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詡登上馬車之時,驛站門口一名小廝打扮的青年,忙向著驛站之內跑去,不多時已經來到了一處院落之外。
這處院落正是曹操的使者荀文若的住所。
青年推門而入恰好看到靜坐在院中的荀文若,忙上前行禮道:“見過先生。”
“嗯,有什么事情說吧。”荀文若沒有抬頭意思,依然低頭看著手中的竹簡。
“先生,剛才劉琦派人前來將賈文和接走。”青年躬身道。
“哦,這劉琦動作倒是快。”荀文若微微有些驚訝,隨后不再言語低頭看著竹簡。
青年見荀文若如此,躬身行了一禮之后就默默退走。
“可將宛城之事通知樊城和上庸二城?”就在青年剛要走出院門之時,荀文若突然問道。
“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青年忙回身躬身應道。
“嗯,立即去準備一下,我們隨后就離開襄陽,趕往樊城。”荀文若聲音平靜至極,沒有任何情緒。
“諾。”青年行了一禮之后立馬快步離開。
等到青年離開之后,荀文若才將手中的竹簡放下,看向門口嘆了口氣。宛城回到劉表的控制之中,對曹操的勢力影響最大,從今以后劉表和曹操之間在沒有任何阻攔,短兵相接稍有不慎就是一場大戰,而且如今形勢對曹操明顯是不利。
北方的袁紹虎視眈眈,曹操不得不竭盡全力應對,現在背后又出現個意圖不明的劉表,對曹操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今劉表重新掌控宛城與曹操勢力相鄰而處,曹操不得不防,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宛城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命人通知樊城和上庸二城,就是希望上庸和樊城二城的守將找到機會收回宛城,但是龐統之名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能夠悄無聲息的收回宛城生擒張繡,才能定然不凡,而且還有已經聲名鵲起的甘興霸在,為了以防萬一,他不得不立即趕往樊城相助。
宛城張繡原本就是識時務之人,上次之所以叛逃,一方面是為了曹操強納其嬸嬸之事,兩一方面卻是為了自保,只要派人前往宛城與張繡陳述利害,再加上賈詡的勸說,定然能夠成功,沒想打劉表竟然如此快就動手了。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守成之極的劉表竟然一反常態出兵收回宛城,布告發出之時他就命人前去打探,知道布告發出之前,劉琦曾到過劉表府中,而且布告之上之人皆是劉琦麾下,他就已經知道此事八成是劉琦所為。
想通了這一點,卻是讓他更為頭疼,依照這些天劉琦的表現,劉琦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物,而且和劉表不同,此人鋒芒畢露,強硬之極,說不好就會在曹操與袁紹大戰之際插上一手。
“先生已經準備好了。”僅僅一刻鐘,剛才那名青年就回到了這里躬身行禮道。
“嗯。”荀文若點點頭放下竹簡,起身向外走去。
“你留下來,若是襄陽之中發生了什么事情就立即稟報許都。”荀文若突然轉身看向身后的青年。
“諾。”青年先是一愣隨即應道。
“有什么困難的事情就去找蔡瑁,他會幫助你的。”說完荀文若不理會青年震驚的表情快步離開。
馬車緩緩停下,賈詡掀開簾子低頭走了出來。
“先生請。”士卒躬身道。
“嗯,前面帶路。”賈詡也不客氣直接吩咐道。
隨后,賈詡在士卒的帶領之下走進了劉琦府中。算上上次婚禮,賈詡算是第二次來劉琦府中,與上次相比現在的府邸顯得有些冷清,但是也因為如此才顯得有些莊嚴樸實。
“先生請進,主公就在書房之中等候。”士卒領著賈詡,沒有理會一路之上好奇的目光,直接來到了書房之外。
賈詡點點頭走了進去,既來之則安之,他對劉琦所說的那句話還是有些好奇,而且這里是襄陽城,即便是他不來劉琦也有幾十種辦法將他請來。
“文和先生請。”賈詡剛進書房,就見劉琦坐在桌旁伸手請賈詡入座,桌上有十余個精致小菜,和一壇正散發著濃烈酒香的酒。
賈詡略微一聞就知道這酒是聚福樓的酒,聚福樓這么有名,他來襄陽自然不會錯過。見劉琦相邀,賈詡也不推辭來到劉琦對面坐了下來。
喝酒聊天原本應該在花園之中或者是大殿之上,但是此時兩人都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
兩人相對而坐自斟自飲,絲毫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的意思,直到幾杯酒下肚之后,兩人才抬起頭打量著對方。
“想必先生已經知道我此次請先生來此處的目的了吧。”劉琦笑了笑道。
