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張燕尋仇
“孫輕！”
“王當！”
張燕大聲呼喊著昔日同伴的名字。●⌒，
密林草莽中，一群群鳥兒驚飛、一只只走獸嚇跑。數十息過去，始終不聞人聲應和、更無人出寨相迎。
張燕的心里，猛地一緊。
難道？
他不敢多想，趕忙翻身跳下[仙獸暴龍]，快步向山寨內跑去。
原本以一排削尖的圓木弄成的寨門，被人撞倒、踩散。兩旁的箭樓，也被砍歪、弄塌。
折斷的槍桿、卷刃的鐵刀，隨地可見；雜亂的腳印、干涸的血跡，入眼便是。再往里走，又見那茅屋焚燒后的一堆堆灰燼、與糧倉砸塌后的幾面斷壁殘垣。
張燕寨中狂奔，試圖尋找到一兩個活人。但滿眼所見的破敗景象，卻使他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待跑到寨中兄弟日常打熬力氣的谷場時，他險些落下淚來幾十具尸體拋在各處，數頭野狗正圍著打轉。
“啊！”
張燕雙目盡赤，抬手喚出一柄[銅長刀]，往前急縱。對面一條野狗乍一受驚，夾起尾巴就要跑，卻被他大步趕上，一刀劈死。
余下幾條狗見這動靜，頓時轉頭跑了個沒影。
張燕望著谷場中一堆殘破不全的尸體，忽然沒了力氣，一下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黑山寨]遭此一難，不知幾人得活、幾人化灰。
半晌后，張燕抹開眼淚、站起身來。在寨內一堆灰燼中，扒出鐵钁，挖開幾十處土坑，小心翼翼地將谷場中的尸體盡數掩埋，伐木作牌、刻字為碑。
之后，留戀地看了一眼破敗的山寨，張燕帶著一腔怒火驅獸離開，直奔東面三十里外的逢山。
[黑山寨]內千余人，向來與人無爭。若論起仇怨。也僅有逢山上的[黑虎寨]，在前年饑荒時因“劃地捕獵”一事起過爭執。
若此“滅寨之舉”真是[黑虎寨]所為，張某絕不放過你們！
顛簸起伏的[暴龍]背上，張燕恨恨地想著。不過。等踏上逢山之后，他愣住了。
灰燼、殘垣、尸體，一如[黑山寨]。
心頭惶惶的張燕，隨后駕起[暴龍]跑遍了方圓百里。卻發現，百里內的十余座營寨。都被滅了干凈。他沒奈何，便跑去周遭一處里邑，在鄉人驚駭于[暴龍]龐大的體型而四散逃開中，強留下一位長者，行了大禮詢問。
那長者見張燕頗知禮節，于是漸漸消去恐懼，將近日“[異郎將]剿匪太行山”一事，細細道來。
“那‘袁郎將’若單單剿匪也還罷了。沒成想，他還將山中的[異獸]、野獸清理大半，靈芝、山參采摘一空。這可苦了附近‘捕獵、采藥’為生的山民吶。”
長者滿腹牢騷。張燕卻沒顧得理會，他只在心里反復默念“袁郎將”三字。
京師第一屆[異能大比]，他雖然沒能參加，但其中過程，他卻聽袁術說過幾次。將[異能署]、“天子屬意袁本初為[袁郎將]”等事，與現在“剿匪[袁郎將]”一聯系，張燕頓時握緊了拳頭。
又自長者口中問出[袁郎將]北往的動向，張燕遂駕起[暴龍]，奔向冀北。
曉行夜宿，獸不稍歇。至第三日黎明時分。于常山國井陘縣內，張燕在一座營寨前，看到了一群卸甲飲馬的武卒。
“來人止步！”
一騎上前，揮手止住縱獸奔來的張燕。[仙獸暴龍]的體型雖然駭人。但他們[異能署]兩千將士，歷經了數十日山野廝殺的磨練，見多了奇形怪狀卻虛有其表的[異獸]。不差眼前這一只。
張燕停下[暴龍]，死死地盯著對面一處營帳。
一青年男子，膚色微黑、乘一獨角小馬，似與麾下二將商議著事情。
“袁本初！”
怒聲大吼入耳。龐然巨獸入目，袁紹皺眉看向氣勢洶洶的一人一獸。尤其那頭[異獸]，三丈長、一丈高，威武雄壯。
“來者何人？”
“某黑山張燕，敢問袁郎將，為何毀我家園、滅我[黑山]？我寨中子弟可還有活人在？”
“張燕？黑山寨？”
袁紹于腦海中搜索片刻，一無所獲。這些日子里，他剿滅的匪寨不下百數，送往官寺的賊人更多達上萬。
林林總總之下，他哪能記得起一個小小的[黑山寨]。
因此，袁大盟主很是隨意地回答道：“罔顧律法、聚眾自守，是為不法，理當討伐。”
張燕立時紅了眼睛，伸手喚出[銅長刀]，遙指袁紹，大叫：“我[黑山]立寨只求自保，從未做過非法的勾當！袁本初，你憑什么剿我山寨、殺我老幼！！”
