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有些錯愕。
為了不讓令牌帶有自身氣息,她根本不曾使出靈力包裹,而是直接用神識裹住,隱匿起來,牽引到地上。
沒想到烏蒼竟連神識的氣息,都能辨識得出來。
難怪他當時走向她時,飄飄悠悠的像是在繞路,現在想來多半是在感應周圍修士的氣息。
烏蒼見她不語,便接著道:“在看到那道白光時,晚輩就知豐城來了高人,從那刻起,晚輩就想尋到高人求助。盈香去探查之后,晚輩又悄悄去了一次,在被符箓轟炸過的地方,感應到了一絲氣息。”
“晚輩冒險讓擂臺賽繼續,正是期望能在全城修士聚集之處,尋出這絲氣息的來源。”
何淼淼總算是弄清了此事,但她依舊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做出決定。
畢竟這忙她幫也可,不幫也可,選擇殺青隱助烏蒼,還是直接殺烏蒼滅口,實則都是無所謂的。
若是殺青隱,九冥玄陰珠她拿不到手,就算拿到手了也沒什么用處,自己用不上,賣也賣不出去。
若是殺烏蒼,能得到的無非就是個魂囊,除了些許魂石,其余物件更是毫無價值。
只是這兩人她必須得選一個才行。
她腦中念頭急轉,既然都沒有什么好處,那就分析擊殺這兩人的害處。
此時四下無人,殺了烏蒼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但他敢以半要挾的姿態來求助,極可能是有所依仗。現在看起來誠懇,不代表他沒有留下后手。
而殺青隱的話,隱秘性同樣極高,但難度相對較大。畢竟吞了一粒力量強大的珠子,與尋常魂定圓滿不能相比。更何況過了這么久,誰知道他有沒有進階凝體期。
短暫的沉默在烏蒼看來,簡直是漫長的折磨。
何淼淼看著他再次焦急無措的臉,最終還是認為,兩害相較取其輕,寧愿與疑似凝體期拼上一把,也不能殺了烏蒼留下可能存在的后患。
她不會搜魂之術,沒法逼問烏蒼究竟留沒留后手。他此時已被逼到極致,若是寧死不開口,非要把她拉下水,日后在幽都可就寸步難行了。
“我可以幫你。”
烏蒼聞言雙眼頓時一亮,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匍匐在地連連道謝。
“不過有一個條件。”
“前輩請說!”
何淼淼將他從地上托起,輕飄飄地道:“你要做我的魂仆。”
烏蒼只猶豫了片刻,咬牙狠心應下:“可以!”
“那就好。”何淼淼并未立刻告訴他,自己離開之時會解除契約放他自由。
收為魂仆,只不過是暫時約束,免得他事后生出什么幺蛾子來。
一旦能夠離開九幽,她才懶得要什么魂仆,帶出去修煉還得費魂石,她自己都還不夠用呢。
而且身邊跟著個大活魂,她還嫌膈應得慌。
何淼淼見他已經做好準備,壓下心中郁悶,神識一撲,伸入其眉間,直沖魂魄中樞。
識海如同無數細線,牽扯住烏蒼神魂,按照曲無音給的契約方法,一步步順著玄妙的軌跡打上自身印記。
直到有了相連之感,何淼淼立刻翻動雙出手決,一道無形的氣息鉆入識海與神魂交匯處,徹底將烏蒼與她連接在了一起。
契約結成,一種奇妙的感應由識海傳來,像是烏蒼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被她控制,只要她愿意,連思想與念頭,都能被她得知得清清楚楚。
“拜見主人。”
烏蒼再次半屈膝跪地,這一回臉上再無令人煩悶的憂慮神色,像是感受到了何淼淼的不喜一般,變得沉穩起來。
何淼淼想到話嘮的六指被收服時,亦是這般驟然變了性子,看來正是契約的威力所致。
魂仆無法知曉主人的心思,卻能夠感應得到基本喜惡,出于神魂的臣服,讓他們能夠立刻收起令主人不喜的模樣。
當然,每個魂魄的本性還是不會改變。
“不必多禮,用不著叫我主人,以子璇道友或是你我相稱即可。”
“是!”
何淼淼無論下達什么命令,烏蒼此刻都會全盤接受,絕不會有半點質疑。
“你在來之前,可否留有后手?”
“有!”烏蒼答得快,剛一出口又有些擔憂,“主...子璇道友見諒,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會如此。”
“所以你的后手是什么?”何淼淼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剛剛出城前,我先去了一趟祭祀石室,在門口留下了陣法,很容易被勘破。陣法里放著一張紙,畫有你的容貌,還寫了你擊殺我和百冢,奪走殿主令牌,以及那道詭異白光等信息。”
何淼淼暗道果然如此,祭祀石室門口不可能有人閑晃,只有待到決賽完畢交接令牌時,御魂殿主、護法以及盈香,才會與新殿主一起前往。
到時候只要一看那紙張,她在幽都定然寸步難行,黃泉的九幽殿只需派出幾名高階追蹤,她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逃。
“離第二場混斗還有兩個半時辰,我們現在就出發。”想到有個地方留有自己致命把柄,何淼淼就恨不得能立刻飛過去。
何況石室中還有個青隱,必須得趕在決賽結束前解決。
烏蒼趕緊應是,祭出飛行法器,帶著何淼淼貼地疾飛,只片刻便到達北城入口。
收取魂石的修士還是不在,二人卻小心翼翼地隱匿了身影氣息,一路循著人最少的路,摸到了九幽殿門前。
一靠近此地,何淼淼便感覺到入骨寒意,綿綿不絕,讓她不得不運起火靈力驅散。
靈力一動,她身上的熱氣極為明顯,好在周圍并無修士,烏蒼雖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寒意之中,還有一股蒼茫古老的氣息,讓身旁的烏蒼不自覺地垂低了頭,不過對于何淼淼倒是無甚影響。
“怎么進去?”
何淼淼靠著大殿一邊的石壁,探出頭看向左邊殿門,卻見里面還有稀稀疏疏的修士進出,似是在交接或領取任務。
烏蒼指了指后方,傳音回道:“從后殿直接下去。”說完他先邁出一步,走在前面探路,見到鎮守巡邏的修士立刻止步,如此停停走走一陣,才來到一處古樸的小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