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從他耳邊拂過的聲音。
徐靈山動了動身體,混沌中,意識逐漸清醒,迷迷糊糊之間,似乎還有人聲響動。
這是哪里?
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氣,猛地一下坐起來。
一片漆黑夜色撞入視線之中。
梅織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你終于醒了。”
徐靈山震驚地看向梅織,在兩人之間,一枝月白色的玉梅懸浮在半空中,散發出柔柔的微光,照亮這一片地方。
是樹林。
“這是哪里?”他環顧四周,警惕地問。
梅織答:“水霧林。”
“我二…魏元哲呢?”徐靈山又問。
“不知道。”梅織說,“他把你交給我以后就不見了。”
徐靈山起身,“我要回去。”
雖然不知道魏元哲為什么沒有殺他,但他媽還在家里,他得回去。
“你出不去了。”梅織的聲音絆住了他的腳,“明月高懸,水霧彌散,林鎖秋臺。”
徐靈山回頭看她,“你說什么?”
“這是水霧林的偈語,現在,月亮已經升上來,我們出不去了。”梅織抬頭示意了一下高懸于夜空的明月,“你媽沒有事,只是昏迷,現在村子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擔心。”
徐靈山盯著那枚懸浮于半空中的玉梅,沉默半晌,問:“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
“仙人?”
“不,我們只是修行者。”
“魏元哲也是?”徐靈山皺眉問。
“他是真人。”梅織搖頭,說:“過來坐下吧,時間不多了,山門即將開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在進山之前告訴你。”
徐靈山遲疑地回去坐下,眉頭卻皺得很深,“進山?”
他本想問,大晚上進山干什么?但他敏銳地察覺到,梅織所說的山,可能和他所說的山并不是同一個東西。
“山,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洞天福地。”梅織說,“它們并不常見,只在特定的時間開門。”
“你們進山要做什么?”
“是我們進山要做什么。”梅織說,“古代神話小說應該讀過吧?你說洞天福地里能有什么,不外乎天材地寶,證道機緣。”
這不難理解,徐靈山點頭,想到了張小山的死,心頭又蒙上一層陰影。
“什么是鑰匙?”他問,“為什么鑰匙會在張小山——不,在我們身上。”徐靈山很聰明,一聯想到昨天傍晚梅織的舉動,就猜到了自己身上也有一把鑰匙。
“有山就有門,進山便要叩山門。山門不叩門不開,叩門須問系鎖人。”梅織念道,“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一句話,所有的山門,都需要有鑰匙才能開門進去,鑰匙在系鎖人身上。你們就是這座山門的系鎖人。”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們,我們身體里有一把鑰匙。”徐靈山捂住自己的心口,“所以,你們都是為了拿到鑰匙才來的?要取我們的命?”
“如何取鑰匙,從古至今找到了許多辦法,不一定非要你們的命。”梅織的臉在玉梅光芒的照耀下,更顯秀麗,她雙眸清亮,語速不疾不徐地給徐靈山解釋,“但有些人為了省功夫,會采用最快的這種。”
“省功夫?”徐靈山心里生出一股憤恨來,“為了省功夫,就可以要一個人的命?”
“那些人,我們也不恥。”梅織沉默下來,過了兩秒才道,“抱歉,我沒有護住張小山的命。”
徐靈山看著梅織,回憶起了白天梅織擋在張小山身前的畫面,憤怒的情緒稍得舒緩。
“我的鑰匙在你那里?”徐靈山問。
“你的鑰匙在你自己手里。”梅織說,“元哲真人把你交給了我,作為條件,他給了我一把鑰匙。”
“他…”
徐靈山痛苦地皺起眉,“他到底是不是我二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二舅,但我知道他是魏元哲。”梅織說,“他是近幾年來道源仙宮最受矚目的修行者,一年結印,三年結丹,成為真人。他會來這里,我也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