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郎也知道陰山城不缺民兵,但急缺主力精銳,但想將援軍從寧夏城調到陰山城,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算王猛都督答應派援軍過來,可又該如何突破層層封鎖抵達陰山呢?如今陰山城的四周可都是元蒙的勢力范圍啊。”
聽到楊六郎這么問,李靖略作沉思后,答道:“元蒙對陰山城的圍困雖嚴密,但河套本就是一馬平川之地,元蒙不可能處處設防,只要咱們將元蒙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援軍一定有機會突破封鎖進入陰山城。”
楊六郎沉吟了一會后不由點了點頭,隨即卻又問道:“可如今咱們又該怎么和寧夏那邊聯系呢?
陰山城的信鴿咋就已經用完了,而外面的信鴿一旦靠近陰山城的話,不是被元蒙的射雕者射落,就是被元蒙的獵鷹捕殺,信鴿也根本飛不進來啊。”
自元蒙和晉軍的決戰打響之后,雙方之間除了攻守戰役之外,連通信戰也進行的極為激烈。
晉軍各郡之間主要的溝通手段,就是通過信鴿來進行聯系,而鐵木真為了讓封閉晉軍各軍之間的聯系,下令讓哲別組建了一支神箭手隊伍,全都由元蒙的射雕者組成,專門用來射落晉軍的信鴿。
另外,鐵木真還下令各軍,一旦發現鴿子,無論是不是信鴿,都通通放箭射落。
兩個多月的戰爭,讓河套平原的天空上再難看到一支鴿子,數以萬計的鴿子被元蒙的射雕手射落,其中不乏混雜這晉軍的信鴿。
元蒙的弓箭手,令晉軍的信鴿傷亡不小,以至于各軍之間的通信,都不敢在白天進行了,都統一改為晚上放信鴿了。
就算是元蒙的射雕者,也只能在白天射鴿子,而一旦到了晚上的話,烏漆嘛黑的,眼神再好的弓箭手,也難以發現一只小小的鴿子。
阻斷了晉軍白天的聯系,卻阻斷不了晚上,無法徹底阻斷的話,這也相當于沒什么用。
對此,鐵木真也想到了另一個相當絕辦法,那就是放出馴養的獵鷹,他讓近百只獵鷹盤旋在準備攻打的城池上空,來一只信鴿捕殺一只,來一百捕殺一百。
元蒙的獵鷹令陰山和寧夏的晉軍苦不堪言,王猛和李靖度曾下令,命神箭手將天上的獵鷹給射下來,但這些獵鷹飛翔的高度,遠超過了絕大部分弓箭的射程,就算是晉軍中最善長弓箭的羅藝都射不下來。
在鐵木真弓箭和獵鷹的雙重打擊之下,晉軍的信鴿隊伍傷亡慘重,而如今的陰山城更是徹底與外界隔絕,李靖和楊六郎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而王猛和諸葛亮也不知道陰山城的情況。
“消息發不出去確實是最大難題。”
李靖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苦思良久后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無奈道:“只能派人趁夜突圍出去求援了。”
“可是我軍才剛剛重創了元蒙,十五萬元蒙大軍將陰山城圍的水泄不通,此時就算是趁夜突圍恐怕也難以成功啊。”楊六郎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
李靖眼中滿是睿智之色,精光一閃后冷笑道:“若是鐵木真親自前來的話,趁夜突圍必定難以成功,可如今的元蒙統帥卻是慕容垂。”
“這有什么區別嗎?”楊六郎疑惑的問道。
李靖看了眼楊六郎,隨即解釋道:“我仔細研究過慕容垂這個人,此人心思詭譎、想法復雜,并且深得自保和討好君心之道。
慕容恪和慕容垂一起進入河套,慕容恪的表現極為耀眼,數立奇功,而慕容垂則表現平平,甚至數次被王猛都督逼入險境,所以我才這慕容垂此時必定迫切的想要立功向鐵木真證明自己。
而要若是看出我軍是去求援兵的話,表面上或許會全力阻攔,暗地里恐怕會主動放任咱們的過過去,然后…”
楊六郎頓時眼前一亮,急促道:“然后伏擊我軍的援軍?”
“沒錯。”
李靖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楊六郎還不算無可救藥,就是領悟能力差了點。
“可怎么才能讓慕容垂看出來,我軍外出的隊伍是去求援的,而不是夜襲的呢?”楊六郎再次問道。
李靖見此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要收回剛剛的話,這人已經無藥可救了。
“只能由我,或者楊五郎將軍,親自領去突圍,才能表明我軍是去求援的。”
這次楊六郎沒有在問為什么了,畢竟陰山城的狀況如此危機,楊六郎又身為守將無法離開,唯有李靖和楊五郎這兩個分量夠重的人去求援,才能彰顯陰山城已經危在旦夕。
楊六郎再次猶豫了起來,派李靖去求援是不可能的,畢竟他離不開李靖,而如今的陰山城也離不開李靖,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的五哥去冒這個險。
就在楊六郎猶豫之際,楊五郎卻主動站了出來,道:“末將愿意突圍出去求來援軍。”
“五哥。”
楊六郎張了張嘴,但卻也只能化為一聲嘆息,并沒說出任何挽留的話。
李靖則嚴肅道:“楊五郎將軍,你可知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斷罷了,若是一旦有了差錯的話,你可能就回不來了。”
楊五郎卻笑道:“李靖將軍,你對自己的推斷有信心嗎?”
李靖沒有說話,他自認已經將慕容垂看透,所以當然有信心了,但世事無常,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算的一定對。
見李靖沒說話,楊五郎卻道:“自李靖將軍你抵達陰山郡以來,還沒有算錯過一件事,或許你自己也沒有絕對的信心,但我楊五郎對你有信心,無論成與敗,我都愿意相信你。”
李靖心中也是極為感動,張了張嘴,道:“活著回來。”
“嗯。”
當夜,楊五郎領五百精騎從南門出城,而他剛一出城,就被元蒙的探子發現,緊接著匯報到了慕容垂那里。
慕容垂聽完后,沉思許久之后,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精光,連忙問道:“你是說,楊五郎領五百騎出城之后,卻并不未與我軍進行糾纏?”
“是的,如今楊五郎已領軍向南而去,意圖不明,請問將軍是否進行追擊和圍殺?”
慕容垂沉思許久之后,嘴角不由閃過一絲冷笑,道:“追。”
“明白,屬下這就傳令前線各軍,立即出動兵力合圍楊五郎。”
“不,只追擊,不圍殺。切記,不要傷了楊五郎。”
“這,諾,屬下這就去下令,命前線大軍無比生擒楊五郎…”
“不。”
慕容垂的嘴角微微翹起,淡淡道:“放他過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