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得出這結果后沒有多少驚訝。
天外魔族將整座山脈封住,所設的陣法已是嚴密無比,不可能多此一舉,在封印成功后再探入其中留下一片陣紋。這里的時間之力與祭祀陣法,很顯然是龍族自己留下的翻身機會,只不過五人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么出手相助。
子璇隱隱覺得,這陣紋或許與喚醒石臺中的巨龍有關。“會不會需要某種東西做祭品,來讓這位神家前輩蘇醒過來?他既然減緩時間讓自己不老不死,肯定是想等某一日被喚醒吧。”
全靈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子澤,眾人注意到他的視線,也跟著紛紛看了過去。子澤見狀,頗為理解地點點頭道:“我先試試吧。”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回蕩在山洞中,一滴精血從還會痊愈的肉身中離開,讓他臉色立刻蒼白起來。
這一滴血帶著煉虛期精純的靈力,帶著他血脈中蘊含的朱雀之息,同樣也帶著眾人無法察覺到的龍族之息。這暗紅黏稠的血液緩緩落入石臺最前方、一片陣紋的中心處,讓在場眾人凝神屏息大瞪著眼,生怕錯過了一點動靜。
一息、兩息、三息......半柱香、一炷香、兩株香......小半日過去,哪怕極有耐心的五人都按捺不住了。
“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子澤,你快煉化丹藥恢復恢復,白浪費一滴精血......”子徖嘀嘀咕咕地走向石臺最前方,遠遠地看著剛剛滴入血液的地方,看了半天也覺得沒有任何變化。
子澤沒有多少失落,也不覺得有什么浪費,至少嘗試過一次,無論陣法有沒有反應,他們都有了新的認識。他服下一粒輔助精血恢復的丹藥,坐到一旁閉上眼煉化起來,余下幾人也都分別盤坐一方,接著恢復體內暗傷。
除丹田細紋外,子璇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元嬰沒有再閉眼沉睡,而是托著兩只懶得開口或動作的仿乾坤瓶,靜靜運轉輸送著靈力。
全靈與她的傷勢差不多,加上佛魔同修之故,在天外受到的沖擊反而更小,丹田并未受傷。只是經脈略微有損,在這幾個月的修整中幾乎恢復如常。
子徖、子徹比他們兩個稍重一些,又不比抗下大量沖擊的子澤嚴重。現在已經能夠壓制住暗傷正常行動,甚至打斗都不會有大礙,只是難免影響到實力。
唯有子澤,沿途防御與探尋都是以他為主要力量,剛剛又失去一滴精血,讓傷勢又有加重。好在子璇身上各式各樣的丹藥極多,品質又好,接連煉化了兩粒穩固神魂、滋養虛身的培元丹,子澤終覺緩了過來。
正當他打算起身再次觀察石臺陣紋時,地面忽然輕微地震動起來,緊接著整個洞穴都開始搖晃,若不是有陣法穩固,定會有崩塌的可能。
五人齊齊站起身來,只見石臺下方的陣紋從滴血處開始,一一亮起了微弱至極的紅藍二色光芒。每一道陣紋都被點亮,每到一處,藍光就會吞沒紅光,直到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陣紋全部被點亮,這座山洞已經陷入了幽幽的藍色中。
五人這才明白,原來剛剛不是子澤的精血不起作用,而是陣紋復雜繁多,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啟動。
他們再一次凝神屏息,心在胸腔中跳得極快,幾乎快要飛出來。
當藍光在陣紋中越來越亮,山洞的搖晃越來越強烈,他們終于等到了石臺上傳來的動靜。那一道帶有時間之力的朦朧白光開始碎裂,一開始裂成大塊,從縫隙中傳來極為強烈的時間震蕩。
在閃爍著過去、未來片段的幻光幻影出現時,白光又裂成了小塊,隨著裂縫增多,時間震蕩反而變得細微了。幻象如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無蹤,漸漸的只余下了那道黑藍色的巨大龍身,在洞穴黯淡的照明石下閃爍著微光。
五人只感覺到了一瞬間的時間沖擊,還未產生任何影響,就覺時間之力已經徹底消失了。他們站在原地,看著歸于平靜的石臺,感受到巨龍身上傳來的靈息時面面相覷。
“竟然是煉虛圓滿?”子徖深覺難以置信,可無論怎么看,眼前還未蘇醒過來的巨龍,當真只和子澤是一樣的境界。
子璇猜測道:“會不會以前是渡劫期,因為沉睡的時間太久,修為倒退了?有減緩時間的白光罩守護,百萬年從渡劫退化到煉虛,想來也是有可能的吧。”
四人之中還無人回應她的話,石洞就忽然響起一道陌生女子的聲音。“不錯,這位小道友說的很對。我被困在此處時正是渡劫圓滿,幸好沉睡前設下時間護罩,否則十個百萬年,現如今怕已是龍骨一堆了。”
這女子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種力量感,明明語氣是和善的,字字句句卻又鏗鏘有力。五人齊齊轉眼看向半睜著眼的巨龍,半是防備半是尊敬地抱拳遙遙一拜,齊聲道:“見過前輩。”
“不必多禮。我意識雖已完全蘇醒,但暫無法動身,更無法恢復人形,請你們稍候數日。”
她一邊說著一邊托眾人起身,讓他們隨意坐下。“百萬年前,我曾是神家首座太上長老,道號沖霄。不過現下既已跌至煉虛之境,日后還是以道友相稱吧。”
她雖客氣,眾人卻不愿意逾越。但稱對方為道尊頗為諷刺,只好稱為沖霄靈君表示尊重。
五人以子澤為首,又因他身具龍族血脈,自然是由他來主動開口。“在下姓子名澤,這三位是與我同屬朱雀一脈的族人,另一位是與我族交好的摯友。我等無意中來到此處,心中疑惑重重,不知沖霄靈君可否為我等解惑?”
“你們想問的事,我大概都知曉。我知曉的,自然不會隱瞞。”沖霄仍無法動彈,聲音是從神識中傳出,在石洞回響時顯得很是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