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時間,原本枯槁的樹木也逐漸綻發出嫩芽,看上去頗為的清新爽朗。
陽平關外不遠處的官道之上,一輛馬車沿著馳道緩緩而行,四周數十名身著盔甲的士卒不時的掃視著四周,謹防山賊的襲擊,冰冷的目光足以讓人不敢小視 。武都郡雖然已經被荊州占據,但是此時的荊州還來不及清剿各地的山匪,尤其是剛剛經過戰亂,四處逃散的士卒幾十人聚在一起變占山為王這不計其數。
或者是剛剛經歷過戰亂的緣故,一路之上的行人并不多,馬車的窗簾不時的掀開露出一張威嚴的面容。
夜幕落下,數十名士卒早就尋找到一處適合安營的地方扎營,幾十人分成幾隊在營地四周修建簡單的防御,不多時一堆堆篝火變被點亮。
馬車車門打開,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彎腰下了馬車,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徹底的黑了下來。
“大人,前后十里之內都沒有縣城或者是村莊,今天夜里只能夠在這里休息了。”一名小將對著中年躬身道。
“無妨。”中年擺擺手移步來到火堆之旁安然坐下,目中卻是隱含感嘆,數日之前他還在成都,被那位沔陽侯晾了幾個月時間,原本已經是不再抱什么希望,沒想到這次的任務竟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中年人正是與張松一同投靠荊州的法正,自從劉琦離開益州之后,似乎是早就將他們忘記一般,除了下令讓他與張松協助諸葛亮之外,竟然再也沒有其他的命令。
要不是張松阻攔,與那諸葛亮的勸說,他恐怕早就離開了益州,投奔他處。
沒有想到數月之后劉琦的命令再次傳來之時,竟然是要他跋山涉水的前往那蠻荒之地涼州。
這一次他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答應了下來。不為別的,就為那命令之中寥寥數句,但卻滿含野心的意圖。
半年時間天下局勢大變,原本天下勢力最強的諸侯,竟然一夜之間轟然倒塌,而處于四戰之地的曹操,竟然成為了此時天下勢力最大的諸侯。
雖然荊州同樣是吞并了益州,擴張了近一倍之地,但是與曹操比起來卻還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不說別的,就說曹操麾下那數萬騎兵,就不是荊州能夠抗衡的,北方與南方不同,北方地勢平坦利于騎兵沖擊,數萬騎兵在有利的情況下甚至能夠數倍于己身的步卒,就算是處于不利的情況下,依然能夠擊潰最少兩倍之敵。
騎兵的威力誰也不敢小瞧。
南方最大的優勢就是水軍,但是北方素來干旱,根本不利于水軍征戰。盡管如此,以荊州的實力足以自保,但是法正卻是看出了劉琦心中的滔天野心。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讓他發揮出自己的才能。
涼州之地民風彪悍,馬匹更是極為的優良,若是能夠將涼州占據,那荊州最后一塊短板也會被接上,到時候荊州的勢力定然會再漲一個臺階。
此次韓遂與馬騰激戰數月,雙方不分勝負,正是荊州進入涼州的好時機,但是荊州卻需要一個借口。
馬騰與韓遂,雖然不合,但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兩人數次激戰仇恨極大,但是每一次外部勢力攻入涼州之時,兩人都能夠暫且的聯手,將其驅逐出去。
這兩人在涼州十余年時間,即便是兩人不善經營,但卻是將涼州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若是荊州大舉進攻涼州,定然會遭到兩方勢力的聯合抵抗,對荊州可是極為的不利。
“說到底還是沒有騎兵,若是主公麾下有數萬騎兵,配合上荊州的步卒,就算是韓遂與馬騰兩人聯手也不懼。”法正目光一厲,他此次前去涼州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讓荊州大軍進入涼州,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涼州的馬匹。
緊接著法正就又是心中苦笑:“說起來那劉琦連我的面都沒有見過,竟然將涼州之事交到我手上,真不知道他真的是知道我的才能,還是看在子布與孔明的面上,才這么做的。”
在成都呆了數月時間,諸葛亮倒是對他甚是看重,甚至主動將益州的一些事物交給他打理,他更是知道諸葛亮已經數次給劉琦寫信推薦他。
至于張松,更是他的至交好友,同樣是數次寫信給劉琦帶的推薦他。
“哎,這劉琦勢力不大,麾下能人卻是不少。孔明到益州幾個月時間竟然將益州治理的井井有條,雖然其中有我等協助,但是能夠如此精準的把握益州的局勢,眼光實在是毒辣之極。”
法正目光閃爍,諸葛亮到達益州之時,雖然益州已經投降荊州,但是各地勢力也是蠢蠢欲動,諸葛亮能夠抓住每一個勢力的弱點,悄無聲息的將這些勢力的矛盾化于無形,這樣的手段著實讓他心驚。
南蠻孟獲可是早就對益州之地垂涎已久,這次劉璋投降荊州,益州正是混亂之際,也同樣是孟獲北上的好時機。
三月之前,他更是接連接到南蠻異動的消息,他甚至一度以為孟獲要起兵北上,但是卻被這諸葛亮一封信件給生生的打壓了下去。
“聽說劉琦麾下龐士元,徐元直之才皆不下于孔明,那賈詡更是攪動的整個天下不得安寧的毒士,這劉琦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讓這些人安心為他效力?”
