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想得很美,現實卻很殘酷。
馬騰不會讓他活著,董卓也不會。
像韓遂這樣充滿算計和野心的家伙,留在世上,永遠都是一顆不會消停的炸彈。
只有將其抹去,才能使人放心。
望見韓遂轉身而走,馬騰哪會放過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當即招呼起兒子和手下殘余兵馬,前往追擊韓遂。
上一刻,還是韓遂追著馬騰再打,奔逃的馬騰像極了喪家之犬。
而這會兒呢,恰好反了過來,韓遂在逃,馬騰在后邊狂追。
說來也怪,馬騰在逃的時候感覺氣喘吁吁,這會追擊韓遂,反倒覺得精氣十足,一點兒不累。
“別讓韓遂跑了!”
馬騰扯開嗓門大聲吼著。
眼瞅著后面的馬騰越追越近,韓遂心里發毛,這是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節奏啊!
“義父,你且先走,我來斷后!”
關鍵時刻,閻行說上一聲,主動脫離隊伍,分出幾百人的兵馬,回頭殺向追來的馬騰。
雙方相遇,閻行徑直迎上了馬超。
馬超自是不怵,挺槍來戰閻行,方才奪旗的時候差點被閻行暗害,這筆賬他可都一直記著。
望見馬騰的追擊部隊被閻行纏住,董卓當即向旁側的義子吩咐一聲:“奉先,別讓韓遂逃了。”
回復好狀態的呂布抱拳領命:“父親在此稍歇,孩兒去去就回。”
說罷,提起畫戟,胯下赤兔馬四蹄升騰,朝著韓遂方向如閃電般飛馳而去。
一晃眼功夫,就已經跑出老遠。
不愧是當代限量款超跑,光是這起步速度,就已經甩開其他戰馬幾十條街了。
有時候,董卓就挺羨慕呂布,長得帥又能打,手掌神兵畫戟,胯下嘶風赤兔,這要放在后世的網游里,那就是妥妥的氪金大佬啊!
呂布依靠著赤菟飛躍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逃跑的韓遂。
“主公,后面還有人在追擊咱們!”
部將馬玩急聲說道。
聽得此話,韓遂心頭頓時一緊,目光望向前方,沉著聲音,頭也不回的問道:“有多少兵馬?”
好一會兒后,馬玩才回答起來,語氣有些不確定和遲疑:“好像…就一個。”
向前奔跑的戰馬被韓遂勒住了韁繩,他回頭看去,果然有人在朝他這里追擊,而且,的的確確只有一人。
娘的,一個人也敢這么囂張了?
韓遂選擇逃跑,可這不代表他沒脾氣。
今夜,費盡心血的計劃泡湯不說,還被人追攆著打,韓遂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一個人也敢來尋自己的晦氣,簡直不知死活。老虎不發威,阿貓阿狗能覺得能夠爬到自個兒頭上,耀武揚威了!
反正張濟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馬騰也被義子閻行拖住。于是心煩氣躁的韓遂決定,先弄死這個主動送死的家伙,發泄完火氣,然后再逃,否則,真拿我韓某人當軟柿子捏了!
“給我上!”
韓遂將手一揮,左右的十幾名親兵登時就騎馬沖了過去。
這些親兵可不是普通士卒,全是韓遂從軍中挑選出的精銳,戰斗力比起普通士卒強上數倍。
然則雙方一經廝殺,韓遂就差點驚掉了下巴,他本以為自己手下親兵戰力強猛,能夠很輕松的解決掉這個不怕死的家伙。可實際上,來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兇悍,他的親兵別說殺死此人,就連來人的身體都觸碰不到。
反觀那人,揮動畫戟猶如砍菜切瓜,毫不費勁,輕松從十幾名親兵的撲殺中突破出來。而韓遂手下的親兵,在交鋒之后,無一例外的從馬背栽倒下來,有的被攔腰斬斷,有的被一戟削去腦袋,無一活口。
鮮血和腦花流淌一地,畫面極其暴力血腥。
這個人…
馬玩眼神發直,腦海里恍恍惚惚的有些印象,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臥槽,是他!
看著看著,馬玩陡然驚醒,身軀在馬背上打了一個寒顫。
“你知道他是誰了?”
見到馬玩的慌張模樣,韓遂從旁問上一聲。
馬玩點頭,盡量控制住身體不抖,咽了咽發干的喉嚨,聲音很是沉重,回答起韓遂:“主公,您還記得上次夜襲隴西的事嗎?”
這事韓遂當然記得,要不是程銀、楊秋他們出了岔子,隴西早就成了囊中之物。
“當初,就是這個家伙在途中襲擊的我們,搞得我們幾萬人狼狽不堪,破壞了您的大計!”馬玩用手指向呂布,眼眸深處帶有濃濃的畏懼之色,顯然還沒從那夜的陰影里走出來。
“你確定?”
聽完馬玩說詞,韓遂聲音也跟著凝重起來。
因為根據韓遂的推斷,那夜的襲擊者應該會是呂布。
如今馬玩認出,那豈不是說,這個家伙,就是呂布!
“不會錯的,肯定是他!”
馬玩一口咬定,同樣的畫戟,火紅的駿馬,就連身高體型,都一模一樣。
不是他,還能是誰?
見到馬玩篤定無比,韓遂心里也發怵了,甚至有些想責備馬玩,你怎不早說!
“上上上,都給我上,誰能殺死這家伙,直接升任將軍!”
第一波親兵陣亡,韓遂大吼起來,調動起身邊的最后幾百將士。
周圍將士在聽得命令后,皆是神情振奮,催動胯下戰馬,紛紛涌向呂布。
韓遂本人卻是在下令之后,棄了眾人,繼續向北奔逃。
呂布望見之后,眉宇深鎖,他就是再猛,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搞定這么多人。等他殺完這些騎卒,恐怕韓遂早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韓遂,吾本不屑背后傷人,但義父要你死,你就休怪吾了。”呂布喃喃自語了一聲,隨手將畫戟往地上一插,左手從赤菟的腹側取出畫雀弓,右手從箭筒里捻箭,然后拉箭上弦,一氣呵成。
他瞄了瞄韓遂奔跑的方向,二指叩弦,只聽得‘嗖’的一聲,狼毫箭飛射而出,透過殺來的那些層層騎卒,如天上仙人的飛劍,精準無誤的正中目標。
本以為逃出生天的韓遂還來不及高興,身軀陡然向前一傾,心口好似被什么給刺中一般,痛得快要裂開。他低頭看去,竟是一支箭矢刺破了胸膛,箭的前半截從胸口處透露出來,帶有血跡,血水順著箭尖滴答滴答,落在了胯下戰馬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