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畢竟還是劉璋的屬下,不管心里以為如何,但是當面議論劉璋,這可不是張松能夠做出來。
所以,當呂義問起劉璋如何時候,張松只能微笑以對,說了些敷衍的話。
呂義馬上就醒悟過來,知道還是自己太心急了,趕忙岔開了話題,談了些自己一路所見的奇聞異事,或者山川風景,就這么閑談起。
不論及軍務,眾人也漸漸放開了,都是各自說著天南海北的事情,酒過半酣睡,還有裙袖翩翩的歌女,載歌載舞,讓宴會的氣氛更加的熱鬧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呂義沒有再提起招攬的話題,而是連續幾日,都與張松歡宴,漢中群臣,此時也紛紛收起了對于張松的輕視之心,與張松刻意結交。
很快的,張松就是在漢中士林之中,聲名鵲起,也與賈詡等人熟悉起來。
其中陳宮,更是與張松結成了莫逆之交,雙方很是親密。陳宮更是不止一次,向呂義稱贊張松的才華,希望呂義能夠把張松羈縻在漢中,為并州軍所用。
這不禁讓呂義很有些驚訝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是恍然了。陳宮與張松之所以如此對眼,這跟雙方的相似經歷不無關系。
陳宮曾經背主,張松品行不端,更難得是,張松懷才不遇,陳宮也經歷了很長時間的言不聽計不從的尷尬處境。
兩人聚在一起,自然會惺惺相惜,頗有共同語言。
所以,當得知陳宮與張松相善之后,呂義干脆是讓陳宮作為說客,去試探張松,看他到底有沒有投靠并州軍的意思。
隨后,呂義的重心,就是轉移到了軍務之上,如今傳國玉璽已經送出,消息肯定瞞不了多久,他與劉璋,注定會有大戰。
敵強我弱,呂義自然要做足充分的準備。接下來的幾天,呂義就是在太守府與軍營之間兩地跑,忙碌的不行。
漢中的精兵強將,也被他悉數集中到了南鄭之地,甚至上庸的甘寧,都是被他調了回來,只是把蘇飛留在上庸,經營水軍。
與并州軍傳統的作戰方式不同。益州之地,山水險阻,除非是攻入平原,否則騎兵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
若是要進攻益州,呂義所能仰仗,還是步卒,特別是帶著各種弩兵與弓兵,還有熟悉山地戰的軍卒。
為此,呂義甚至下令把軍中所有經歷過山地戰的人全部選拔了出來,就連陳蘭這樣的山賊,也給予了軍卒,命他隨時準備隨大軍出征。
可以說,為了應對益州兵,呂義是真的絞盡腦汁,爭取把戰備做的最充分,不出一點紕漏。
轉眼間,又是三天過去了。
南鄭城外,大軍云集,按照呂義的吩咐,進行全體操演,準備大戰,這一切,張松都是看在眼里。
呂義也沒有背著張松的意思。
這幾天的日子,雖然他隱隱約約的暗示張松幾次,可是張松并沒有正面表露出投靠的意思,依然是每天游山玩水,一副悠閑的樣子。
可是張松能夠悠閑,呂義卻沒有太多的時間跟此人折騰,就在昨日,河北的甄家,給他送來一封秘密情報。
河北之地,已經重兵云集,超過了十萬!隨時都有可能渡河,對曹軍發起雷霆進攻。
眼看著,曹袁大戰就要爆發,呂義可不想錯過這個渾水摸魚的機會,他還想趁著兩強相爭的時候,伺機窺視關隴。
而他要進攻進攻關隴,卻必須要打敗劉璋,解決掉自己的后顧之憂,最起碼,他也要攻下蒹葭關,確保漢中之地,四面都是穩固。
