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君回來了?”坐在上方的子律心下大定,哪怕一直抱有信心,但真正感應到帶有子泠氣息的傳訊符,仍是忍不住目露欣喜之色。
子珺也跟著松了口氣,偏著頭看向子璇手中傳訊符,用眼神詢問她里面內容。
子璇探出神識一掃,面上露出輕松的微笑,對在場所有靈君、真君道:“子泠靈君已被靈界長輩安全送回。祖父,諸位城主、長老,我們先走一步。不日子家將舉辦大典,到時再會。”
子律、子珺跟著她一同起身,對場上煉虛靈君、化神真君們抱了抱拳,匆匆離開了理事殿。
子璇拉著子珺,放慢腳步與子律并肩同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滿是笑意,沉默著一路向前,再不想說什么與萬界相關的大事。
子律與子珺或許不能夠感受到分別數千年的重逢喜意,但他們仍然高興見到子璇。特別是看到她修為穩固且神采奕奕,極有高階靈君風范時,兩人都喜得不知說什么才好。
本有著一肚子話想說,到了現在,反而覺得就這么靜靜地漫步也好。子律雙手背在身后走在最左邊,中間是子璇,右手牽著子珺跨空邁步,散出防御靈光將她牢牢護在其中。
迎著不算凜冽的山風進入走在云端,看著山水從腳下一一掠過,三人都覺歲月靜好,那些令人憂慮的時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三人很快鉆入七星山脈的厚重屏障,里面濃郁的靈氣與雙雀特有靈息從內峰彌漫至外峰,伴隨著山中草藥靈木的清香撲面而來,讓人心中安寧無比。
“去天權峰?”子律走過浮空島,看著內峰方向有些猶豫。“要不要等靈君先歇息一陣再說?他身上可有傷?”
“傳訊符里沒說。不過靈君讓我們都去,應該是有事要吩咐。”子璇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照她想來,子泠應當不會有大礙。中靈界還有避世不出的子家高階,姬家叛徒顧忌著他們,只敢抓人絕對不敢殺。
因血脈牽連之故,族人的隕落會引起較為強烈的心悸,特別是對于與天道幾近完全融合的渡劫期修士來說,更是會劇烈得令人難以心安。
何況避世不出不代表萬事不管,族中有晚輩在中靈界被殺,那些感應到的子家高階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子泠不大可能受到致命重傷,至于輕傷,對于煉虛期修士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子璇緊緊拉著子珺,腳步放得很慢,走過每一座山峰時都從心底生出一股的新奇感,明明是熟悉的地方,明明是毫無變化,卻因相隔太久遠讓她覺得有幾分陌生。
“到了。”剛剛走到天權峰外,子律就感覺到四股氣勢逼人的神識,哪怕感覺得出對方已經極其收斂,且盡量放得十分柔和,但這一探依然讓他倍感壓力。
不僅是他,就連煉虛期的子璇和被她靈光守護著的子珺亦是如此。好在這四道神識只是一掃而 過,似乎帶著幾分好奇,想要看看來者何人。
在神識收回的瞬間,天權峰的結界就已打開,三人只見峰頂圍坐著的除了十九位靈君,還有四名看似煉虛的陌生人。說是陌生,其實亦有熟悉感,因為這四人一看就是子家人特有的五官容貌。
“子律,音希,晚成,快快過來拜見四位靈尊。”子泠特有的少年嗓音清脆無比,臉上帶著爽朗笑容朝他們招手致意,不像是剛從困境中脫離出來,倒像是從外面云游歸來且頗有所獲。
他見三人走到近前,伸出手來一一介紹起主位端坐著的四位靈尊。他身旁是一名身著青衣,繡有暗色青雀紋飾的中年,待三人抱拳行禮時,子泠同時開口道:“這位是東靈歲星界的松影靈尊。”
松影靈尊抬手一揮,語氣輕柔如微風拂面,令人倍感親切。“終于見到流落至下界的一代小輩,個個皆是不凡,我心甚慰。”
三人連連謙稱不敢,接著又見子泠指著松影靈尊身旁的年輕女修道:“這位是松月靈尊,與松影靈尊一同從東靈歲星界而來。”
松月靈尊看似二十五六,眼神清亮有神,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聲音溫柔又綿軟。“你們年紀輕輕就有此修為,的確是令人欣慰。”
子泠接著伸手指向一名穿著朱色族服,與他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男修道:“這位是寒墨靈尊。”見三人見了禮,又再指向一名著相同朱色族服的青年女修。“這位是清墨靈尊。二位同來自南靈熒惑界。”
子寒墨與子清墨性情較為沉穩,明明是年輕的模樣,說起話來卻充滿滄桑,眼神慈愛中略帶著幾分疲憊,顯然是在南靈界經歷了不少風霜。
這兩人讓子璇輕易地想起了子衍,曾經的子衍亦是如他們這般,沉穩沉默,不善言語,眼神中卻滿是對小輩的關愛與親近之意。
血脈的牽引本是十分奇妙的東西,讓子家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識相知,互相依賴信任,不得對彼此下手殺手或重創對方。
然而到了高階,這種血脈的牽引其實無法再動搖修士的心神,所以一切慈愛與關心都是源自于本心,不再是受到指引之故。這些靈尊之所以在見面時就顯露出善意,是因為他們本心如此。
包括子璇與子珺對長輩們的親近,和彼此間的姐妹親情,都源自于她們本心的柔軟處,并非只是因為有相同的血脈而已。
“小璇,來我這里坐著。”子泠看著他們見過禮,招招手讓子璇過去,又轉眼對子律與子珺道,“你們也去子溪身邊坐著說話,都是自家人,不必過于拘束。”
“不錯不錯,我們先來一步為的就是看看你們這些小輩境況如何,可需要人撐腰。要是有什么委屈,只管給長輩們說。”松月靈君語氣神情溫柔,人卻是霸氣得緊。
她一句話出口,消除了三人心中最后的緊張,讓在場的子家族人再無半點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