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窸窸窣窣感嘆一陣,周圍也有不少修士埋怨不已,話題幾乎都轉向了與外界相關之事,何淼淼總算是連聽帶猜弄了個明白。
原來當初東方修士,亦是不知外界有異的。
傳送塔在上清宗、岳陽宗、星月宗三方的管制下,歷來是青瑯修仙界的圣地,非實力超然的金丹圓滿,絕不可入內。
闖過塔的修士從未傳下過只言片語歸來,三宗雖也有疑惑,可大多都認為是闖塔修士不愿歸來,不想造福于此界。畢竟兩界通來往不易,說不定需要耗費極大精力才可歸來。
后來慢慢察覺到,外界甚至有低階修士前來,宗門、家族才更加重視。可哪怕抓住強行詢問,外界修士皆不曾吐露出什么來。
心魔纏身,比死難過得多,誰也不愿時時身處煉獄,還再無進階的可能。
是以這么多年來,東方修仙界的疑惑,也在逐漸增加,可就是摸不著頭腦。直到十多年前,嶺南通玄洞天開啟,年幽蘭身懷破界珠離去一事傳來,才有了更為接近事實的猜測。
當年藥老涂鶴已在古修玉簡中得知,通過傳送塔前往外界,只會淪為旁人奴仆雜役,終身不得脫離。玉簡內容只是暗示夾雜著線索,但分析出不對后,他自然不敢再闖塔。
根據玉簡中的提示,他得出先天五行靈物可煉制破界珠的信息,甚至還得知當年的白家滅族,就是因為已經煉制出了破界珠一事。
他一心在嶺南尋找,可誰知古修玉簡不止一份,得到此信息的也不止他一人,還有一個修為實力相當的衛長風。
兩人默契地瞞下此事,只私下里尋找,由于競爭關系,難免在外露出有仇怨的端倪,而嶺南就在這兩名呼風喚雨的高階修士手下,混亂得越來越難以生存。
結果兩人誰也沒能討得好處,年幽蘭離去后,藥老心性失常,雖不至于徹底走火入魔,卻發瘋與衛長風大戰,最終身受重傷。據說最后被人看到時,已經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為。
瘋癲成魔的藥老實力駭人,自然不會讓衛長風好過,當年一戰后,他亦是修為掉落至金丹后期,不過近年來在長風山閉關不出,似乎已經回到圓滿境界。
此事傳出后,短短幾日便有東方修士前去,最終整個青瑯都知曉了外界有異一事。
衛長風、藥老得到的古修玉簡信息,也不知被誰流傳出去,眾人這才知曉,原來當年被滅的白家,留下了不少關于如何離開此界的傳承。
從那時開始,傳送塔再無人去闖。十幾年來,眾人都致力于尋找先天五行靈物,最近通玄洞天又將開啟,整個青瑯都處于急迫的狀態。
何淼淼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上的異火和乙木,想到殘陽、碎星以及防御法裙的品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背脊生涼。
好在一開始就將法裙換下,否則以那超品的靈光,定然會被人注目發現端倪。
如今恐怕整個青瑯,都已經成為深海中的漩渦,一不留神就會將與外界相關的修士,卷入其中絞個粉身碎骨。
青瑯小洞天雖早在兩萬年前就被煉制出,可前幾代被流放的修士,早已經含恨隕落,留下的血脈都不知其祖上來歷,到后來更是只知傳送塔,不知任何外界之事。
恐怕直到白家人被流放,才大著膽子尋找五行靈物煉制破界珠,意圖讓后人漸漸逃離。
隱秘一旦現世,總有一日會被人發現,于是關于外界的種種,就像是一根線頭,終于被牽扯了出來。
而十幾年前通玄洞天關閉后,藥老就失蹤不見,上清宗一直派出修士尋找,卻始終沒有線索。衛長風更是常年不出,連家中外姓長老都給趕出山去,不留任何外姓之人。
由于通玄洞天入口在長風山,東方修士倒也顧忌著,不曾對衛家下狠手。
不過照何淼淼看來,那不過是因為這十幾年,洞天沒有開啟的征兆罷了。這段日子再次傳出洞天開啟,衛家恐怕再也守不住族地。
東方宗門的勢力,雖無法與滄瀾界相比,但在青瑯卻如同龐然大物,抖抖胡須山岳都要震動。
留下衛家人守著洞天,只不過懶得在平常時期浪費人力,畢竟是嶺南的地盤,想要守住需得大量弟子搬遷,年份一長,既不便于管理,還要投入不少財力。
可現在洞天即將開啟,這些龐大勢力絕對不會任由衛家守入口,讓其中的寶物流入嶺南散修之手。
“唉...離開時嶺南大亂,重回此地,又是整個青瑯都將大亂時,局勢倒是于我有利,可這回天下蒼生都不得安寧。”何淼淼心中惆悵,嘆息不已。
周圍的修士都已經知曉,自己生活在牢籠之中,想要沖破,就只能為了那個本就渺茫的希望,去拼命、去爭奪。
可破界珠,根本就不是解決青瑯洞天的根本辦法。哪怕讓此間最強的修士出去,也不可能扳倒涂山氏,讓洞天之人脫離掌控。
何淼淼為此事,在這些年也想了不少法子,鉆研了不少玉簡。她覺得,除開滅殺涂山氏這個難于登天的選擇,不如從天道限制下手。
既然是限制,就有打破的辦法。
滄瀾修士飛升靈界,要經歷天道降下的雷劫,只因修為已經突破滄瀾法則,必須抵抗那興許會丟命的磨難,才可到達靈界繼續修煉。
那么青瑯洞天,是否也能以人為之力,去打破金丹期的限制,從內部直接‘小飛升’至滄瀾?
若是一人之力無法打破法則禁錮,那么此界所有金丹圓滿,同時強行進階之力,總該讓無形束縛所動搖了吧?
茶肆中的修士們逐漸轉移了話題,通玄洞天還有一段時日才會開啟,不是迫在眉睫之事,誰也不想揪著不放。何況這些修士無心于破界珠,再深說下去亦是無用。
何淼淼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那非佛非邪的修士,已經得知她的面貌,再留于東方定會招惹麻煩上門。
她深深嘆了口氣,只能壓著無奈直奔城門,祭起飛劍一躍而上,朝西方飛速行去。18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