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云,蕭遠帶著王青直接去了司徒府。
自嫁給蕭遠,王青在司徒府的地位自然是上升不少,每次回娘家都接待頗有規格,大夫人親自出門迎接,王賢也帶著幾個未成年的弟弟妹妹過來相見,蕭遠自然是去書房和王允話。
王允仍然是老脾氣,上次見面發的火似乎忘光了,依舊和蕭遠談及了朝政和出兵西涼的事情。
“朝廷的招撫文書已經布告出去了,相信不過半月,便可傳遍西涼諸軍,不僅僅是安定城里的西涼軍,也包括現下在漢中坐大的張魯、武威的馬騰、韓遂等人。”
蕭遠聽了,回道:“如此,此番出征,已勝券半握于手矣。”
“半握?”王允道:“蕭遠你不是北軍操練多日,已成精銳,破西涼軍易如反掌嗎?”
蕭遠停頓片刻,看了看王允,道:“只要舅父大人同意皇甫嵩大人為太尉,總攬軍務,在我出擊之時坐鎮長安,則不用這半握二字。”
王允拂然不悅道:“怎么又提起此事,我上次不是過了嗎?你出征之時,自有南軍鎮守長安,此番長安東面有呂布大軍隔絕曹操,自不會有外憂,南軍李肅向來對我言聽計從,不會有事的。”
蕭遠笑道:“對您言聽計從,就不會有事嗎?”
王允一聽,狐疑道:“你是李肅…?不可能,不可能。”
蕭遠淡淡地道:“昔日此人只是為了一區區校尉之職,便把董卓給賣了,焉知今日不會為了更大的榮華富貴,再把整個長安賣了?”
王允聽了,肅然道:“此事重大,萬不可以誅心直言妄下論斷,你可有真憑實據?”
蕭遠道:“沒有,只不過,我不想冒這個風險,我想出長安時,留兩千兵馬,再加上有皇甫嵩大人為太尉坐鎮朝中,南軍自不敢妄動,如此,我才能放心西征。”
王允朗聲道:“不行!皇甫嵩任太尉,我不同意!”
蕭遠亦提高了聲調,道:“舅父大人想清楚,不同意皇甫嵩任太尉,到底是否出于公心!”
王允聽了,怒不可遏,拍桌而起,正趕上王青和王賢姐弟二人聽得房內吵鬧,從外面進來。
王青忙上前攙住王允道:“父親息怒,吃飯了。”
又對蕭遠道:“你又作甚么了,在家里討論公事,怎么還惹得父親大人生氣了。”
王允怒道:“吃什么飯,你們回去吧,回去。”
蕭遠見王允仍頑固不化,嘆了口氣,正待告辭,一旁王賢道:
“父親大人,方才我在外頭聽了多時,蕭遠實言之有理,請父親三思!”
王允聽得王賢此話,更如火上澆油,正欲怒斥王賢,王賢卻繼續道:
“我在宛城近半年有余,呂布常邀我來父親,言語之間,自認為他與父親大人二人共扶漢室,進可面南稱王,退能割據一方,我自絕之,后其又常試圖勾連長安朝臣,其中就包括李肅此人。”
聽了此言,王允大吃一驚,道:“我兒,如此大事,為何不早與我聽?”
王賢道:“呂布只是言語之中常提及李肅此人,我也未曾留意,今日聽蕭遠起,方知事情要緊。”
王允此事方才意識到問題嚴重,又坐了下來,思慮良久。
蕭遠也拉著陪著一起坐下,看了王允沉默半,搖頭嘟囔道:“王賢也是揣測而已,為何舅父大人便聽了進去,而我的,便是誅心直言,果是內外有別啊。”
王允聽了,半晌不能答,王青搖了搖蕭遠的手,斜視了一眼,方聽得王允嘆道:
“如此,便依你之言吧,只是太尉之職,非我能一言而決,還需上奏子,與幾位老臣商議。”
蕭遠聽了,知道大事已定,忙點頭稱是,一家人方一起用了餐,又休憩半晌,蕭遠才帶著王青回了家。
蕭遠不愿意騎馬或者坐馬車,讓司徒府下人幫忙把馬先送了回府,自己和王青慢慢壓馬路回家。
“夫君真是怪人,為何有馬車不坐。”
蕭遠摸了摸王青的頭,“馬車太,并排爬擠著你,難道你又要我蹲坐在你前頭啊。”
王青撲哧一下,忙攔開了蕭遠的手道:“夫君,好好走路,不可牽著我的手,更不能攬腰。”
蕭遠訕訕的松了手,心想這古代就是這點不太好,兩口壓馬路拉個手都不讓。
來到一個酒樓,蕭遠帶著王青進去,尋了二樓位置坐了,點了一壺酒,兩三個菜。
王青看蕭遠不回家,未及飯點又進了酒樓,問道:“夫君,你中午沒吃好嗎?今日…真的生氣了嗎?”
蕭遠楞了一下,回道:“生氣,生什么氣?”
“那你為何口出不遜,父親大人出于私心?”
“這是實話啊,如何就口出不遜了呢?父親大人你還不知道嗎?”
“那…為何后面又父親偏心?夫君是真的覺得委屈嗎?”
蕭遠停了下來,雙手抱著王青雙臂道:“沒有委屈,有也沒關系,我只在乎青兒。”
王青看蕭遠似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卻更擔心了,道:“夫君若有不快,可以出來,不必藏在心里。”
一句話到蕭遠心里,蕭遠嘆道:“青兒懂我。”
“那夫君今為何不高興,是不是因為父親大人偏心?”
蕭遠搖了搖頭道:“不是。”
“那又為何?”
蕭遠道:“我這個人,自未曾見過父母,知世間冷暖,別人若對我好一分,我便還以兩分,無它,只望他人投桃報李,舅父大人自洛陽便于我有提攜之恩,又把青兒嫁給了我,我還能有什么怨言,唯有盡力報恩,只是舅父大人執拗,難以勸,自感心累而已。”
王青道:“夫君你數次救了王家和我,如今我們又為夫妻,還談什么報恩,豈不是見外?難道在夫君眼中,一切所為,只是為了報恩二字嗎?”
蕭遠聽了,方覺有理,自己只一味陷進去了,方道:“青兒的是,是我想錯了。”
王青笑道:“哪里錯了。”
蕭遠捏了王青的臉頰道:“大丈夫立于當世,應一切從于心中公義,再有,娶青兒可不是為了報恩,就是饞青兒的花容月貌。”
解決了后顧之憂,蕭遠便正式開啟了北軍的西征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