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手中各有籌碼
麥軻和張天賜一開始談判，才知道事情比想象的復雜得多。
從張家一方來說，最起碼的要求是保持張氏祠堂完整歸還；所有的先祖遺物不能遺失，不能損毀。
連帶一個問題，就是張氏祠堂最好不要遷動。
可是天軍已經基本占領了大庸，吃到嘴里的東西焉能再吐出去？
而天軍占有大庸，張家就剩下兩種選擇，或者投降天軍，這樣就不用搬家；或者不投降，人走，祠堂留下。
天軍可以允許張家留下一些人管理祠堂，但是必須在天軍的嚴密監督之下。
這個沒有太大問題，可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祭祖怎么辦？
按照家族傳統，這個時候，所有張氏十八歲以上的男丁、參與家族事業管理的女性家庭成員，都要聚集在一起參與。
另外，有重大事情發生，也要到祠堂告知先輩。
因此，張天錫以堅持不投降的底線為基礎，提出給他們一個特權。
這個特權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張氏祠堂以及周圍五百米范圍，都依然歸屬張家；另一方面，張氏成員可以自由出入張氏祠堂，天軍不得干涉。
天軍一方，除了必須占有大庸城以外，更重要的要求就是歸回被民團俘虜的天軍，一個都不能少！
對天軍歸還俘虜這個要求，張天賜很痛快地答應了。
作為對等，麥軻也同意了將張氏祠堂以及其中所有的張氏先祖遺物，一并交給張家。
其實，這中間最寶貴的就是《六韜》兵書。
前六卷外書，就是坊間流傳的那些。無價之寶是后六卷內書，不管是文物價值。還是軍事價值。
不過，麥軻對其文物價值根本沒有注意，重視的只有軍事價值。
而這后六卷書的內容，麥軻已經抄錄了下來。
這當然是靈犀一動的功勞！
張天賜一到，麥軻就預料到這些張氏先祖遺物，多半要完璧歸趙。
他就先行了一步，讓靈犀一動照原樣復制了一份，存入數據庫中。
不但《六韜》內書，還有外書、拾履圖、十面埋伏圖、張氏歷代先祖的圖像和他們的簡介，也都復制了一份。
因此。這些對張氏來說不可替代的無價之寶，對麥軻來說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不過，這些麥軻當然不會告知張家，而且對他們來說，不管麥軻做了什么手腳，這些東西的價值都沒有貶低。
因為六韜依然是他們的孤本，失去就什么都沒有了。
最主要的事項敲定以后。麥軻和張天賜就轉移到了張家特權問題。
麥軻本來是想招降張家的，結果遭到了張天賜的明確拒絕。
張天賜拒絕的原因也算靠譜，說他的家族成員分布各省，如果他投降，必然陷他們于險地。
麥軻雖然知道他另有不投降的原因，卻沒有繼續在這方面多花時間，強扭的瓜不甜。
其實。張天錫堅持不降。除了理念和天軍不合以外，心里還存有僥幸。
他還有兩步棋正在等待結果呢。
一個就是他派出了最小的兒子張豹繞道天軍的后方。伺機偷襲他們的后方重要地方，如果成功，必然影響天軍的進攻，或許能讓他們不得不撤兵呢。
還有一步棋就是他早些時候送出去的求援，他心里比較有把握，援兵很快就會到來。
如果援軍給力，也有扭轉戰局的可能！
如果這兩步棋都達到了預期的結果，而自己卻投降了，這算什么事呢？
因此，他堅守不投降的底線。
同時，他也利用這個期望，盡量給自己爭取優惠條件。
談判正在進行當中，忽然一騎馬飛馳而來！
“報告！大事不好…”那人老遠見到麥軻就高聲喊道。
麥軻搖了搖頭，即使再急，也要等到近前再說吧？這下倒好，誰都知道了！
“什么事？”麥軻沉聲問道，那個人已經滾鞍下馬，氣喘吁吁地站到麥軻面前。
“天軍遭到了襲擊！十號車站被敵人占領！他們正在繼續往南北兩個方向擴大戰果！天軍的例行巡邏已經中斷…”這個報信的人思路和口齒還是相當清楚的。
麥軻當即拿出多層地球儀，找到了十號車站所在地，原來就是直接對應大庸城的那個。
麥軻掃了一眼張天賜，雖然他基本上不動聲色，可是眼角微微顯示的得色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高興。
麥軻立刻明白，這個偷襲一定是他安排的。
怪不得不投降，還要堅持要求優惠條件，原來還留有后手！
“怎么回事，張族長？一邊和我談判，讓我們失去警惕；另一方面卻派兵偷襲我軍后方，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麥軻一改笑容滿面，滿面寒霜地質問道。
