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從未多加注意過那粒紅痣,在見到子衍時,還以為是族中朱雀一脈皆有的胎記,誰曾想竟是一種印記。
印記在人族中少見,只有妖獸額頭或是眼角,會出現血脈印記。
她確信自己是人族無疑,絕對沒有半絲妖獸血脈,這印記倒是顯得子家的來歷,更加神秘莫測。
在胡不空娓娓道來中,何淼淼心念一動,再次探出神識時,眼角的紅痣已經消失無蹤了。
“你們子家,分為兩脈。一脈朱雀,主火。一脈青雀,主木。對于外人而言,想要區分你們,端看眼角是青色印記還是紅色印記。隱匿之后,外族再無區分之法。”
何淼淼想到了子珺,她定然是那四名嬰孩中一名,而且逃離后,護衛定然不曾隕落,才能比她知曉的東西更多。
她連印記都隱藏了,也不知為何會貿然出頭,暴露身份。
“我不知青雀朱雀的來歷,這是你們一族的秘事,正如涂山氏的來歷,非化神真君,皆不可得知。”
“不過根據涂山傳承來猜測,你們子家人,應該也是在幼兒初生時,就已決定日后傳承的功法。譬如你覺醒傳承時,得到的朱雀傳功,即是生來就決定好的。”
“血脈覺醒,與血緣無關。你祖父子熠,覺醒的是朱雀傳承。可你母親子不悔,覺醒的卻是青雀傳承。”
“至于你們的功法、秘術,外人亦是一概不知的...不過涂山氏的化神真君,可能了解一二。”
何淼淼見他神色并無作假,暗自松了口氣。這樣的情況才是最好的,只要探測不出血脈氣息,隱匿了印記,她在此界跳著走都不會有人追殺。
她想到當初疑惑于夢中朱雀傳功,查了不少玉簡,都一無所獲。
這種類似于妖獸血脈傳承之事,是不會發生在人族身上的,她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有妖獸血統,結果無論怎么看,都是貨真價實的人族。
看來這事,在別處是得不到答案的。
要么只能去問子家余留下來的化神期,要么只能等待朱雀入夢,說不定隨著修為增加,傳承也會如同妖獸那般,越來越清晰。
妖獸的修為越高,特別是成為元嬰期妖修,覺醒的血脈記憶會越多。何淼淼覺得子家人可能就是這種情況,雖無獸族血脈,卻有自身傳承。
妖獸到了一定修為,還會有秘術覺醒,就子珺操縱乙木來看,她日后亦是會覺醒一門火系秘術的。
不過這些,當年子熠都不曾告知胡不空,她也不會貿然提及。
殘陽朝著皎月城飛馳,到了夜里,速度也越來越快。
何淼淼想著那些陌生而血脈相連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念著,漸漸有了一種歸屬的安寧,壓制住惆悵與遺憾。
不曾真正得到,偏偏又讓她知曉已經失去,固然是難以甘心。
可血脈親人被屠殺,才換得她與另外四人的性命,這樣濃烈的親情,讓她再難將自己置之事外。
她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直至今日才明白,血緣親情,是無法改變的。
就像她無法對子珺下殺手,那么強勢的力量牽引著,哪怕當時不情不愿,卻還是收了手。
而此時,對于涌入心間的熱流,她并不想拒絕。任由那暖意帶著酸澀,將她整個人包裹住,像是有了一層名為親情的保護罩。
讓她缺失的一角徹底圓滿,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胡不空沉默下來,疾馳間忽然身影一閃,再次變為絨兔,呆愣愣地堵在何淼淼身前。
殘陽猛地一震,原是下方傳來的斗法,直沖上天擊中了陣法。
何淼淼心神專注地控制著殘陽,試圖保持平衡直飛而過,但斗法正在半空,離她飛行的高空不算遠,余威最終還是震破了那層不怎么樣的護罩,金系靈力帶著化刃氣流,朝她直面撲來。
“道友!請助我姐弟一臂之力!”
何淼淼控著殘陽險險躲過,聽見下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在逍遙城中遇上的吳輕。
神識往下探去,筑基中期的吳輕已是渾身浴血,滿臉黑氣繚繞,顯然是強撐著才沒落下飛劍。筑基初期的吳轉,被她護在身后,整個人已經意識半失,眼神開始渙散。
在他們對面,懸浮著一葉飛舟,舟頭站著得意洋洋的溫嬌,以及一名筑基中期青年。
溫嬌依然是一身粉衣,金鈴懸浮在前,叮叮當當震得人識海發暈。青年黑衣黑劍,攪起陣陣邪氣翻飛,見吳輕朝高空求助,眼神如劍般刺向何淼淼,不屑斥道:
“敢管閑事,將命一便留下吧!”
黑氣化作細長尖刺,帶著簌簌破空之聲,直撲何淼淼面門。
何淼淼本想立即離去,可下面一方強行攔路,一方順勢攻擊,她只能硬著頭皮,讓殘陽沉下半空。
碎星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與那邪氣狠狠撞上,靈光黑氣頓時炸開,空中巨響終于壓過了金鈴的音攻。
“多謝道友!”
吳輕神色一松,手上動作不慢。道謝的同時不顧身上重傷,祭起一把銀白靈蛇劍,從左至右一揮,劍光瞬間凝刃,氣浪沖破層層黑氣,將金鈴震出裂痕,擊得朝后飛落。
何淼淼懶得理會,事到如今她哪怕想躲,也不可能輕易脫身,道謝只不過是句空話罷了。
碎星劈開邪氣,殘陽在空中一轉,直直沖向溫嬌所在的靈舟后方。
前有吳輕發狠纏斗,筑基中期的男修無力分心,而溫嬌法器碎裂,心神劇震口中吐血,亦是沒有反抗之力。
瑩白的細針,眨眼間凝為九柄短劍,何淼淼掐訣凝神,讓短劍在空中飛旋,劃出玄妙的軌跡。
刺眼白光蕩開,其中蘊含的暴烈靈氣,撞上溫嬌的靈舟護罩,瞬間炸裂開來,二人后背皆被余威所傷,靈舟亦是晃晃悠悠,難以保持平衡。
何淼淼一鼓作氣,短劍炸開成針,趁著吳輕再次揮出兩道劍光,九千余細針氣勢洶洶,打入那二人后背之中。
劍光一陣纏攪,溫嬌和那男修渾身沒一塊好肉,體內經脈又被靈針刺破,掙扎了片刻,再無還擊之力。
趁著兩人生機不曾斷絕,吳輕一把扯住舟中紳士渙散的吳軻,與何淼淼一同朝著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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