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十余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南巖山腳下,為首的刀疤大漢去前面探尋了一番,而后指著一條隱蔽的蜿蜒小路。
“少爺,就是從這里上山。”
李守一聞言看了看天色,今夜的月光很明亮,山上的樹葉嘩嘩作響,很適合殺人越貨。
“走,腳下都留意著點,別打草驚蛇。”
“是。”
眾人低聲答應,隨即在刀疤臉的帶領下,向著山上走去,明晃晃的刀棍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待眾人離開后,不遠處的樹影下走出一個人,手中捏著一個拇指大小,鉆了幾個小孔的木哨。
那人將木哨放在口中,用力的吹了六聲。
一長,四短,一長。
反復吹了三遍后,便又低身鉆進了黑漆漆的樹林里。
那木哨上的小孔設計的十分精巧,聲音響起時不是很響亮,但穿透力極強,有點像夜鶯的叫聲。
如果不是專門訓練過的人,絕對分辨不出來,很容易當成山中的夜鶯在叫。
哨聲響起后,半山腰上的一棵樹杈上,同樣坐著一個人。
“四短一長,來了四十個人?”
那人也取出了相同的木哨吹響,同樣是一長,四短,一長。
就這樣,哨聲很快從山腳傳到了山頂。
張龍和瘸子正在屋子里喝酒,聽到哨聲后,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終于來了。
李守一本就長的肥碩,帶人走到山上時早已經累的氣喘吁吁,身上都是汗水。
“少爺,要不您先歇著,小的帶人先過去,也免得等下打起來您有危險。”
說話的是刀疤臉,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嫌李守一走得太慢,拖后腿。
畢竟大家都想著山上的婦女呢,一個個早就急不可耐了。
“也好,你們小心一些。”
李守一沒有勉強,能夠安全的站在后面看戲,豈不是更好。
至于山上的婦女,他根本瞧不上。
刀疤臉聞言一喜,指著兩個打手道:“你二人留下來保護少爺,其他人跟我上。”
“是。”
眾人跟著刀疤臉,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木棚和木屋,里面還亮著燭光。
“等下動作快點,有反抗的就地處決,上。”
刀疤臉低聲吩咐了一聲,然后提著大刀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其余之人分散開來,大約四五個人一個屋子。
刀疤臉選了最中間的那個屋子,因為他知道,這個屋子是瘸子住的,他是山上的管事人,只要制住了他,事情就順利多了。
遠遠的看到兩個人影在屋子里有一句沒一句的正在聊天,仔細聽了聽,其中一個正是瘸子的聲音。
刀疤臉摸到木屋前,看了眼身后的五個人,隨后點了點頭,起身一腳踹開木門,闖了進去。
在他之后,其余三人也都持刀跟了進去,還有兩人是跳窗戶進去的。
闖進木屋后,果然看到了瘸子和張龍正坐在木床上飲酒,此刻二人端著酒杯,正愣愣的看著他們。
“老東西,別來無恙啊,我來投奔你們來了。”刀疤臉桀桀冷笑,既然屋子里只有兩個人,那么就不必著急了。
瘸子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將目光望向被踹壞了的木門和窗戶,氣的手直抖。
“他娘的,你們就不會推門進來?老子特意沒鎖門,就怕你們毛手毛腳的給我碰壞了,結果你們…”
瘸子將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
刀疤臉被瘸子的反應搞得一愣,隨即惱羞成怒,大叫了一聲:“動手,將這老不死的弄死,另一個人要是敢反抗,也弄死。”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后四人兇狠的沖了過去。
“虧了我當初還給了你二兩銀子,真是狼子野心啊。”
張龍不慌不忙的將手中酒水喝掉,然后抬手將酒杯彈了出去,精準的砸在一名打手臉上,頓時鮮血橫流。
“啊…”
那打手吃痛,捂著臉哀嚎起來。
與此同時,張龍已經躍下木床,赤手空拳的迎上了另外四人。
在一名打手的砍刀落下時,張龍不退反進,腳下一墊,瞬間到了那人面前,在對方駭人的目光中,劈出一掌,砍在那人持刀的肘腕處。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突然想起,叫人聽了直瘆耳,尤其是刀疤臉,臉色大變。
解決了一人后,張龍腳步微錯,避開后面的兩刀,然后猛的發力,將離他最近的一名大漢舉起,向另外兩人砸了過去。
噗通…哎呦…
三人同時倒地,而且張龍在那人身上用力暗勁兒,三人相撞時,斷了不知幾根骨頭。
一名傷勢較輕的打手掙扎著要爬起來,卻被坐在床上的瘸子狠狠砸了一酒壇子,然后便再也起不來了。
刀疤臉臉色狂變,沒想到看似身材尋常的張龍身手竟這般了得,眨眼間就解決了三個打手和一名死侍。
而就在此時,其他木屋內也接二連三的響起了慘叫聲。
刀疤臉心頭一顫,那聲音似乎都是他這邊人的。
“你知道么,張某這一生最痛恨不守信用、恩將仇報的小人,所以我會對你特殊關照的。”
“你…”
刀疤臉還想說些什么,張龍卻已赤手空拳的沖了過去。
心知今天不能善了了,刀疤臉把心一橫,提起大刀就劈。
相比于其他人,這個刀疤臉的武藝明顯高超許多,大刀在身前舞的密不透風,不給張龍近身的機會。
數招之后,張龍似乎失去了耐心,看著刀疤臉迎面劈來的一刀,竟不躲不避,雙手瞬間探出,合在頭上。
“嗯?”
刀疤臉倒吸了口涼氣,自己的大刀竟然被對方夾在了手掌中,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張龍嘴角露出笑意,雙手猛的一矬,竟將那玄鐵打造的大刀生生折斷。
“奸詐之輩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張某今天就替天行道吧。”
話落,銀光閃過,半截刀身插在刀疤臉的胸膛上,入肉三分。
撲騰…
刀疤臉瞪著眼睛,身體僵硬的倒在地上。直到死亡的前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上當了,這些人看似和善軟弱的流浪者,沒一個是善茬,愚蠢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
幾間木屋中先后傳出慘叫聲,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李守一在遠處的樹影下焦急的等待著,卻發現許久之后竟沒有一個人走出來,沖進去的打手們就像睡著了一樣,毫無動靜。
“糟了,上當了,快跑。”
李守一猛然醒悟,再顧不得其他,轉身就跑,另外兩個打手也嚇破了膽,急忙跟在后面。
不多時,山上的流民們先后走出木屋,有人提著滴血的長刀向李守一的方向追了過去,卻被張龍叫住。
“讓他走吧,杜公子吩咐過,這個李守一可以暫時放過,留著他還有用。”
聞言,那幾名流民才停下腳步,眼中的煞氣漸漸消散。
“這些人怎么處理?”瘸子問道。
除了剛剛不小心弄死的幾個打手外,大多數人都是受了傷而已。
張龍嘆了口氣:“這些人雖作惡多端,但罪不至死,就讓他們以后都做不了壞事吧。”
“明白。”
其余流民點了點頭,紛紛回到木屋中,很快又接連響起了慘叫聲,將四周聞著血腥味趕來的野獸嚇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