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紫荊深山洞天

　　麥軻等一行四十余人，從桂港出發，先往東行了八十公里，又返回了貴平縣城所在地，然后沒有停留，直奔北方。又疾行了六十公里，到達了紫荊山腳下。兩個時辰的急行軍，眾人雖然騎在馬背上，也是個累活。麥軻和斯文以及三十六丄人當然沒事，洪秀全以降包括曾玉珍就有點吃不消。傅長龍和黃魚琨二位書生類型的人就慘了。尤其是傅所長，大煙癮摧殘過的身體可不是煙癮解決了就能馬上恢復的。

　　麥軻笑呵呵地看著這幾位，心里說：“先給你們一點小小的考驗，讓你們深刻體會身體根基的重要。再不趕緊提高體質，如何應付以后更艱苦的戰爭？”

　　再往前走，已經不能縱馬奔行，所以眾人都下了馬，先歇息一下。

　　大家休息的時候，麥軻卻沒有閑著。他舉目觀瞧面前的層巒疊嶂。粗略分辨，大約可以把進入視野的地形地貌分為三個層次。

　　從腳下開始，往前延伸大約有一里遠近，是一片起起伏伏的丘陵。丘陵上面郁郁蔥蔥各種草木叢生，不見高大喬木。草淺之處，常有樹樁露出，上面存留斧鑿斬伐的痕跡。丘陵后面是浩浩蕩蕩的高大喬木，粗大的身軀整齊地排成隊列，如同護衛山寨的威武列兵。這個隊列到底都么深厚，眼目不能測透，只看到油綠的樹冠越來越遠，直到融入一片墨綠。

　　更遠的地方奇峰聳立，巨石與古樹爭奇斗艷；還有云霧繚繞回旋，不同的景致不斷變幻，若隱若現。除了云霧樹石，還有一道匹練般的瀑布橫空而出，從萬丈高峰垂直墜落。

　　由于云遮霧罩，無數的大樹隔開，麥軻竟然也不能確定那座高峰距離這里有多遠。

　　這時曾玉珍已經緩過氣來，走到麥軻身邊給他介紹情況。

　　這一帶丘陵原來也和前面的樹林一樣，有同樣高大的喬木，甚至更高大，因為丘陵地帶的土壤更肥沃。

　　經過這些燒炭人祖祖輩輩的砍伐燒炭，這一帶淺山已經成了禿子，只砍不植，只能越來越往深山里推進。

　　前面可以看到的高大樹木，就是最近的可以砍伐，當作燒炭用的材料來源了。那里也是獵人狩獵的場所。

　　說到這里，曾玉珍馬上神氣活現起來，“麥軻，你喜歡打獵嗎？如果喜歡，我可以帶著你干一家伙。打獵我可是一把好手。你不知道，里面的獵物大中小什么都有。”麥軻有點心動。凡是這種具有競爭性的事情他都非常喜歡參加。可惜在后世，狩獵是一項嚴重受限制的活動，他還真沒有正經打過野獸。當然捕獲敵人的警犬不算。

　　“好！等我們安頓下來以后再定。”嚴格說來，麥軻自襯不是現代那種鐘愛動物的人，那些人愛動物和愛人一樣，甚至更甚。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虐待動物，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會傷害動物的。

　　曾玉珍一指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峰，壓低聲音對麥軻說：“那處秘地的進口，就在那個山峰附近。我也是三十年前進去的。”

　　“麥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老曾的聲音再次降低。

　　看到麥軻點頭，他才用耳語的聲音要求：“我這個秘密只和你說了。我今天會盡力找入口的小徑；如果找到，大家都知道就無所謂了。萬一找不到呢，就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只相信你。”…

　　麥軻很理解老曾心里的糾結，就鄭重地應允了他。

　　接著，麥軻一聲令下，大家繼續前行，踏上了丘陵地帶。曾玉珍在前面帶路，大家在后面步行跟隨。說是帶路，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路，全憑老曾憑借記憶，才比較順利地避開絕路。

　　這個地段馬是根本不能騎了。經常有一人多高的上坡下坎，人拉著馬還勉強通過。要是騎在馬上，即使馬上去了，人也得掉下來。甚至會造成人仰馬翻的結局。所以麥軻干脆就禁止任何人騎馬了。

　　這只有一里左右的丘陵地帶，就花了大家整整半個時辰才通過。曾玉珍雖然老馬識途，也領錯了兩段路，不得不退回來，另找出路。

　　不過他們這一通折騰，倒是給回來預備了道路。經過四十多人馬一路踐踏，一條小徑儼然形成。

　　來到了中間這個層次之前，看到眼前氣勢逼人的高大喬木，緊密地列隊成行擋在前行的路上，眾人不禁面面相覷：這怎么過去呀？

　　麥軻審勢度勢，知道大家一起渡過這段喬木地帶，已經絕無可能。就是人勉強能過，馬也過不去呀。

　　于是他當機立斷，留下洪秀全、黃玉琨、傅長龍，又安排九位丄人在這里保護他們。同時所有的馬匹也都留下。麥軻自己則帶領二十七位丄人以及曾玉珍和斯文繼續前進。

　　帶路的曾玉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條狹窄的空隙，他那瘦小的體形也只能勉強硬擠著穿過去。且不管前面是否暢通還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個扁縫，身體魁梧的也過不去呀。隨行的好幾位丄人就是膀大腰圓。

