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保機自刎之后,羌族也分裂成了四派,而除了出逃派之外的三派,則在隋國的引導和扶持下,彼此之間互相敵視對立,以此維持著海州七郡的平衡。
漢化派、羌奸派,以及蟄伏派,這三大派系之間一直都勢成水火,互為仇殺。
可如今三派卻齊聚一堂,相互之間還頗為和氣,絲毫看不出不久前,還都一副恨不得弄死對方的樣子。
耶律德光見耶律剌葛等四位背叛了父親的叔叔,心中雖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但卻不得不面帶微笑的和對方寒暄,甚至還要違心的說出他已經釋懷,并且理解和原諒對方的話。
一想到自己和這些混蛋妥協的樣子,耶律德光都打心里地覺得自己惡心,但為了復國,他不得不和這些仇人委以虛蛇。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你們四個老匹夫給老子等著,老子早晚要弄死你們。”
耶律德光心中暗暗發起誓來,可表面上卻依舊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不是王子,而是羌人的領袖,可想要統合分裂的羌族,只靠武勇是不夠的,必須要有權謀才行。
阿保機的長子耶律倍,見一向莽撞的二弟,如今面對仇人卻能談笑風生,頓時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眼前這人真的是他的二弟?
耶律倍忽然有些明白,為何父親和母親都選二弟,而不選他這個長子了,無論是武功文治,還是心性,他都徹底輸了呀,起碼他做不到像二弟這般面不改色。
和羌奸派寒暄完之后,耶律德光就走到耶律倍的面前,問道:“大哥,之前的會議,更遠的五叔和舅舅都來了,你為何不來啊?可是對二弟我不滿嗎?”
看著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弟弟,耶律倍沒由來的感到一股寒意,連忙道:“怎么會,大哥是因為,因為…”
耶律倍本來想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起來,而后咬牙認罪道:“耶律倍未按時間到達,還請主公責罰。”
言罷,直接單膝跪下。
耶律德光一怔,隨即扶起耶律倍,并笑道:“大哥嚴重了,伱我兄弟,二弟豈會因此就責罰大哥,不過千萬不要再有下次了。”
“諾。”
耶律德光并未借此追責,不過言語之間也有敲打之意。
耶律倍自然也聽懂了弟弟的意思,現在羌族內部大勢已然明了,弟弟德光已經得到大多高層的認可,他若是還不知好歹和弟弟奪位的話,那可就是真的是在找死了,所以他主動低頭認弟弟為主公。
耶律德光和耶律倍的兄弟和解,也讓耶律蘇、蕭敵魯等老人極為欣慰,但看在耶律剌葛這些叛徒眼中就有些扎眼了,畢竟代表耶律德光的勢力進一步增強了。
不過耶律德光已經當眾表態,絕不會追究他們過往的過錯,想來應該不會食言吧。
想到這時,耶律剌葛、耶律迭剌等羌奸派才再次心安起來。
“主公,太夫人回來。”
聽到此言,耶律德光頓時大喜,當即親自出賬前去迎接。
耶律德光牽著母親的手走進,而在場眾人無論是蟄伏派、漢化派,亦或是羌奸派,紛紛主動向述律平行禮,畢竟沒有述律平的話,也就沒有這次的羌族三派統合。
述律平則一臉淡然的點頭回禮,同時也在觀察在場眾人的表情,見并無人面露異色,當即明白兒子已安撫住了這群人,初步完成了對羌族各大派系的統合,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看向耶律德光的眼神中也盡是贊許之色。
“做到好,德光,辛苦你了。”
