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當歸隱山林
“嗯？”
聽到馬謖的話荀文若一臉的沉默，若是有一日曹操要真的逼迫天子讓位，那自己又該如何抉擇，難道還會像今天這樣無動于衷不成。
這個問題一下子將荀文若給難住了，荀文若皺著眉頭低頭沉思，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會如何做，是像今天這樣違背心意為曹操效力，還是做一回國士站出來反對曹操。
這些年他一直在告訴自己，等到曹操真的幫助天子統一了天下，曹操說不定會將手中的權勢交還給天子，同樣也是這個念頭支持他勤勤懇懇的做事，今天突然聽到馬謖的詢問，荀文若才心中恍惚。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陷得如此深了，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這個時候，他說不出來曹操會歸還天子權勢的話，因為那本就是他心中的僥幸，依照曹操如今所做的事情，將來曹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歸還天子權勢的。
天子與曹操之間已經是勢同水火，根本就容不下對方的存在。
荀文若抬起頭看著已經停止吃喝，看向自己的馬謖，沉吟了一下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哦，文若先生真的以為，到了那一天還能夠歸隱不成，曹孟德什么樣的性格，文若先生應該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會讓先生歸隱山林，而且整個許都可不僅僅只有先生這樣想，到時候曹孟德又該如何對付他們？”馬謖搖搖頭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荀文若此時的處境，即便是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整個許都抱著這樣心思的官員并不在少數，這些人并不是不幫助天子，而是天子現在的勢力實在是太弱小了，弱小的連可曹操對抗的資格都沒有。馬謖相信，若是天子手中有一點能夠與曹操對抗的實力，那整個許都起碼有近半數以上的官員會選擇支持天子。
現在這些人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家族利益，抑或是為了心中的僥幸，為曹操效力。這樣做只會是越陷越深，曹操多疑的性格豈會讓這些人離開自己的掌控范圍？
對于許都當今的形勢，馬謖雖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龐德公卻是看得一清二楚，曹操麾下那么多官員，有很大的一部分正是沖著天子的名頭去的。自從拜入龐德公門下之后，龐德公并沒有一開始教授馬謖兵法韜略，而是先教他觀察形勢，看不清形勢即便是在熟知兵法也沒什么用。
“這…”荀文若猶豫了一下苦笑連連，他知道馬謖說的不錯，一旦等到曹操真的是權傾天下的時候，什么事情都由不得他了。
想到這荀文若驚訝的打量了一眼馬謖，許都的形勢雖然說不上是什么復雜難辨，但是眼前這個少年不過是十余歲的少年，而且還是遠在近千里之外的襄陽，他又是如何清楚許都的情況的。
“呵呵，這是老師分析的，晚輩可沒有這個本事。”馬謖見荀文若目光疑惑，忙搖搖頭道。這些事情都是他平時聽龐德公幾人談話時說的，并不是他想到的。
“呵呵，如今說這些事情有些早了。食不言寢不語，副使今天前來我府上可不是為了這個事情吧。”荀文若笑了笑心中了然，許都的形勢的確瞞不過龐德公等人，不過，他可不信馬謖今天來就是和他說這幾句話。
“文若先生說的不錯，我今天來是來用反間計的，是來離間文若先生和曹孟德的關系的，在這之前我可是先去了郎中楊修府上，就在剛才郎中楊修可是連滾帶爬的趕去了曹操府中。”馬謖一邊往嘴中送飯，一邊哼哼的說道。
“哈哈哈…”荀文若大笑了起來，哪有馬謖這般前來用離間計的。
見荀文若如此，馬謖搖搖頭沒有說話，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前來離間荀文若，依照荀文若的才智，豈會輕易中了他的計謀。而且曹操對荀文若幾人的信任，根本就不是這些小手段能夠離間的了得。
不管是郭嘉還是荀文若，在曹操心中的地位都極高，即便是他用了楊修府中的辦法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半個時辰之后，馬謖酒足飯飽的離開了荀文若府中，而與此同時曹操派來的人就立即將荀文若請到了曹操府中。