他當然知道，這個偷襲肯定是事先安排的，而且偷襲事件發生恐怕還在談判之前，但是麥軻不妨拿這件事情說事，占據談判的制高點。
況且，即使是事先安排的，他也沒有預先告知是不是？這至少是他的疏漏，一邊休戰談判，另一邊還挑起戰端，把他們自己處于矛盾之中。
麥軻熟諳談判技術，焉能放過這個機會！
張天賜眼角的得意，霎時間跑得無影無蹤了。
他沒有想到麥軻一下子就反擊過來，而且在他談判的誠意上做文章，讓他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雖然精通《六韜》十二卷，這個現實遇到的情況還真把他難住了。
麥軻趁熱打鐵，又給他施加壓力！
“你既然沒有誠意，那就算了！這些東西我收起來了，戰場上見！”
一邊說，一邊作勢收取桌案上的兵書。
張天賜意見。頓時亂了方寸，趕緊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要動！聽…聽我說…”
“你的意思是，你還想繼續談判？你自己解決那個偷襲我軍的問題？”
麥軻心中暗樂，暗中加了籌碼進取，表面上卻似乎在幫助張天賜解決危難。
“對！對！就是這樣！”正在倍感壓力的張天賜慌不擇言，點頭如同雞啄米，不管麥軻說的什么，一口答應下來！
現在對他來說，只要麥軻不吞沒先祖遺物，一切都好辦！
“好！我暫時相信你。給你一個機會！把你偷襲的人撤回來，賠償所有的損失！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輕饒！”
那個前來求救的士兵，一看事情就這樣解決了，不禁眼睛睜得賽過牛眼，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這速度也太快了。我的汗還沒落呢！
張天賜見麥軻不再揪住他的小辮子不放，趕緊布置補救措施。
“張虎！去，把你三弟給我揪回來！這個孽子，純粹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時他不說自己就是如此安排的，反而把責任推給了三子。
不過，他也有道理，你為什么早不到手、晚不動手。偏偏等到老子不能動手的時候動手？
不說他心里如何交戰。只是見到張虎跑遠，麥軻的臉色恢復到初見時的狀態。他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今天一定是他倒霉的日子！
他的那口氣剛剛松了一半，又緊了回去！
從東方跑過來一匹馬，馬上打那個士兵和剛剛跑來的那個士兵一樣，老遠就大喊大叫！
“報告！大事不好…”
麥軻都懶得理會這種報信的方式了，直接問道：“有什么不好的大事？”
那個士兵也是滾鞍落馬，報告說有大批敵人的援軍來到！
麥軻心知肯定還是對面這個家伙搞鬼，就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只見張天賜失去了所有的從容，冷汗大滴掉落，擲地有聲。
“你說說這會怎么辦吧，張族長！你可真是令人失望！”麥軻漠然地說，顯現出極端不滿的神情，似乎已經對張天賜完全失去了信心。
“我承認是我以前求他們來的；現在我也左右不了他們！現在，我惟有和你們一起，勸他們退兵！對你們由此造成的損失，我張家負責賠償！”
知道自己的說辭蒼白無力，他咬了咬牙，又增加了賠償條款。
一邊說，一邊心里流血…別了，張家的萬貫家財！
其實，麥軻就是看看這張族長的態度，看他老老實實承擔責任，并主動采取補救措施，也就放他一馬。
他也清楚，如果這些軍事動作是他安排的，他還可以自動解決；如果不是他主動的，比如來援助的清軍，肯定不是他一個鄉紳能夠左右的。
根據麥軻掌握的情況，張天賜已經停止了與天軍的對抗；負責對守城士兵攻擊的丁光曄，抓住這個時機，迅速占領了四座城門，做好了迎戰敵人援軍的準備。
因此，麥軻就沒有必要讓張天賜去出頭露面，做一些肯定沒有效果，從而沒有意義的事情了。
麥軻也沒有墨跡，直接告訴張天賜，勸退清軍援兵就不用他去了；所說的由此造成的賠償和予以豁免。
“張族長覺得過意不去，可以想點別的東西作為彌補，比如你對五行陣法的領悟什么的，哈哈！不過這個不用著急，你先把俘虜的天軍送回來吧！你不會把他們交給清軍吧？”麥軻忽然想起這個危險，特意點了一句。
“絕對不會！實際上他們就在附近，我馬上就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