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連忙說道:“是士將軍!”
“士仁?”
士兵連連點頭道:“是士仁將軍,如今江東進犯荊州,各位將軍都出去了,只有士仁將軍留守江陵,如今江陵的城防都是由他負責的!”
劉禪臉色越來越難看,繼續問道:“你確定是他讓你們,在戒嚴期間,隨便做做樣子的嗎?”
士兵聞言眼中滿是糾結之色,說不是吧,他就撒謊,要被劉禪問罪,說是吧,便要被士仁問罪,這兩邊他都得罪不起,權衡了一番之后,他點了點頭道:“是,士仁將軍說的,他讓我們隨便做做樣子就行了。”
劉禪聞言說道:“那好,你帶我去見士仁!”
士兵聽了這話,頓時變了臉色:“公子你放了我吧,我這就認真盤查,兄弟們,快盤查啊!”
劉禪冷喝道:“不想死就帶我去見士仁,否則就地將你格殺!”
“我去,我去,我這就帶公子去見將軍!”受罰總比被殺好,士兵只能帶著劉禪去見士仁。
“你們繼續嚴加盤查!”劉禪對著剩下的士兵叮囑了幾句,便讓那士兵帶著他去見士仁。
江陵城,士仁府中。
“啪!”酒杯撞擊桌案的聲音響起。
一道醉醺醺的冷喝聲響徹在大殿之中:“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啪…啪”
木板有節奏著拍打著血肉。
士仁醉醺醺的倚在坐塌之上,只見他大約五十上下,瘦高個子,長著一張馬臉,下巴滿是濃密的絡腮胡,此刻他怒目圓瞪,狹長的雙目滿是戾氣。
大殿下方,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年趴在地上,兩個家奴手持木杖,不斷抽打著少年的背脊。
此刻,少年的后背已經是血肉模糊,然而這個少年卻死死的咬著牙關,一聲不吭,他身材瘦弱,面黃肌瘦,然而一雙眼眸,卻格外明亮,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上首的士仁,眼中充滿了仇恨的目光。
士仁正喝著酒,瞥見少年的目光,頓時大怒:“你還敢這么盯著我?連酒都倒不好我養你有什么用?給我把他打死拖出去喂狗!”
大殿之中,其他下人看著這少年挨打,一個個的都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士將軍好大的官威啊,生口就不是人了嗎?”
殿下,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只見劉禪帶著林淵,鄧艾以及數個護衛走進大殿。
“是哪個多嘴的…額…”士仁聽見劉禪的聲音,頓時大怒,起身一看見是劉禪,陡然一個激靈,滿嘴的臟話頓時憋了回去,一身的醉意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老爺,公子直接闖了進來,我來不及通報!”一個下人連忙跑到士仁身邊解釋道。
“哼!”士仁瞪了那下人一眼,旋即滿臉笑容跑到殿下劉禪的身前,拱手行禮道:“士仁見過公子,未及遠迎,還望公子恕罪!”
劉禪撇了士仁一眼,看著地上正在受刑的少年,沉聲道:“生口就不是人了嗎?你這么打他,就不怕把他打死?”
“你們還打?還不快把他拖下去?”士仁聞言對著正在杖責的兩個家奴罵了一句,對著劉禪笑道:“先前多喝了幾杯,這個奴才連酒都倒不好,灑滿了一地,我氣不過才打了他幾下。”
劉禪看著地上的少年,只見他的雙手用白布包裹著,隱約可見血跡滲出,這樣的一雙手,士仁居然還要讓他來倒酒?
劉禪臉色一沉,冷聲道:“我先前聽你說要把他打死拖出去喂狗?父親自得荊州,便下令各地士族,其門下家奴,佃戶,生口,護衛,皆要被記入軍戶,民戶之中,若是查出有未通報者,要受重罰!私藏人數過多,以謀反罪論處。
他雖是生口,但也是記錄在民戶之中百姓,你要把他打死,這與殺人有何區別?還是說他沒有被記錄在冊,乃是隱戶?可殺了他也無所謂,士將軍,私藏隱戶,乃是謀反大罪,你莫不是想謀反?”
三國時期,人口稀少,因此人口成了最重要的資源,沒有之一。
各個國家,實行的是軍戶,民戶制度,對于人口的管制,非常嚴格。
都說漢末人口稀少,其實有很多的隱戶,只是被士族給藏起來了,算上這些隱戶,三國的人口可以翻一倍,這是不對的。
或許漢末時期有很多隱藏戶口,但三國建立之后,國家對于人口監管嚴格起來,世家的人口,也被編入軍戶,民戶之中。
比如劉禪剛才所說的生口,其實就是奴隸,一般由戰俘或者獲罪之人組成,他們是民戶的一類,生口是世家這些豪門的必需品,家里的奴才,下人,就是由生口組成。
生口是可以買賣的,但是也要上戶口,至于佃戶,也是民戶的一種,世家的私兵,則是軍戶的一種。
當然有些世家,也多少隱藏了一些人口沒有上報,不過并不多,因為三國對于人口的監管非常嚴格,私藏人口,乃是謀反的大罪,藏的少了尚且能夠糊弄過去,藏的多了,就是找死。
還有一種隱戶,則是躲入山林之中隱居,并未被記錄在冊的百姓,不過這種百姓并不多,人口精貴,路上的一條狗,官府都恨不得算進民戶擴充人口,官府要是知道了,第一時間就給你抓起來充軍或者種田去了。
整個三國時期,隱戶的數量,只怕連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都達不到。
比如孫權,經常出兵掠奪人口,到過海南,到過臺灣島,甚至連遼東也去了,為的就是掠奪人口,充實人口。
士族要是敢隱藏人口,那是給孫權上眼藥,給孫權打壓他們的機會。
不過佃戶,私兵,生口這些,上了民戶,軍戶之后,就是士族合理合法擁有了,屬于他的私有財產。國家雖然可以征召,但也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江東多士族,這也是他的局限性。
聽了劉禪的話,士仁臉色一變,旋即他陪著笑道:“公子這話嚴重了,我對主公忠心耿耿,自然不會私藏人口,要不我取戶籍給公子看看!”
“不用了!”劉禪擺了擺手,看了眼趴在地上仍舊一聲不吭,死死盯著士仁的少年,對著士仁說道:“這孩子賣給我如何?”
士仁聞言搖了搖頭道:“這小子是獲罪之人,兩年前殺了人,成了生口因此才被我買下來了,兇狠得很,你看他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公子還是別要了,以免惡奴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