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大軍壓境,把閬中團團圍住。龐義頂不住壓力,終于是打算開門投降。不過龐義不敢自己投降,卻是派了鄧芝捧著巴西太守的印信出來投降。
想要看看并州軍的態度再說。
呂義的臉上立刻就是露出一絲不悅之色。有一種把龐義給滅掉的沖動。還是法正善于察言觀色,推測是龐義顧忌與劉璋的姻親關系。呂義的臉色才是好了起來。
當即命人散開,放這群閬中的官員過來。銳利的目光,卻是盯住拿為首的青年文士,淡然道:“怎么就是你們出來嗎?本將身為益州刺史,龐太守既然投降,為何不親自出來見我?”
“回將軍話,我家太守大人聞聽將軍天威,已經決意歸順,只是城中軍民還有許多不知,太守大人正在四處安撫!以便將軍接收城池!”鄧芝的回答不卑不亢,輕描淡寫之間,他把龐義的膽怯給掩蓋過去了,言辭也是得體。
就是呂義,也是稍微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文士,不由的點了點頭。算是不再追究龐義的事情了。
隨即,呂義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這個的青年文士。與別的人閬中官員低頭俯首不通,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青年文士,自始自終,都是不卑不亢,顯得極為從容。
這樣的人,要么是天生膽大,要么就是胸有錦繡,具有極大的自信。深深的看了鄧芝一眼,呂義很是隨意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現任何職?”
“在下鄧芝,字伯苗,現為太守府中幕僚!”
依然是不卑不亢的回道,既沒有驚喜交加,也沒有驚慌失措。就連一向冷靜的法正,都是面露驚異。
呂義則是心中的暗喜,竟然是鄧芝,這可是一個人才啊,雖然不是最頂尖的文臣,卻也算的上一個能力極強的文臣。
最難得的是,鄧芝此人,不僅僅是精通文事,還曉暢軍務,在蜀漢后期,曾經很長的時間,都是掌握兵權的人。
算的上是能文能武。
呂義沒想到攻打一次巴西,竟然會引出這樣一個人物。雖然現在的鄧芝,還沒有多少名氣,可是了解鄧芝本事的他,豈能錯過這樣的大才。
趕忙是親自翻身下馬,滿臉春風的走到鄧芝面前,仔細的打量了鄧芝幾眼,卻是不急于招攬,而是鄭重的接過了印信,朝著鄧芝點頭道:“閬中的投降,本將接受了!你回去向龐太守復命,就說本將保證厚待龐氏一族!但是有一點,城中的兵馬,必須歸入我并州軍旗下!”
“多謝呂將軍,我等這就去回城復命!”
見到呂義終于是接受了閬中投降,隨同鄧芝前來的許多巴西文武都是松了口氣,趕忙是七嘴八舌的保證了一番,才是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后就是告退。
為了表示自己不會有惡意,雖然閬中四門已經打開,呂義并沒有讓一兵一卒入城,而是就地,在城外扎下大營。又派了法正提筆,書寫了一封勸慰書信,送入城中,安撫龐義。
城中的龐義見此,才是真正的送了一口氣,沒過多久,就是親自帶著隨從,身穿單衣,徒步走入呂義軍營,前來請罪。
呂義聞聽,也不敢怠慢,到底龐義是益州第一個投降自己的太守,更是劉璋的姻親,身份非同小可。
趕忙是親自迎接出去。就見到一中年文士,身穿單衣,垂手站在轅門之外。
旁邊還跟著一個青年小將,兩人身后,則是密密麻麻一片,上百位巴西的將校。
見到呂義出來,都是大禮參見。龐義更是要親自跪下,向呂義請罪。呂義哪里肯讓龐義跪下,趕忙是爽然一笑,大步向前,扶住龐義。
“龐太守免禮!皆是各為其主,何罪之有?再說本將也無心擅起刀兵,實乃陛下詔令難違也!”
呂義很是說了幾句泛泛的話,安慰了龐義一番,又是讓投降的眾多將校,各安其職,并沒有太過為難。
又是叫來法正,令與龐義相見。大家一同進入軍帳之內。已經有人提前準備好了酒菜,呂義也讓龐義把閬中的文武都是叫了過來,算是為龐義壓驚。
只是看來看去,差不多巴西的文武都是全數到齊了,唯獨沒有見到鄧芝,呂義這就是有些納悶了,趕忙看向龐義,問道:“怎的不見伯苗過來?”