基于這一點,呂義已經決定要與張松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反正這段日子他已經試探的差不多了。
張松是投靠還是拒絕,呂義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所以,處理完手中的軍務之后,呂義立刻就是動身,大步走出軍帳,然后乘馬返回太守府中,前去尋找張松。
為了表示對張松的重視,在太守府前院,呂義特意給張松安排了一處幽靜的院落,外面全部是清脆的竹林,里面是青石板的羊腸小徑,一直通向里面一座青磚紅瓦的小巧院落。
這里原來是張魯養身之所,沿途布置,頗有幾分清雅脫俗的氣質。
當呂義走過去的時候,張松已經是迎了出來,他的身邊還有陳宮,此時正向呂義恭敬行禮。
“兩位先生免禮!”呂義頷首笑道,又是在張松不注意的時候,施展拉手神功,拉住他與陳宮,一起進入小院之中,分賓主坐定。
“張別駕,近來在漢中可好?”屁股剛剛坐下,呂義就是笑著問道。
“多謝將軍抬愛,在下在此處過的很是自在!若不是在下家在成都,說不定還想在將軍這里多住幾日呢!”張松笑瞇瞇的說道,談話是滴水不漏,既感謝了呂義,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呂義頓時苦笑搖頭,他知道,跟這些大才繞圈子是沒用的,只能是神色鄭重起來,沉聲道:“張別駕,劉璋懦弱多疑,任人唯親,大才如別駕,法孝直,只為奔走小卒,虛名如龐義,卻是占據高位。其人雖有巴蜀天險,終不能守,必為他人所取,別駕以為然否?”
呂義這算是公然露出了自己侵吞巴蜀的野心了,張松雖然早有準備,心中也是震驚,沉默了半晌,才是艱難點頭道:“呂將軍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劉益州非是明主,可坐擁十余萬大軍,而呂將軍不過漢中一地,兵不滿五萬,將軍舉兵,不是以卵擊石嗎?”
“曹操兵將,亦不過數萬,如今還要分兵各處,能夠用于對付河北的,不會超過三萬之數,而河北之地,甲士十萬,照別駕這樣說,曹操應該是率兵投降才是。然而曹操猶自振奮,引軍攻劉備于下邳,拒袁紹于黃河。巴蜀雖強,我并州軍也不弱,別駕難道就如此不看好我嗎?”
呂義目光灼灼的看著張松道,他這是要徹底與張松攤牌,逼迫張松表態。
張松的神情頓時一變,臉上也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呂義對他的看重,張松如何感受不到。
他也不是對劉璋死忠之人,早就想著另投明主了。只是以前并州軍實在太過弱小,張松一直沒有考慮過。
但是如今到了漢中,親眼見了呂義的文臣武將,又得到呂義如此看重,張松早就是心動了,認為呂義乃是雄主,有心投靠。
只是這話張松不好自己開口,如今見到呂義主動提起,張松心中歡喜,臉上卻還是猶豫了幾下,才是詢問道:“將軍厚愛,張松感激不盡,只是我家眷盡在巴蜀,為之奈何?”
其實這已經是變相的有了投靠的意思了,呂義稍微一琢磨,就是聽出了里面的意思了,當即就是微微一笑,頷首道:“永年的擔心不無道理,我也不是讓你現在就投奔于我,只要你能告訴我巴蜀的詳細情況即可,這個應該難不倒永年吧!”
張松一聽是這事,頓時松了口氣,臉色漸漸的恢復了從容,點頭笑道:“此乃小事,既然將軍問起,在下定然知無不言,只是,巴蜀地形復雜,言語難以詳盡,還請將軍寬限一日,在下愿意為將軍進獻一張蜀中山川地圖!”