耶律德光見此心中的陰霾才驅散不少,他剛剛違心的和一群仇敵虛以為蛇,心中充滿了負面情緒,也唯有母親的認可能讓他心里好受點。
“這都是兒子身為羌人領袖應該做的。”
“嗯。”
述律平贊許的點了點頭后,看向了一邊的大兒子耶律倍。
耶律倍感受到目前的注視后,頓時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顯然對母親還是非常敬畏的。
述律平并未像往常那樣訓斥長子,而是語氣柔和的夸贊了長子幾句,這反而讓耶律倍感動的淚眼婆娑。
之后述律平卻又敲打了一番羌奸派的四位領袖。
恩威并施才能使一個勢力內部穩定,恩兒子已經給過了,而接下來自然就是威了。
羌族之中,除了述律平這位長嫂之外,沒人更加適合配合兒子唱白臉,來敲打耶律剌葛這些背叛了阿保機的小叔子們了。
耶律剌葛等羌奸派也是心中有虧,面對述律平的敲打,哪怕羞的面耳赤,也沒敢還嘴。
述律平也有分寸,簡單敲打了一下之后就停止了看,畢竟再繼續下去就不是敲打了,而是激化矛盾。
“接下來,耶律德光將作為主帥,率領爾等趕赴西寧參戰,都下去準備吧。”
“諾。”
述律平下完令后,羌人三派眾將紛紛離去,唯有耶律德光一個人留下。
耶律德光還以為母親有什么事要叮囑自己,卻沒想到述律平和他所說的竟是安排后路。
“母后,您對這一戰沒有信心嗎?”
耶律德光一臉不解的看著目前,問道:“隋吐羌聯軍兵力多達二十六萬,而秦軍則只有十二萬,而且還未分割成兩部,聯軍的勝算應該更大呀。”
“若是…”
述律平本想說秦軍團結,而三方卻并不齊心,但想了想后卻搖頭道:“戰爭往往都是未算勝先算敗,吾兒可曾想過,此戰若是敗了,我羌人又該何去何從?”
聽到此言后,耶律德光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還真的沒想過這些,畢竟臥薪嘗膽這么多年,如今距離復國只差一步之遙,所以這一戰他根本不能輸,也輸不起。
聽到目前這么說后,耶律德光才考慮起戰敗的問題來,可越想臉色也就越差,因為他根本接受不了戰敗后再次屈居人下。
所以對于他來說,若戰敗的話,他只會有兩個結局,一是戰死沙場,二是退出海州,在另尋一地創建勢力。
而這兩點無論是哪一個,對于臥薪嘗膽這么久的耶律德光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選擇。
但若是真到了不得不選擇的那一刻時,耶律德光還是會選擇后者,畢竟他還這么年輕,還有理想尚未實現,自然不愿意帶著遺憾死去。
看著臉色青一片白一片的耶律德光,述律平知道兒子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于是道:
“此戰我羌人必須勝,可未算勝先算敗,萬一拼盡了一切,卻還是戰敗了的話,又該如何收場呢?”
“母后說得對,萬一戰敗的話,海州早晚都將被大秦占據,而羌人也會重新被漢人奴役,這個后果是羌人承受不起的,確實有提前準備好后路的必要。
若真的到了這種地步的話,兒子會率殘部退入西域,在西域打出一片天地,重建羌人國家。”耶律德光一臉堅定的說道。
述律平早就猜到了這點,所以一點也不意外兒子的回答,可是她卻道:“西域確實是塊肥肉,但是水太深了,我羌族未必能把握得住。
隋國正在面臨亡國之危,楊廣也沒有召回征西的楊爽,大秦也早早的就在西域布局,而且元蒙也有插手西域的跡象。
除了秦隋元三國之外,西域還有姬昌、李嗣源,以及一眾本土等眾多勢力。
而且此戰若敗,楊廣必死,隋國也肯定分裂,到時西域恐怕還會增加幾股勢力。
我羌人在西域沒有任何根基,貿然進入西域,和這么多勢力競爭,吾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爭的過他們嗎?”