“此事先不談,我想知道的是你那句話究竟是從何而來,究竟是什么意思。”賈詡擺擺手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是我從一位隱士身上聽來的,他告訴我作為謀士就應該謀己,謀人,謀兵,謀國,謀天下。”劉琦一邊小酌一邊悠然而道。
“哦,這句話的確是至理名言,作為謀士能夠做到如此,才算是一個成功的謀士。”賈詡大笑道。
“不錯,這句話是說的不錯,但是能夠做到這句話的卻沒有幾個,就是不知道先生是不是其中的一個。”劉琦抬起頭看向賈詡道。
“哦,看來今天若是我不答應,大公子是不會放我離開的。”賈詡收斂笑容,沉聲問道。
“不錯,今天只有先生答應了才能夠離開,否則恐怕先生這一生都不會離開襄陽了。”劉琦也不隱瞞實話實說。
“呵呵。”賈詡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劉琦雖然說得輕松,但自己一旦拒絕,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軟禁起來。
劉琦沒有說話,而是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等待著賈詡的決定。他沒有開口勸說賈詡,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當前的局勢賈詡心中一清二楚,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改變決定。
和諸葛亮和龐統不同,諸葛亮擁有恢復漢室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諸葛亮可以什么都不顧及,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這一點從諸葛亮六出祁山,最終病死于五丈原就知道,諸葛亮有理想,他會為了這個理想去努力,去奮斗,他執著于自己的理想。
而龐統同樣有自己的理想,他的理想是將自己的才能用到戰場之上,因此誰給他這個機會,他就會為誰效力,正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寫照。
但是賈詡不同,賈詡心中并沒有什么理想,他一生所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一個謀士,一個合格的成功的謀士,所以他并不會為了理想而去固執的堅持,正因為如此劉琦才不會和賈詡廢話,他需要做的就是說出心中所想,將這個決策權交給賈詡,賈詡自然會根據當前的局勢做出最合理的決定。
若是賈詡不愿意為自己效力,即便是自己將他斬殺他也不會改變主意,因為定然會有自己將他斬殺更他的事情讓他顧忌。不過,現在似乎并沒有什么事情讓賈詡如此。
賈詡自出仕以來,先后輔佐李催,張繡,歷史上賈詡之后還會輔佐曹操。李催滅亡,賈詡輔佐張繡,張繡降,賈詡輔佐曹操,賈詡每一步都是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之下在考慮其他,這才是賈詡屹立不倒的關鍵。
劉琦不說話,賈詡也不說話。賈詡此時雖然表面上一臉的平靜,但是心中卻是在猶豫,他想要的是和張繡一起歸降曹操,他認為曹操才是最有可能問鼎天下的人物,雖然劉琦的表現讓他大吃一驚,但是他也并沒有因為如此改變自己的看法。
但是此時他就在襄陽,而且就在劉琦府中,他自己的生死都在劉琦手中,他又不得不答應劉琦的條件,對于假意答應劉琦他并不屑于如此做。
“敢問大公子宣威侯此時何在?”賈詡想到了張繡,張繡待他不薄,即便是自己為劉琦效力,也不能夠對張繡不管不顧。
“先生不用擔心,這是宣威侯的手書。”劉琦說著將桌邊的一張布巾遞給了賈詡。
賈詡接過布巾,打開一看,布巾之上的筆跡的確是張繡的自己,從錦布之上他知道此時張繡并沒有任何危險,而且他還勸說自己為劉琦效力。
將錦布之上的內容仔細的看完,賈詡松了口氣,字里行間張繡并不是被人脅迫的情況下寫的這封書信,而是自愿寫的。
將錦布收起賈詡又看了看劉琦,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大不了等劉琦滅亡之后再投奔他人便是。張繡起身離開桌子,躬身行禮道:“參見主公。”
“好,文和請起。”雖然知道賈詡并不是真心的歸附,但是劉琦依然很高興,他有把握讓賈詡心甘情愿的為自己效力。
“呵呵,宣威侯這兩天就能夠趕到襄陽,到時候還需要文和替父親安撫一番才是。”劉琦請賈詡坐下道。
“愿為主公分憂。”賈詡沒有推辭,既然投靠了劉琦,那就應該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至于劉琦是否采納,那是劉琦事,這才是賈詡心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