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隱在云層之后,只剩下繁星在空中閃爍。
伏龍城外再次恢復平靜,一時間卻無人敢出城打探。
誰都看出,剛剛那一戰共來了六個結丹修士,誰知道外面是否有未徹底斷氣之人,就算儲物袋的誘惑再大,眾人也不會輕舉妄動。
何淼淼、白木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站在房頂和眾人一同朝外眺望。
她們識海觸不到那么遠,肉眼覆上靈力也只能看個模模糊糊,是以也不知道被大量符箓炸死的究竟是誰。
但她們卻比其他看戲的修士明白得多,不管外面有沒有活下來的人,都不可能留下任何財物。
那道后面飛來的靈光,肯定是為了吳天林手中的庫存而來,又怎會將儲物袋留給一群低階修士?
想撿結丹期的便宜,還不如回去做夢。
“淼淼,我們是再等等,隨大伙兒出去看看,還是回洞府休息,明日一早出來打聽?”
何淼淼正要說出去看看,卻在下方屋頂看到陳義,她便改了主意。
“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回去休息,明天我有辦法打聽準確消息。”
白木荷對她倒是信任,聞言干干脆脆地躍下屋頂,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伏龍山,并沒去湊城外的熱鬧。
她們剛剛離開片刻,抱著天真幻想的低階修士,終于忍不住內心貪念,如同蜂擁跑出城外試圖撿漏。
結果可想而知,倒在地上動彈不了的何燕心、年幽蘭,已經恢復了幾分靈力,接著剛剛繼續激戰起來,數十名煉氣期死得連個全尸都未剩下。
二人皆是強弩之末,口中含血拼上了命攻擊,但直到打紅了眼,也沒能將對方擊垮。
年幽蘭長綾再無游龍之勢,卻也讓何燕心越來越淡的黑蟒難以抵抗。
見她露出頹勢,年幽蘭咬牙拼盡靈力,注入最后兩張三階爆炎符,素手一揮擊向何燕心。
眼看何燕心就要被炸成飛灰,卻見她渾身氣勢一放,一道黑綾竟從丹田的位置憑空顯出,將她牢牢纏在其中!
何燕心像是瞬間爆發,本已是甕中之鱉,卻被那黑綾帶上半空,躲開了爆炎符!
但這一招卻也讓她徹底失力,只一瞬,黑綾便如煙霧般消散,她也狠狠落到地上,廢了好大力氣才爬起來。
也不知二人哪兒來的默契,竟在這招之后同時收手,強撐著站立兩方,誰也不肯離去。
“咳咳咳...”
年幽蘭邪氣入體,五臟六腑都被鉆得生疼,金丹之外也是黑霧繚繞,若不是服下玄清丹,怕是早就被侵入丹田。
“沒想到,你本命法寶竟不是劍!”
何燕心亦是一身內傷,金丹黯淡無光,靈力早就耗盡,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最后那一招,的確是她本命法寶霧綾!
她煉氣后期便擅綾緞、擅劍法,面對修仙界的險惡,她十分注重絕地反擊的招數!黑蛇劍、黑蟒劍,只不過是她對外精心偽造的假象罷了!
筑基期時,她幾乎從未用過綾緞,但卻是早就打定主意,進階結丹后,要用霧綾作為本命法寶,才能在最后發出出乎意料的殺招!
見過霧綾的修士,都已經隕落,但年幽蘭...她卻是力不從心了。
年幽蘭見她不答話,壓下快要上翻的血氣,緩緩開口道:“妹妹風采依舊,不過怎的換了男人,也不給姐姐說上一聲?”
何燕心臉色蒼白,聞言卻依然嬌媚一笑,道:“年姐姐不也有事瞞著我?更何況,我也是無奈嘛...誰讓姐姐喜歡與我搶人,若是說了,不是又要被你勾走?”
“哈哈哈哈...”年幽蘭重重呼出幾口濁氣,嘗試著運起靈力,卻還是被邪氣所止,她不慌不忙地插科打諢,也想探探何燕心口風。
“好妹妹,衛城主喜好獨特,你可要悠著點兒。你看看,舍命為他做事,衛長樂這走狗可未曾管你半分啊...”
“姐姐的主子連面都未露,不是更加無情?呵呵,年姐姐,你我也不必再試來探去,各為其主罷了。不如互讓一步,日后再會?”
年幽蘭知道,以她現在的情況,立刻祛除邪氣和療傷才是正事。何況何燕心暴露的黑綾,讓她有些心驚,若是再纏斗下去,說不定只能同歸于盡。
“我們這等小人物,本就無仇無怨,不過是為他們做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既然都沒得到好,又何必用命相博?便如妹妹所言,日后再會吧!”
年幽蘭祭不出靈舟,只能運轉輕身術,何燕心亦是同樣,二人各朝一方,同時消失在原地。
夜里出去的修士一個也沒返回,之后便再也無人敢前去探查。
到了快天亮,才有大膽的出了城,看到那幾個巨大坑洞,和還未徹底消散的威壓,眾人皆是心驚不已。
地上的殘肢血肉模糊,分不清究竟誰是誰,靠著威壓和氣息,眾人才發現,竟是死了三名結丹期修士。
是以天還未亮,伏龍城就炸開了鍋。
等到何淼淼、白木荷進城,茶肆酒館早就圍滿了修士,連舟山派都譴了筑基修士前來,打聽昨夜激戰的消息。
何淼淼腳步不停,徑直來到丹霞閣,看到了面露憂愁的陳義。
“咦?何小友,好久未見!”陳義對何淼淼印象不錯,見她到來客氣地將她迎到矮桌前坐下。
何淼淼一副焦急表情,目中飽含擔憂,道:
“陳管事,我本是來看看東家還要不要學徒,可昨夜發生那么大的事,我就想著今日前來。誰知走到茶肆,竟聽說外面斗法的有年前輩?”
陳義重重嘆息一聲,道:“的確如此。好在東家實力高強,只受了些傷...她昨夜便向我傳了訊,說是要養一段時日,讓我將丹霞閣先關了。”
得到年幽蘭還活著的消息,白木荷遺憾不已,但她低低垂著頭,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緒。
“唉...我還想向前輩為當初尋丹之事道謝,沒想到...”何淼淼說完,立刻又憤憤不平地道:
“也不知那邪修何仙子吃錯了什么藥!竟對年前輩這樣的善心人下手!真希望她命喪當場才好!”
“哼!那小賤人也受了重傷,不過東家心善,最終饒了她一條狗命!”
饒是何淼淼有心理準備,聽到此言還是頗覺可惜,心道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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