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陣法與普通陣法有著極大的區別,普通陣法能夠從陣基的方位中尋得生路,從而解開陣法,封印陣法本身就會凝聚起一重不讓人靠近的厚重屏障,如此一來解陣也就無從談起。
子澤能觀測到的,只是方圓千里內處于淺表處的數十處陣基,或許是因為年久失去了維護,才讓他輕易探到。盡管如此,他的神識還是無法穿透這重屏障,只能緩緩沉入其中,待看到那些明顯的陣基時,神識就消失在黑暗里。
而子徖、子徹還有子璇、全靈四人,根本無法將神識深入屏障內,每當試圖讓神識穿透屏障,就會順著無形卻“光滑”的屏障延伸至別處。
“我們為什么不能探進去?雖說煉虛中期與煉虛圓滿相差大,可再相差,也不是這么表現的吧?”子徖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總覺得這情況不對勁。“我們神識弱,也應該是深入到某個位置就不能再往下探,而不是完全不能探入其中啊。”
子徹也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道:“按常理應當如此。要不我們先下去看看屏障究竟延伸至何處,再找找有沒有比這里更加薄弱的方位?”
子璇與全靈點頭應好,子澤也收回神識道:“走吧。這里既然只是封印陣法,我們就能沉入地底行走,這樣方便探路。”
由于山中并無特殊之處,除了不曾見過的各種靈植外再無活物,是以眾人干脆沉下地底,雙腳距離屏障只有不到半丈。屏障范圍極大,一方在他們來時的水中消散,另外的一直沿著山脈走向繼續延伸。
在五人探查中發現,遇湖水消失的那一邊也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深入湖底,形成了湖水與山脈的連接處。
接著往山中行,屏障始終存在。五人耗費了整整半月走遍了整個山脈,發現這座封印陣法是將這片山脈底部包裹在里面的。
而這一片像是臥龍的山脈,另一端仍是清澈可見底的湖。五人再不懷疑,這里整個就是一片沒有邊際的大型湖泊,山脈也好,怪樹林也好,都是分落在其中點綴般的存在。
五人一路的探尋并未遇上任何危險,更沒有遇上期待中較為薄弱的點。
“你再試試能不能從這里伸進去?”子徖隨意探了探,失敗后便讓子澤再試一試。正如沿途中的好幾次嘗試,子澤仍是毫不費力地就將神識探入屏障內,在“看”到了幾處位于淺處的陣基后再次陷入黑暗。
“這里的龍息比別處要濃郁,你們稍候我片刻,我再仔細探上一探。”子澤說著又往地底潛了幾步,人與屏障只隔著薄薄的巖石層,感應到的氣息更加強烈了。
他肉身的傷與識海的頓覺本就沒有徹底恢復,經過這半月不停不歇的尋找與折騰,他在收起神識時只覺喉嚨發癢,胸腔悶悶的有些發疼。
他聽到上方子徖、子徹正在問他情況如何,一開口想要回應卻忍不住干咳不止,口中連連冒出好幾口血塊來。
“快,把丹藥吞下去。”子徖沒等到回應,干脆帶著幾人一起來到子澤身邊,見他舊傷復發趕緊取出子璇給的丹藥瓶,倒出幾粒試圖渡入他口中。
誰都沒有注意到,子澤吐出的血塊沿著薄薄的巖石層一直往下滲透,連成了一片一人寬的不規則圓形,滴落在了封印屏障之上。
兩道刺目光芒頓時沖出了巖層,紅藍二色交織成一片煥麗無比的光幕,漸漸的,藍色吞沒了紅,一道不規則的光束吞沒了緊緊拉在一起的五人。
三息后光芒消失,封印之上,巖層之中,再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東靈界,一道道茂密藤蔓在空中交纏,帶著陣陣綠影,似是活物穿梭在濃郁的黑霧中。一閃身,破開了剛剛凝聚的低階魔獸身軀,還未看清如何動作,綠影又從元嬰圓滿的魔修身后鉆出,一招襲至其后心,穿透了肉身與丹田。
子珺心念一動收起本命靈器捉影,由乙木與雀靈晶煉制成的綠葉精致小巧、威力不俗,在亂戰中擊殺了數不清的魔修。她一閃身來到曲驚鵲身邊,只見她的本命靈幡拖住一名魔修的元嬰,眨眼間將其煉化成黑氣,混在魔氣中消失不見。
“靈力不支,別再繼續了,先回族地換長樂、邱陽來。”曲驚鵲見子珺臉色蒼白,自己也覺得有些吃力,便提議先一步離開這里。魔修多不勝數,多一日少一日都是殺不完的。
“好,我們走!”子珺點點頭,祭出靈舟與曲驚鵲一同操縱著前行,兩人在進入安全范圍時看到遠方一片金色火光,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子璇。
由于靈界的傳送陣法關閉,跨界傳訊符又在法則風暴后失去了效用,兩人至今還沒得到子璇和朱雀一脈任何人的消息。渡劫期道尊雖能互通消息,但如今正是戰亂時期,他們只會互相轉達一些要緊事,不會提及小輩們的行蹤。
子珺、曲驚鵲還是在魔修入侵后不久聽說,大軍壓境的消息是子璇從渡仙海帶回去的。自此以后,她們就再沒有收到過有關子璇的只言片語。
兩人的失神只是片刻,待靈舟行至青雀嶺邊緣時,她們心神就已恢復如常。穿梭在茂密的森林里,感應到勃發生機與熟悉親切的青雀之息,兩人這才覺得活了過來,一身傷痛都不那么難忍了。
子珺與曲驚鵲不再刻意操縱靈舟,仰倒在舟中,看著半黑半藍的天空出神。
兩人在沉默中看到,一道幽藍鑲嵌著白邊的飛星,拖著一條長長的淡藍色尾巴,從極遠處的高空中勻速朝著北方前行。
曲驚鵲看著藍色飛星在頭頂不緊不慢地飄過,心中有些微訝。“大亂都起了,怎么這時有飛星出現?”
子璇撐在舟邊,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有些飛星只是天外、天外之外的碎石,有些又是大事發生的征兆,左右我們是看不懂,還是回去問問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