“如此最好!”呂義一聽,心中極為高興,更是暗罵自己笨蛋,史書上,張松不就是謹獻給了劉備一張蜀中地形圖嗎。
也是靠著這種地圖,劉備才能了解蜀中虛實,一路大勝,最后逼降了劉璋。
當即,呂義就是命人給張松送來了最好的紙筆,又是與張松攀談了一會兒,不敢久留,飛速告辭,唯恐打擾了張松的畫圖。
但是呂義的心情實在是太激動了,就是回到內宅,心情也是激蕩不已,一想到自己若是掌握了益州的虛實,再與劉璋大戰,也能夠占據不少的優勢。
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夫君,什么事情這么高興啊,我看你都笑了一整天了!”內宅之內,黃月英正在描繪圖紙,袁菲與甄宓卻是跑去外面了。所以只有她一個人。
已經是初為人婦,再加上呂義這幾日的努力耕耘,黃月英的身材越發的豐滿起來,臉上原本還有稚嫩的線條,也越發的柔和起來,充滿了動人的光彩。
呂義頓時看的心中一熱,然后嘿嘿一笑,就在黃月英的驚呼聲中,一把抱住她,抗了起來,就是大步走向屋子里去。
“壞夫君,快放我下來,現在可是白天啊!”黃月英自然知道呂義要做什么,臉頰緋紅,雙手雙腳不安的掙扎起來。
呂義卻是哈哈大笑,才不管那么多,走進房中,就是把黃月英丟到床上,然后餓虎撲食的撲了過去。
很快的,房間之內,傳來陣陣啪啪的聲響,還有黃月英夾雜著痛苦與歡快的喘息聲。
懷抱嬌妻,在黃月英的閨房之內廝混了一日。第二日一早,他才是在黃月英的連聲催促聲中,不情不愿的起床,大步走向了張松的小院。
張松早已經是等在了那里,陳宮也在。見到呂義過來,張松趕忙遞上自己繪制的蜀中地形圖。
他有心展示自己的本事,見到呂義看圖,就在一旁講解道:“將軍請看,這就是我益州的兵力配置了,沿途還有各處關隘,守將如何,兵員多少,皆在其中,這些都是我多年收集起來的,只可惜還不是很完整,否則,我還能為將軍列出各地的人口,兵甲,錢糧!”
聽的呂義是到吸一口涼氣。暗道這張松果然是夠厲害啊,不知不覺,竟然是摸清了劉璋所有的虛實。
這顯然不是一個別駕一朝一夕就能夠收集的,恐怕張松老早就是有了令投明主的心思了。否則怎會準備的這么詳細。
而自己,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想到這里,呂義的心中不由得對張松有了一絲忌憚,但是隨即就時自信一笑,張松會如此做,完全是劉璋太過懦弱,又不重用張松。
而呂義雖然不認為自己就是什么明君,但是他擁有的,卻是對漢末大才的熟知,可以任人唯賢,只要他能給張松一個足夠的舞臺,自然不怕張松會背叛。
最主要的是,并州軍與別的諸侯不同,其余的諸侯,皆是兵政一體,而并州軍卻是軍政分離。所有的兵馬,都是直接效忠于他。
只要牢牢的掌控兵馬,呂義就不用擔心會出什么大亂子。
想到這里,呂義對張松更加的親熱起來,抓住張松的手臂,很是鄭重的道:“我若能得益州,全賴永年之力也!他日若我得益州,必以你為肱骨!”
張松聞言卻是淡然一笑,正色道:“多謝將軍厚愛!但張松選擇將軍,絕非是為了富貴,而是劉益州非是立業之主、,蜀中豪杰多怨,與其將來益州遭遇戰火,倒不如得迎一明主,保住巴蜀的安寧!”
“永年放心!若我得巴蜀,必定會善待百姓!”
呂義有些訝異的看向張松,沒想到張松投降還有這一層意思。當即又是賭咒發誓,鄭重向張松保證了一番。
他可不是亂許諾,雖然并州軍名聲不好,可自從他掌軍以來,雖然不能說與民秋毫無犯,可軍紀嚴明,卻是沒有作出太多害民的舉動。
張松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是痛快的答應投靠并州軍。當然,還有一點,張松沒有說,呂義也是事后才是反應過來。
張松之所以能夠如此痛快的投靠自己,除了自己對張松的看重,也與他是大漢袁氏與荊州黃氏的女婿脫不了關系。
如今的他,算得上是真正的融入了大漢世家之中,徹底成了他們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