想到此處法正就又搖搖頭,自己又何嘗不是已經為這劉琦效力,而且更是心甘情愿,不曾有絲毫的勉強。
目中精光一閃,這劉琦手段當真是不俗,說不定還真能一統天下呢。
就在法正動身趕往涼州的同時,許昌數百名士卒同樣護衛著一輛馬緩緩駛出城門,馬車四周一名名士卒坐于馬上冷眼看著四周,赫然是曹操麾下最精銳的虎豹騎士卒。
這隊人馬一出城門,速度就陡然提升,方向赫然是涼州。
馬車之內兩名中年男子相對而坐,赫然是如今在許都分頭正盛的駙馬都尉杜襲和那被馬謖弄得狼狽不堪的楊修。
“德祖,別整天愁眉苦臉的,此次我奉主公之命前往涼州招攬韓遂、馬騰兩人,將你帶上就是為了讓你有一份功勞,也算是安你的心。”杜襲搖搖頭道,這楊修自從幾個月之前被那馬謖算計了一把就失去了平常心,實在是太過小心。
“哎,子緒豈不知道我此時的處境,主公雖然沒有說說什么,但是心中定然對我產生了懷疑,主公多疑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楊修苦笑一聲,他對曹操太了解了,雖然很有能力,也善于統轄麾下勢力,但是多疑卻是一直都未曾改變過。
“你多心了,如今整個許都多少人整日都是心驚膽顫的,他們暗中勾結袁紹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主公要動手也會找他們,如何會找到你頭上。”杜襲嗤笑一聲道。
楊修搖搖頭沒有說話,這些人是勾結袁紹不假,的確是罪大惡極,但是整個許都勾結袁紹之人何止數十人,所謂法不責眾,曹操就算是真的打敗了袁紹,想要快速的穩定人心,也不會對這些人如何。
杜襲卻是沒有理會楊修心中所想,有些惱怒的道:“這韓遂與馬騰數次相投,數次背叛,實在是惱人,主公這次擊敗袁紹之后,我定要上書讓主公將這兩人拿下。那荊州也是可惡,竟然敢公開資助馬騰,將涼州的平衡打破,實在是可惱。”
涼州兩大勢力,雖然對曹操虎視眈眈,但是卻也奇妙的達到一個平衡,就算是對曹操有些威脅,但是也不足為慮,現在荊州將這個平衡打破,對于曹操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因此就算是人不在許都,也下令要杜襲前往涼州,暫且穩住兩方。
“說起來也是可恨,那劉琦何德何能竟然吞并了益州,那劉璋也是無能,竟然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一個偌大的益州給丟了。”說到這杜襲已經是滿臉的陰沉之色。
“不過,這劉琦得意不了多久,等到主公返回定然會誅殺劉琦,將荊州益州之地吞并。”
一旁的楊修心中暗自搖頭,他這位好友已經徹底的投靠了曹操,對于那位天子以及漢室宗親沒有絲毫的恭敬。
心中不由得黯然,這杜襲之前投靠曹操無疑是極為明智的決定,如今杜氏一族在許都可以算的上風頭正盛。
與杜氏一族,如今的楊氏卻是愈發的慘淡,雖然他的父親仍然身居高位,但是卻并沒有多少實權,更是被曹操嫡系勢力若有若無的排擠出核心,要不是他父親有些手段,恐怕此事楊氏一族已經被趕出了許都。
“希望公子能夠成才,到時候我楊氏一族說不定還有機會。”楊修目光一瞇,他說的公子自然是指曹植,雖然他同時與曹丕與曹植兩人親近,但是卻對曹植更加的喜愛,不管是脾氣秉性兩人皆是極為的相似。
至于曹丕,雖然他同樣極為的看重,但卻是并沒有打算相助曹丕,和曹丕想必,曹植明顯更加的得曹操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