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胡同口,蕭遠急忙喊停小仙女:“姑娘,可有隨身手帕。”
“嗯?”小仙女紅了臉看了看蕭遠,怔了一下,卻蕭遠用用手比劃了一下左臂,正流血不止,才恍然大悟。
“不曾帶得。”小仙女急得問秋娘,卻也沒有,情急之下,卻是一雙小臉急得通紅,眉心微皺,又把蕭遠給迷得暈乎乎的,連手痛都忘了。
小仙女倒也機靈,摸了摸頭,把發髻上的綸巾拆了下來,胡亂給蕭遠手臂傷口包扎起來。
蕭遠想了想,不能在這街市久留,不一會那兵丁逃回去尋了同伴來,必然又要在這一大塊區域大肆搜捕,便說道“姑娘,此地不可久留,可有安全的去處。”
“有,我在此處不遠備了馬車,一會我們去城南。”小仙女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往巷子外指了指。
“這…原來你認路的啊,那你還往死胡同上跑。”蕭遠不禁脫口而出。
小仙女急了,喃喃道:“剛才被那三人追的急了,跑錯了方向…勿怪勿怪。”
坑貨啊坑貨,害得哥白白挨了一刀,蕭遠被小仙女綸巾捆得緊了,不由得齜牙咧嘴怪叫起來。
包扎好傷口,三人出了胡同,往外一看,果然有一輛馬車在街對面等著,竟然還有馬車夫,蕭遠不禁佩服,這小仙女私奔的計劃果然是安排的周密,就是少算了自己這一節。
三人上了馬車,馬車夫也不多說話,便揚鞭趕路走了起來。
馬車可能是經濟型跑車,只有一排兩個位置,情形相當尷尬。
位置當然要讓給姑娘們坐的,看座位的尺寸,擠一下顯然不合適,蕭遠只委屈站在前頭一點點空位,一米八的大個站著都要捅破馬車頂了,只得靠著馬車一側就地坐了,一雙長腿還得蜷起來。
“姑娘,下次私奔記得備大一點的馬車。”蕭遠氣鼓鼓得說道。
那小仙女不禁噗呲一笑,連不怎么說話的大肚婆都不禁莞爾。
“兄臺,我們這是逃難,哪里是私奔,還未請教姓名。”
每次小仙女叫自己兄臺的時候,蕭遠都覺得自己是梁山伯。
“蕭遠。”
“可有表字?”
“啊?”這可是世紀難題了,蕭遠這才記起自己沒有字號這個問題來了,古時男子二十行成人禮,當取表字,這一年多在軍營里一群大老粗打交道,卻從來沒有人問過蕭遠這個問題。
“山野粗人,不曾取字。”蕭遠很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叫王青,這是我姐姐秋娘。”小仙女回答的倒是干脆。
“你們真的是朝廷要犯?”蕭遠突然記起此事,問道。
談及此節,王不禁猶豫了片刻,說道:“我看兄臺乃忠義之士,也不隱瞞,姐姐的夫君確是朝廷欽犯,董賊倒行逆施,昨日矯詔殺了太傅袁槐,又列了許多義軍為欽犯在冊,并大肆搜捕其家眷。”
“原來如此,我今天在街上確是看到許多隊禁軍。”蕭遠點了點頭,怪不得今日這滿大街都是橫沖直撞的士兵,洛陽城里一場針對盟軍各路諸侯家族的大屠殺已經開始,竟是連眼前這孕婦都不放過。
“我也是一早便得了宮里傳來的消息,便來找秋娘姐姐,在屋內還沒收拾停當呢,前后門都封了,情急之下,只能爬墻,那圍墻一丈余高,幸虧有兄臺你啊。”
蕭遠摸了摸自己腦袋,竟然沒想到這兩人爬墻是這么個緣由。
“此去何處?”
“去城南一處舊宅子,是秋娘姐姐以前的住處,先躲起來,再做計較。”
車子大約行了半個時辰,方才停了下來,蕭遠卻已是坐的腿都麻了,掀起簾子往外一看,原是一處偏遠郊外,簇簇竹林間,有一間小屋,還帶了個小小院落。
“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就是地段差了些,估計不要二十萬。”蕭遠捂著手臂一瘸一拐,踉蹌著下了馬車,不忘評估一下這房子的價格。
“小爺說笑了,此處茅屋一萬錢都不值。”那車夫待兩位姑娘下了馬車,便調轉馬頭自顧走了。
“他…就這么走了么?”蕭遠看著車夫駕著馬車一騎絕塵而去,不由得哭了。
“是啊,花錢雇的,拿了錢便走了啊。”王青淡定的回答。
“那…你們…怎么抬我進屋啊。”說罷,蕭遠頭一陣暈眩,翻倒在地,想是失血過多,又在車上蹲了許久,腿腳血液不循環,麻了。
王青秋娘二人慌忙近前查看,見蕭遠還睜眼睛,方才放心下來,倒是那秋娘還算鎮定,看了看蕭遠后說道:“傷口沒有包好,還在流血,你且看著他,把綸巾解了,我去打點水來。”
“你沒有事吧。”王青蹲在地上,仔細看著仰面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蕭遠。
蕭遠在地上躺了會,麻痹的雙腳已經恢復了血液循環,其實已無大礙可以起身,可是能這樣近距離看著小仙女,蕭遠卻是萬分不舍得,便索性就賴在地上了。
“沒什么事。”蕭遠看了歪著頭盯著自己,眉頭又微微皺起來的小仙女,便不再齜牙咧嘴,擠了一絲笑容出來,“好累,躺一會兒。”
王青把蕭遠手臂抬起,把綸巾解開,扯動傷口,倒是又痛得蕭遠齜牙咧嘴了一番。
蕭遠此時才得空抬了抬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左手小臂處,約一寸長,幸好那樸刀被短劍一格之后稍偏了偏,沒有正切在自己手上,只是斜著蹭了一刀,只不然真的要去當楊過了。
那邊秋娘打過水來,兩人方才七手八腳的幫蕭遠清洗了傷口,蕭遠只管仰面躺著,細細的看著一旁專心給自己擦拭傷口的小仙女,怎么就這么好看呢,高興也好看,發愁的時候好看,生氣的時候也好看,認真的時候也好看,不由得什么傷痛都忘了,這…周星星果然沒有騙人。
只可惜幸福的時刻總是短暫的,秋娘清洗完傷口后,卻是摸出了一小包粗鹽,融了水,再往傷口上一灑。蕭遠只覺一陣劇痛從手臂上傳來,直奔腦門,沖破天靈蓋,感覺就像灌了一大口芥末,不由得又使出來他的獅吼功 “嗷…”聲震竹林,驚飛一群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