　　“用輕功吧。”麥軻無奈地說。說罷，一把抓起曾玉珍，騰飛而起；然后穩穩地停在樹冠之上，等待其他隨行者跟上來。

　　斯文本來也可以施展輕功在樹端行走，但是有他徒弟在，能偷懶他是一定要偷的。所以大牛只好把他帶上，和其余丄人一起，跟上了麥軻。這隨行的二十七名丄人，也是他們中間輕功的佼佼者，那些力大身沉者剛才就被自然選出，留在了后面看家。

　　麥軻隨手把上衣的飛行按鈕打開，在曾玉珍的指引下，領頭向深山方向飄飛而去，大牛等人運起自己輕功的最高水平，勉強跟上。

　　越往里走，樹林越發茂密，滿目都是龐大的樹冠，一望無際的蒼綠。

　　麥軻一面前行，一面提高警覺，這是他特種兵的自然反應，他對陌生的環境一貫萬分小心，謹防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

　　突然，麥軻感覺到一股輕微的波動，他只來得及大喝一聲：“有敵襲”，就一躍而起。

　　眾人一驚，只見一團黃影向麥軻猛撲而去，差一點就抓住后者，幸虧麥軻有持續上升的潛力，才沒有讓偷襲者得逞。

　　偷襲者在制高點力盡，像一顆流星，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又投入了密林之中。

　　麥軻趕緊命令大家不要再往前行，別人可沒有他這種持續升高能力，遇到同樣的情況肯定受制。暫停前進，先摸清敵情再說。

　　曾玉珍在剛才電閃雷鳴之間，看到了偷襲者的本來面目。他告訴麥軻，那是一只云豹。

　　這些云豹習慣于隱身于高大喬木上，可以居高臨下發動襲擊，甚至能夠攻擊空中的飛鷹。

　　他們以前打獵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猛獸，一般都是避之惟恐不遠。

　　而今天見到的這個，別的還一般，就是個頭比尋常的大了數倍，他打了一輩子獵，從來沒有遇到如此之大的家伙，看來局面有些非同尋常。

　　麥軻回想起老曾原來介紹的樹林中野獸眾多，擔心前面會有更多的云豹之類的兇獸甚至猛禽潛伏，準備偷襲，就從裝備袋中取出了熱感儀，對周圍進行查探，尤其是前進的方向。

　　一看之下，麥軻頓時頭皮發麻。只見到處都是各種野獸顯示的熱點，密布在四周，尤其是前進的路上。

　　看它們的分布，地上最多，都是虎狼之屬；中層，也就是樹的中腰部分，也是數量眾多，有蛇，有豹，甚至有熊；在樹冠一層，除了云豹以外，更多的是猛禽之屬，各種鷹雕應有盡有，間雜幾條色彩斑斕的大蛇，顯然是毒蛇的種類。

　　這樣多的野獸已經讓麥軻驚訝不已了，更奇怪的是，它們都是井然有序，如同訓練有素的軍人。在這些野獸之間，同類的野獸形成一隊的情況最多。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十條公狼一字排開，狼頭一致向著麥軻等人近來的方向，穩穩地俯伏在那里。

　　麥軻知道狼性最獨，絕無可能二狼共處，除非一公一母。即使一公一母，也就一會兒功夫，完成傳宗接代任務以后，馬上各奔東西，好像素不相識一樣。

　　這些狼怎么就變了性格，竟然十條公狼和平相處？

　　更奇異的還在后面。雖然孤狼成隊罕見，它們必竟是同類。這些伏兵之中竟然有為數不少動物混合編隊，自然中的天敵在一起，似乎關系非常融洽。

　　在不遠的一棵特別高大的松樹上，一條巨大的毒蛇和一只龐大的座山雕同在，你猜它們正在干什么？

　　那個相貌兇猛的座山雕正在用它巨大尖嘴輕輕地啄食著蛇身上的寄生蟲，部位是在蛇的眼睛周圍。而那只花斑大蛇一點也不擔心要害受制，安詳地靜靜地臥在那里，一尺多長的舌頭不時吞吐一下，劃過雕鷹的頭部。

　　麥軻仔細一看，原來這舌頭吞吐之間，捉住了一只想要叮咬雕鷹的山蚊。

　　看這生死對頭的天敵無微不至地為對方著想，親密無間的相處，麥軻不禁顛倒了以前多年積累的認知。人和動物，動物之間的緊張關系，不會是近現代才有的現象吧。

　　麥軻收回自己的思緒，開始面對眼前的局面。它們雖然和睦，不見得和我們這些入侵者和睦，除非有更高的掌管者斡旋。而這個掌管者也是使這些相互為敵的禽獸和睦相處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