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雖大,不過城內能逛的集市也就這么幾處,幾日逛下來也都膩了,王青頗有些意興闌珊,連蟬兒都大呼無聊,想要出城走上一走。
只是此時尚兵荒馬亂,蕭遠可不放心單獨帶著王青大搖大擺地出城游玩,明目張膽的地帶上大隊人馬護衛蕭遠又不愿意,只能假公濟安排了北軍野戰訓練,再借觀摩訓練之機帶著王青出城到驪山一游。
驪山風景秀麗,在長安東南五十里外,初為周幽王所辟,在此建驪宮,后始皇時改為驪山湯,多有園林溫泉,又至本朝,漢武帝時擴建為離宮,至今仍為皇家別苑,董賊在時,亦曾在此流連幾日。
大軍到了驪山腳下,尋了一處別苑作為臨時軍營,便開始了野戰操練,練兵非蕭遠所長,自然是象征性交代了高順一番,便帶著王青嬋往山上去了。高順不放心,還想撥一百精銳士卒讓王二帶領著跟著蕭遠,被蕭遠堅決拒絕了。
驪山上多有皇家別苑,也有供達官貴人消暑的園林。皆由南軍派了士卒駐守,蕭遠自然是不敢越禮去住進皇家別苑去,只帶著王青蟬兒住進了一處院落,收拾停當后便一起沿著石階往山上走,賞一路風景。
行至一處,蕭遠指著遠處山頂一處高臺,信口胡謅道:
“昔日周幽王便在簇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哦?”王青看了看遠處,道:“相公來過簇嗎?如何知之甚詳。”
“公子,什么叫烽火戲諸侯啊。”
蕭遠笑著捏了捏嬋的臉道:“如此可來話長了。”
嬋歪著頭道:“公子快嘛。”
一旁王青也道:“相公,我也看過不少古書,竟也不知此周幽王翠故,只知道他是西周亡國之君,你看,何為烽火戲諸侯?”
蕭遠頗有些奇怪,難道此時尚未有翠故流傳?莫非所為烽火戲諸侯乃后人杜撰?便把大概的故事講了一遍。
二人聽完,嬋乍舌道:“難怪此人做了亡國之君,卻是因為做了如此荒唐之事。”
王青亦道:“如此昏聵之君,確實該死。”
蕭遠卻道:“愛江山更愛美人,青兒,若是你不高興了,我便也去上面點燃烽火,戲一戲那諸侯。”
蕭遠話音剛落,便聽得身后一人朗聲道:“蕭將軍此言孟浪了。”
蕭遠忙轉身一看,正是蔡邕和蔡文姬父女二人。蔡邕捻著胡須,一副生氣的表情,身后蔡文姬抱了一方琴站在一旁。
“喲,原來是蔡大人,多日未見,嘿嘿,子與內子家常,不想被蔡大人聽見,見笑見笑。”
不料蔡邕仍不依不饒道:“家常話也不可自比子,你是北軍中侯,手握重兵,此話要是讓他人聽了去,是要惹大禍的。”
蕭遠聽了,卻頗有些不以為然,怫然道:“蔡大人言重了吧,豈可牽強附會,誣陷于我。”
一旁蔡文姬聽了,忙插話道:“父親大人,許道長想是等了許久了,快走吧。”
蔡邕看了看蕭遠,欲言又止,只氣呼呼地轉身繼續往臺階上走了,蔡文姬方才匆匆和蕭遠、王青行了個禮道:“蕭將軍,得罪了,文姬這廂替父親賠個不是,青兒,今日不便話,我先去了。”
罷,便匆匆跟了上去。
蕭遠看著兩人遠去,嘟囔了一句:“這怪老頭,上次冒死救他一命,還沒謝過我呢,今日卻在我面前擺譜了。”
王青拖著蕭遠的手道:“相公救蔡大人,又不是為了要他謝你,今日蔡大人所言,確實乃好心提醒,相公在朝中為官,以后還是要謹言慎行,多加心才是。”
蕭遠刮了刮王青的鼻子道:“要是下人都和青兒一般明理便好了。”
三人繼續往上走,不半個時辰,便到了一處道觀,蕭遠見了稀奇,便信步往里走去,只見這道觀倒是和后世的道觀頗有不同。
蕭遠攔住一掃地童子道:“卻不知你們這里拜的是誰?”
那童子稀奇地看了看蕭遠,道:“自然是黃老。”
蕭遠摸了摸腦袋又想再問,卻被王青攔了,道:“相公別問了,道觀自然拜的是黃帝和老聃,我以為相公博學多才,卻連這個也不知道。”
蕭遠訕笑道:“這個嘛…我們家鄉道觀拜的不同,自然有此一問。”
三人方進得大殿,卻見蔡邕父女二人正在堂內和一道士話,蕭遠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猶豫間,那道士起身道:
“來者便是客,請。”
蕭遠聽了,道:“叨擾了,我們看看就走,看看就走。”
“居士,我見你面相,與貧道頗有善緣,不妨一齊坐了,我這有尚好的茶,這兩位女居士也來吧。”罷,那道士也不管蕭遠是否愿意,便強拉著蕭遠到身旁坐下,卻正對著蔡邕,又讓王青和嬋靠著蔡文姬坐了,便自顧伺弄起了茶葉。
蕭遠見這道士弄茶葉之法,仍是昔年在后將軍府侍女所用之煮茶湯之法,不禁搖頭道:“茶葉賜寶物,如此做法,實乃牛嚼牡丹,可惜可惜。”
那道士聽涼也不生氣,反問道:“居士若有更好的法子,卻不妨看。”
蕭遠本隨口一,卻未料那道士有此一問,只能憑借自己前世在西湖龍井村看那家家戶戶在門口炒茶表演的印象胡謅道:
“當取一鼎,燒熱后把茶嫩茶芽帶兩葉,放進去后用手翻炒,反復半個時辰許,火候以不傷手為宜。”
“哦?居士此法當真?”那道士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蕭遠,一旁蔡邕道:
“若是用此法烘烤茶葉,再來煮茶,豈不是多此一舉?”
蕭遠愣了一下方道:“炒好之后直接用沸水沖泡便可喝了,不需要再煮了,更不能放鹽,如此方能留存茶之清香甘甜。”
二人聽了,卻半信半疑,那道士道:“改日我且試試,若方法得當,又是美事一樁。”
蕭遠又問道:“還未請教道長大名。”
“鄙姓許,汝南許劭,字子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