聽到呂義提起鄧芝,龐義吃了一驚,不敢怠慢,趕忙是放下酒杯,有些愕然道:“呂將軍,我城中大小文武,已經是悉數在此了!敢問這伯苗乃是何人?”
呂義正在喝酒,聽了龐義的話,直接就噴了,搞了半天,這龐義連鄧芝字伯苗都是不清楚,為何卻讓鄧芝捧著印信出來投降?
一旁的法正卻是微微搖頭,雖然心中也龐義糊涂,表面上還是笑容滿臉道:“我主說大的伯苗,就是今日捧著印信出來投降的鄧芝!”
“竟然是鄧芝!”龐義大吃一驚,怎么也想不到,一個普通的食客,怎么就引起了呂義的注意。
其余的閬中文武,也是紛紛交頭接耳,面上極為驚訝。若不是今日鄧芝代替龐義出城投降,沒準許多人壓根兒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更不要說表字了。
畢竟龐義素好養士,前來投奔的士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比鄧芝名氣大的多了去了,誰會注意到一個默默無聞的人物。
見到眾人的表情,呂義也是隱約間回過味來,心中大罵龐義不識貨,鄧芝如此良才,卻是被當作了尋常小吏使喚。
臉色頓時嚴肅起來,沉聲道:“來人,速速去請鄧伯苗前來赴宴!”
“不用勞煩將軍了!老夫這就派人去請過來!”龐義哪里敢讓呂義代勞啊,心中卻是極度好奇,不知道為何呂義會對鄧芝感興趣。
雖然之前投降,鄧芝為龐義分析的極為精辟,到底鄧芝沒有名氣,龐義并沒有往心里去。只是看到呂義卻是極為重視鄧芝。對一個白身之文士,竟然用了請字、
龐義心中忽然想起,益州流傳,呂義極其善于識人,所任用的,皆是當世大才!難道這鄧芝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才?
龐義頓時就懊悔的愁腸百結,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還有一個大才,偏偏竟然沒有發現。
呂義才不管龐義心中是什么滋味兒,只是面沉如水的坐在坐席上,等著鄧芝的到來。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無疑又是讓在坐的巴西文武驚訝起來,都是暗暗猜測,這鄧芝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何能夠引起呂義如此重視。
為了一個小吏,竟然不顧大多數人的感受,讓宴會強行中斷。但沒有人敢出言詢問。何止是這些文武吃驚啊,就是閬中的城中的鄧芝,聽聞呂義要請他赴宴,也吃驚不已。暈乎乎的來到軍營。
但是讓鄧芝吃驚的還在后面。
見到鄧芝進來,呂義當即就是爽朗一笑,朝著鄧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伯苗來的正好,過來坐吧!”
他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座位。、
這個座位,是在法正之下,龐義之上,極其顯眼。許多人早就是盯著了,卻始終沒見人坐上去,心中都是猜測不已。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座位,竟然是呂義為鄧芝準備的!霎那間,無數巴西文武的眼睛都紅了,充滿了濃濃的羨慕與嫉妒。
鄧芝也是震驚的呆住,過了好一會兒才是反應過來,很是惶恐道:“呂將軍,在下不過一介白身,豈敢處身于貴人之間!”
“哈哈哈哈……”聽了鄧芝的話,呂義卻是豪然一笑,沉聲道:“英雄莫輪出處!本將說你坐的,你就坐的!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本將身邊做事吧!”
征服了巴西,呂義已經是成功的讓益州的文武看到了并州軍強大的戰力,如今,也是時候向益州的士人表明自己求賢若渴,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胸襟了。
而偏偏此時鄧芝卻是出現了,呂義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宣傳機會,當著眾人的面,就是征辟了鄧芝為屬員,更是給予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地位。
他就不信,那些益州不得志的文臣武將聞聽,不會心向著自己,當即也不顧還在愣神的鄧芝,讓兩個親衛扶著鄧芝,強行就是安在了座位之上。
而此時,鄧芝才是突然反應過來。機遇來的太突然,鄧芝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只能是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呂義,鄭重拱手道:“鄧芝,拜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