曹操在接到馬謖前往荀文若府中的消息之時，就馬上肯定了馬謖這是離間之計，就連先前對楊修的懷疑也減輕了不少。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想知道馬謖前往荀文若府中到底所為何事，會不會是和前往楊修府中一樣，送一份沒有任何字跡的竹簡。
“參見主公。“荀文若面色如常，對于曹操的舉動他并沒有絲毫的驚訝，曹操疑心極重哪怕是蛛絲馬跡他也會有所懷疑，更別說馬謖可是在他府中待了不短的時間。這么長的時間足以曹操心中有些懷疑了。
“聽說那荊州副使前往你府上？”曹操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錯，那荊州副使馬謖前往在下府中，還在府中用了飯食才離開。”荀文若也沒有隱瞞，以曹操的耳目，整個許都都在他的監視之下，期滿只會惹得他更加的懷疑。
“那馬謖可曾留下竹簡？”曹操問道。
“竹簡？屬下不曾見到什么竹簡，那馬謖僅僅在府中逗留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并沒有留下竹簡。”荀文若疑惑的道。
“哦？沒有留下竹簡？”這一次曹操卻是有些驚訝了，難道是那馬謖忘了不成，他在楊修府中留下了竹簡，而在荀文若府中卻是什么也沒有留下，實在是有些讓他想不明白。
此時，曹操想到楊修拿著竹簡進來時的神情，心中不知道怎么，不管怎么想都覺得楊修是在說謊。
“主公，難道馬謖在楊郎中府中留下了竹簡了不成？”荀文若想到馬謖說他剛從楊修府中出來，不由的開口問道。
“嗯？你是如何知道的？”曹操皺著眉頭問道。荀氏一族的勢力，難道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整個許都的風吹草動都在荀氏一族的監視之下。
“呵呵，主公忘了，那馬謖一出楊郎中府中可是就去了屬下的府邸。”荀文若笑了笑道。
“嗯。馬謖在楊修府中留下了一個空白的竹簡，你說這楊修值不值得相信，這是不是那馬謖的離間之計？”曹操也不在意，馬謖的行蹤在整個許都并不是什么秘密，畢竟馬謖三人身份特殊，稍有點實力的家族都會密切注意三人的動向。
“此時不好判斷，不過楊郎中從沒有荊州接觸過，如何會做出勾結荊州的事情，這八成是荊州的離間之計，但是也不能確定楊郎中真的與此事無關，主公可命人監視他的舉動，將他放在閑職自然萬無一失。”
雖然知道楊修是被冤枉的，馬謖的確用的是離間之計，但是曹操既然心中已經起了疑心，不管他如何為楊修辯解都排除不了曹操心中的懷疑，甚至還有可能弄巧成拙，連自己都有可能成為曹操的懷疑對象。
“哎，這宋仲子三人當真是不讓人省心，不光是馬謖前去拜訪了楊郎中和你，就連那辛敞也接連拜訪了幾人，辛敞拜訪的人雖然官職不大，但是若是一旦出了紕漏造成的影響卻是極大。”說著曹操將桌上的竹簡遞給了荀文若，竹簡之上記載著的正是辛敞與馬謖拜訪之人的情況。
荀文若接過竹簡，僅僅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這上面的幾個人除了他與楊修，其他的都是官職不大，但是手中卻有一定的特權的人。
就像是管理牢房的那名官吏，他要是在曹操與袁紹交戰的時候，打開牢房將牢中的犯人放出，那造成的影響可是不小，甚至整個許都都有可能陷入短時間的動亂。而那名鐵匠打造的兵器，通常送往軍中，要是這些兵器全都做了手腳，在交戰之時一砍就斷，輕則搖動軍心，重者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戰局的勝敗。
而且荀文若還發現，辛敞與馬謖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一般，馬謖拜訪的人都是在許都有些地位權勢的人，竹簡之上記載了馬謖離開他的府邸之后，前往的正是駙馬都尉杜襲的府邸。而辛敞拜訪的卻都是官職不高的小官吏。
“辛敞拜訪的幾個官吏我已經命人看了起來，不過這辛敞與馬謖顯然是想在許都鬧事，若是任他們胡鬧下去，真真假假說不定許都還真給他們鬧出來一些事端，文若可有辦法？“曹操搖搖頭道。
聽到曹操已經將竹簡之上的幾人看了起來，荀文若心中一沉，曹操如此做正是隨了馬謖等人的心思。
“既然主公已經決定將那劉琦的封邑封在漢中，那為何不早點讓宋仲子等人離開許都返回荊州，如今許都形勢雖然算得上平靜，但是暗中卻是暗流涌動，若是任憑馬謖等人如此鬧下去，許都之中的官員豈不是更加的人心浮動。”
許都之中有些官員暗通袁紹之事，荀文若也有所耳聞，要是荊州在插上一腳，那曹操的處境將會更加的艱險。
今天答辯，大家要祝我別被老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