耶律德光不覺得自己比姬昌、李嗣源這些斷脊之犬差,連他們都能做到的事自己也肯定能做到,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西域的局勢之復雜,連現在的羌族都很難插手,就更別說是戰敗后的羌族了。
“丟了海州,又不能去西域,天下雖大,又有何處能是羌人的容身之地?”
看著眉頭緊皺的兒子,述律平開口道:“有,吐蕃。”
“什么?”
耶律德光頓時一驚,完全沒想到母親所說的后路,竟會是羌人的盟友吐蕃。
“可是母后,吐蕃已經完成了對高原地區的統一啊,又如何能作為我羌人的退路?”
“相比于西域,吐蕃離海州更近,便于轉移人口和物資。
再加上高原地區,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氣候還是地,都先天立于不敗之地,可作為一個長期穩定的據點。
松贊干布雖統一了吐蕃,但也內部隱患也有很多,并不是徹底的統一,最重要的一點是吐蕃軍戰力孱弱,十萬吐蕃軍都拿不下兩萬秦軍,定不是我羌人兒郎的對手。”
耶律德光以前就從沒想過算計吐蕃這個盟友,但聽到母親這么說之后,他突然發現真到了最后一步的話,吐蕃確實比西域更加適合羌人。
而且若能獲得吐蕃,他就能以此為據點,逐步經營西域,確實比直接進入西域,和與一眾勢力競爭要好。
但尚未開戰,就想著預留后路,并且還要算計盟友,這種行為讓耶律德光打心眼里感到不齒。
看著一臉掙扎的兒子,述律平淡淡道:“吾兒,拋棄你那無用的善良吧,那不會對你有任何幫助。
亂世之中,不是你殺別人,就要被別人所殺,你爹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若是不想被別人所殺,不想淪落到拋棄族人、背叛盟友的地步,那就打贏這一仗吧。
贏了你會得到一切,輸了你會丟失一切,并成為你自己最厭惡的那類人。”
聽到此言,耶律德光攥緊拳頭,沉聲道:“母后,兒臣一定不會輸的。”
無論勝負。耶律德光心中暗道。
見兒子變得陰沉起來,述律平反而露出了笑容:“那就祝我兒旗開得勝,記住,達到西寧之后,要和吐蕃將領搞好關系。”
“兒臣明白。”
耶律德光懷著沉重的心情,率領五萬羌人大軍趕赴西寧參戰,這一戰他不能輸,也輸不起,因為一旦輸了的話,他將失去一切,從頭開始。
耶律德光抵達西寧時,楊行密所率十幾萬吐蕃聯軍,已經和蒙恬的六萬六千秦軍交戰數陣,雙方互有勝負。
隋將尉遲崇十回合擊敗了秦將武吉,后又與李傕大戰三十回合,在其落入下風后,好友封回拍馬前來助戰。
尉遲崇是北周儀同大將軍、恒州刺史,而封回則是北魏鎮東將軍,兩人都是超一流后期猛將中的佼佼者。
李傕才突破初階神將不久,不敵二人聯手,戰敗險死卻被楊任救下。
楊雄隋方見楊任終于出戰,于是率出劉方和劉豐父子出戰,準備五人聯手斬殺楊任。
劉方乃是隋朝盧國公,其父劉豐則是北魏東魏北齊三朝名將,兩父子都是神將級別的猛將,并且還激發了組合技‘骨肉相連’,父子二人聯手不亞于巔峰神將。
再加上神將級的楊雄,以及兩位超一流中的佼佼者,五將聯手完全可以媲美初階戰神。
楊任憑一己之力,單挑楊雄、尉遲崇、封回、劉方和劉豐五將,一開始打的也非常艱難,整整大戰了二十回合不分勝負。
可在戰至二十回合之后,隨著楊任‘智戰’的效果展開,局勢開始迅速倒向楊任。
楊任在徹底取得戰局的優勢之后,短短三個回合之內,先斬封回,再斬劉豐,包圍楊任的五大隋將,轉瞬之間就只剩下三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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