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沖霄所言,北靈界整界都是一片汪洋大海,無邊無際,這里的海水瑩白如玉正如渡仙海,子璇與族人還有全靈早就猜測,這里的海水正是形成渡仙海的原因。
那么顯然,這里被抽走海水的那一點,就必須連通著渡仙海,無論中間隔著多么遙遠的空間距離,只要穿透,必然能夠抵達。神家眾長老在靈界只探到一處顯眼的、不同于別處的薄弱點,那里必然就是被魔修們嚴防死守的渡仙海屏障。
子璇想起九長老說過屏障像是被“重新補過”,再聯想到曾經魔修對那處屏障的顧忌,最后再想起十萬年前,世間明明還有過真龍現世的傳言......
她忽然驚道:“北靈界肯定還有神家血脈!諸位靈君,我有八九成的把握,他們如今還隱匿在某處!”子璇心中又喜又急,猛地站起身來將自己分析一一道出。
“我在下界時,便對十萬年前這一年代十分上心。要知道巫靈界飛升通道關閉、本就神秘的北靈界徹底與外界斷絕聯系、東南兩大靈界封閉、魔族一方崛起、下界子家滅絕等事都是發生在那一時期。”
“想來換作是諸位,也會對十萬年前的相關記載記得格外清楚吧?”
見眾人擰起眉頭齊齊頷首,子璇接著又道:“而在十萬年前之前,東南靈界一切正常且不提。哪怕是消失了多年的巫靈界,亦是能夠讓遺落下界的神秘巫者們飛升而去的。還有北靈界,到那時候都還有極少的有關龍族現身的記載。”
“沒有任何族群能夠瞞過修士敏銳的靈覺,冒充真龍一族的血脈。更不要提記載上出現的神家人還是龍形,而不是人形。這一點說明至少十萬年前,北靈界還有著純正神家血脈,且通過‘重新補過’的那一道屏障穿梭來往過下界!”
子璇無法得知那些來到下界的神家人,究竟是因為幸運,還是故意去闖過的屏障,但她知道無論如何這些出去的修士都會試圖拯救北靈界,而他們顯然是失敗了。
“正因為他們闖過去一次,所以姬家、有莘氏的叛徒會如此警戒,也正因為屏障被破壞過一次,那里便不再與天魔魔君布下的封印陣法緊密相連。”
“就像一件九階超品的防御服破了一個洞,又讓人用六階超品的靈線靈絲,模仿著原樣給補了起來。補好后的衣服仍是寶物,乍看上去仍不可能被攻破,但其實仔細一看弱點就很明顯了。”
子璇說完見大家都有認同之色,于是趕緊又道:“所以我們現在不如先去尋找隱匿起來的神氏族人,有他們在,澤靈君就不必一人解除所有祭祀陣法了!”
“不錯!我們分頭行事,不要耽誤時間!”沖霄立刻應下,轉頭安排起眾人的任務。“我去第二山脈尋子澤,讓他停止祭出精血。諸位神家長老,你們各自前往一方,尋覓族人蹤跡。”
“子家三位靈君,留一位在此守住全靈靈君,并等待消息,待另 有人前來打聽時幫忙轉達一二。”
在這里子璇的修為最低,又最了解全靈的情況,自然而然地被留了下來。子徖與子徹先一步離開,帶著神家人贈予的神氏令牌為信物,去了兩個不同的方向找尋。其他人也跟著離去,最后是沖霄,對著子璇感激地抱了抱拳,隨后轉身離去。
子璇坐在恢復了空曠黑暗的石洞里,取出好些東海特有的高階照明珠,懸浮在空中組合成凝光陣法,讓這里有了一層白中透著淺藍的光芒。
她能夠清晰地看到一切,見全靈未醒,便來到石臺邊看向下方的陣紋,帶有神秘時間之力的紋路很快將她所吸引。
深奧的線條像是虛無中天然存在的“道”,讓境界不足以了悟的她頭暈目眩,每每識海昏沉時,她就閉上雙眼忘卻陣紋的走向,默念《元始道經》,沉浸在自家傳承里這部簡單明了、卻永遠讀不到盡頭的經文中。
反復幾次,子璇再看陣紋邊沿時忽覺腦中靈光大亮,好像剛剛還不大明白的意義,在此時忽然就清晰了。剛剛蒙在陣紋真意上的一層迷霧,此刻也被吹散了。
時間之力像是被封存在一扇大門里,只要走進去感受、領悟,就能夠操縱它們,借助這世間最神秘最強大的力量。此時此刻,子璇就覺得自己至少走到了大門口,將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曾經有關時間的領悟,如潮水席卷而來,與這時得到的新的體會融合,修真著從前的錯誤,了斷了無用之物,只余下精髓,在腦海中不斷盤旋。
子璇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一片不會沉底、亦不會浮上表面的海水之中,周圍的“水流”便是她的感悟,與自身極其契合。她飄蕩在其中,不由自主地緩緩伸出手來,竟在這空靈之境的影響下,使得周遭的時間波動加快了一瞬!
她猛地驚醒過來,那波動雖然小得難以察覺,但這對于她來說卻是一步登天般的改變。
修士最先要感應時間波動,之后再是借助,最后才能夠操縱。以煉虛初期的境界,是連感應時間波動都難以做到的,而她剛剛竟在陣紋與空靈之境的輔助下,操縱了時間之力!
“真是難以置信......這陣紋竟有這般助益,領悟了幾道,就能帶來這么大的改變!”子璇心中又驚又喜,余下的陣紋更復雜,她已經無法看清,哪怕耗盡了神識也不可能再領悟出什么。
她一向知足,加上陣紋是別人家秘傳,她本也沒打算背著神家人強行記下,于是轉身坐回到全靈身邊,算了算時間,距離所有人離開已經過了半年。
對于煉虛期來說,一次領悟耗去數月或數年都是常事,子璇并未感覺到不妥。直到沖霄氣息靠近,伴隨著她驚異無比的聲音,才讓子璇知曉自己對時間之力的領悟竟已遠遠超出想象。
“音希道友!我們不過走了三月,為何石洞內過了半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