生族知道？”
徐靈山這才一個激靈，想起了這件事。
他昨天晚上只顧著要偷襲，幫程遠牽制住一個，好讓程遠可以逐一擊破，卻忘了明光咒本身不能讓復生族知道的事情。
這下糟了，復生族知道明光咒沒有滅絕的事情了。
他們會為了讓明光咒消失，徹底覆滅一個宗門，更何況是他這么一個剛靈舍顯形的年輕人？！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現在知道怕了？”程遠冷笑了一聲，說：“知道怕是好事，就怕你連怕都不知道了。”
徐靈山沉默了一下，說：“程老師，有些事情就算是怕也要做的啊。”
程遠一愣。
“難道你要真的想讓我一個人跑走嗎？”徐靈山說，“還是看著你被那幾個復生族打得節節敗退，還不了手，最后只能被他們制伏？”
程遠看著徐靈山，臉上表情變了變。
徐靈山說：“我知道我確實沒腦子，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但怎么辦呢？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這人就不是什么學習的料，學習成績從來不好，也沒那么聰明，所以我只能做我能做出來的最好的判斷。”
“還說沒生氣？”
“沒生氣。”徐靈山瞪著眼睛，“我只是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我不在意。”程遠說，“只說一件事，以后不要再在別人面前暴露你的明光咒，除非哪一天你成為了高階繼承者。”
“都已經暴露了。”
“他們不會說出去。”程遠說，“昨天那幾個復生族，你可以放心。”
“你把他們都殺了？”徐靈山驚訝地問。
程遠冷笑一聲，“我要有那本事，還至于被他們脅迫？”
徐靈山疑惑地問：“那你為什么說他們不會說出去？”
程遠說：“因為我手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達成了交易。”
“程老師，你跟復生族達成了交易？”徐靈山大驚失色，有些急了，“這可是背叛行為，你怎么——”
“別瞎嚷嚷。”程遠眼神甩過去，“我說，你聽著就行。”
“什么？”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套。”程遠說道，“設給他們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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