袁紹搖搖頭，因他“滅寨眾多”，每日如張燕這般尋仇報復的人，多了去了。若不是見這巨獸體型駭人，他絕不會多看一眼。
不過，當[銅長刀]一閃而現時，就待轉身不理會張燕的袁紹，眼睛猛地一睜。
[仙家兵器]！
“下是[仙門]弟子？”
“狗官當殺！”
怒火中燒的張燕，壓根就沒理會袁紹的問話，驅獸舉刀，直直沖向前去。
“眾將士聽令，拿下此人！”顏良抽出腰間長刀，高聲叫道。[異能署]眾人得令，遂齊齊躍上戰馬、整齊武備，攔在路前。
“咚！咚！咚…”
[仙獸暴龍]四足踏地，如巨石夯土一般，轟隆隆地奔跑過來。塵土飛揚、地表晃動，本是勝券在握的一干[異能署]將士，在巨獸越奔越近時，忽然心驚膽戰起來。
“這…這是[仙獸]！[仙門]的仙獸！”
一名[異能者]忽然記起昔日洛陽[大比]時的場景，那[仙門]眾弟子的胯下坐騎便是這般模樣。當時“巨獸狂奔，鎮壓全場”的景象，一剎那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嚇得他立馬尖叫起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有那膽小者甚至都要轉身逃跑，張燕卻已驅獸趕至，驀地大吼：“滾開！”
[仙獸暴龍]一甩碩大的腦袋。將十余人骨碌碌撞出好遠，就此生死不知。而后，巨尾橫掃，抽得數十[異能者]人仰馬翻、哀嚎不斷。
[仙獸]！[仙門]！
袁紹望著[異能者]中橫沖直撞的一人一獸。心中驚恐交加。
一念及[仙門]，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日[京師大比]的高臺上，漫天砸落的雷霆、響徹碧空的轟鳴。
那噩夢一般的場景，現在想起，猶讓他心悸不已。他雖從[獨角小馬]的身上看到[異能]的希望。又確實以山參靈芝等藥材壯大了[異能]威力。但“與[仙門]一比高下”的想法，他只是深深埋藏在心里。
袁紹實在沒想到，竟會這么早就與[仙門]對上。
他雖記不起當日攻伐[黑山寨]的情形，但為了“磨煉眾[異能者]”，山中每一次的“剿匪行動”都伴有或多或少的殺戮。
而且在獲勝之后，他通常會將俘虜的山賊，送往附近的官寺，由各縣令長酌情懲處。
與張燕和解？
這一想法雖好，卻難成行。
且不說他袁大盟主不可能低頭認錯，就算他自認理屈。那些殞命在[異能署]將士手底下的[黑山寨]山賊，也不可能復活過來。而且，送往官寺的賊人們，多已循法懲治。其中大半，送去了邊疆服役，他沒可能一一尋回。
由此，這份仇怨怕是難消解了。
“賊廝，休得猖狂！”
顏良橫置裹滿火焰的長刀，勉強擋住了[暴龍]掃尾，卻忍不住“嗚啊”吐出一口鮮血來。
“死來！”
文丑趁勢翻滾至[暴龍]后足處。舉刀砍了下去。
暴龍皮雖然厚實，卻終究是血肉之軀，受此一斬，即獸皮有損。“嘶昂”一聲高亢的獸吼隨之響起。[暴龍]一腿將還要再砍的文丑蹬了出去。
“殺！”
顏良有樣學樣，翻身躥近巨獸后腿，奮力斬下。
張燕揮起[銅長刀]，屈身直奔顏良，卻被其余數名[異能者]以冰霜、流水摻和著火焰擋下。
“殺此賊者，賞金一百！斬此獸者。賞金一千！”
袁紹望著怒吼不斷的一人一獸，決然而然地一揮手，令[異能署]兩千將士全員壓上。
[仙獸暴龍]雖皮厚肉糙、又有巨力，甚至一番廝殺造成了二百余[異能者]傷亡，卻終究敵不過袁紹一方人多勢眾。無數次遭刀砍槍扎后，皮開肉綻、血灑一地。
而張燕，雖已“仙寶塑就靈根”，卻一直積攢著[貢獻值]，打算從[仙術秘境]中兌換出一道強力[仙術]，所以實力并未有太大提升。亂戰不久，他即被文丑一刀砍中右腿。
“嗖嗖嗖！”
又一陣箭雨襲來，張燕奮力挑撥，卻有心乏力，“砰砰”兩聲悶響中，前胸、左臂中箭。
一名[異能者]自戰馬上一躍而起，舉刀挺身，撲向張燕。
“死開！”
張燕一刀將其劈落，正力竭時，顏良一刀扎來。張燕頓時眼前一黑，竟直接昏死過去。
袁紹大喜，喝令麾下千余騎士重圍猛攻。卻聽[仙騎暴龍]爆裂一吼，巨尾狂掃，將[異能者]的軍陣撕出一道缺口，而后馱起張燕、突圍遠去。
“追！”
袁紹近乎瘋狂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