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戰
激戰一直持續到深夜，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讓原本的激戰更加悲壯。雨水順著臉頰，順著頭盔，順著丘陵滑下，帶起陣陣殷紅。
王毅帶著飛虎衛再次沖出了江東大軍，身后江東大軍徹底崩潰，一具具尸體倒在官道兩旁，他們雙眼圓瞪，面上還殘留著驚恐。剩余的士卒已經潰散，再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王毅搖搖頭將臉上的水珠甩落，抬頭看向正在激戰的劉琦，隨后看向想劉琦靠近的方陣冷哼一聲，飛虎衛無聲的凝聚，向著方陣沖去。
在劉琦帶領錦帆賊與江東老兵激戰時，一旁的方陣已經集結完畢，緩緩的向著劉琦靠近。劉琦雖然早有察覺無奈這百余老兵太過難纏，讓他們一時之間脫不開身。形勢已經由不得他抽出多余戰力抵擋方陣的沖擊。
劉琦反手一劍將偷襲他的士卒刺個對穿，抽出長劍時才發現他的四周沒有多少敵人。章伯的劍法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實用。這套劍法看上去大開大合，光明正大。但是劉琦真正的用的時候才發現這套劍法著實詭異。劍招雖然直來直去，但總能夠在關鍵時刻避開對方的鋒芒，而后又以對方意想不到的角度殺出，往往讓對方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對于劉琦的詭異劍招這些江東老兵們深有體會，戰場之上從來是橫沖直撞的還從沒見過劉琦這樣避其鋒芒的打法。劉琦的劍招讓他們有種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感覺，那劍尖就像是毒蛇的信子，每次刺出都足以致命，這讓這幫身經百戰的老兵頗為忌憚，下意識的避開劉琦。
劉琦并不知道老兵們的想法，他此時就想早點結束戰斗，防備方陣士兵的碾壓。在方陣面前，幾百騎兵只有被碾壓的份。長劍微挺劉琦拍馬上前，追擊周圍的敵人。
錦帆賊同樣不好受，說起來他到底是山賊，雖然跟著甘寧四處劫掠，經歷過不少殺戮。但他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斗，上次在攸縣城外和韓當大軍作戰是他們第一次接觸真正的戰爭。那是有甘寧帶領，再加上韓當大軍全是新兵，他們還沒有在意。但是這次他們卻感到了壓力，江東老兵雖然只有百余人，但他們那悍不畏死的戰斗卻讓他們一時間無法適應。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還從來沒有和這樣的士卒作過戰。以往在他們的沖鋒之下，敵人無不瞬間潰敗，即便是一些頑強的也會在他們變幻莫測的沖鋒下崩潰。現在他們就像是一直被束縛的狼，不管他們如何掙扎卻總是無法擺脫那道枷鎖。
甘寧雖與孫河激戰，但他時刻關注著劉琦。錦帆賊被纏住一時無法脫身，那長槍方陣已經要到劉琦面前，甘寧面色有些陰沉。
孫河自然也注意到了場上的變化，舉起大刀哈哈大笑道：“甘寧，你們已經在劫難逃，此時投降還不晚。”孫河還對那馬匹有些念念不忘，一旦長槍方陣沖上來，那精良的馬匹只能死亡。
甘寧瞥了一眼孫河沒有理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緊接著變成決然。對著激戰中的錦帆賊扯著嗓子吼道：“死戰！”
激戰中的錦帆賊聽到甘寧的吼聲面色一變甚至有一部分人面露哀色，悲壯的氣氛隨著而來。
死戰，意味著拼死一戰！是錦帆賊在明知道逃走無望的時候做出的最后的努力。死戰，也意味著有一部分錦帆賊甚至是全部的錦帆賊包括甘寧在內全部戰死。
在以往錦帆賊僅僅有過一次死戰，那是甘寧帶著他們在益州刺殺益州刺史劉焉沒有成功，被劉焉手下大將張任追殺時才用到。那次八百人僅僅剩下一半，其余盡皆戰死。甘寧不愿再提此事才命人召集人手，重新組成八百人。
錦帆賊聽到甘寧的話后雖然表情各異，但沒有一人遲疑，紛紛丟下對手聚在一起。死戰是最后的沖鋒，錦帆賊皆身穿錦袍不像飛虎衛一樣身穿鎧甲，沖鋒對于他們來說傷亡可想而知。
劉琦聽到甘寧的高呼知道進犯賊要拼命，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錦帆賊落入如此地步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要不是他貿然追擊韓當錦帆賊也不會陷入江東。甘寧等人不但沒有拋棄他反而處處為他著想，劉琦雖然沒說但心中卻記著。此時見到錦帆賊死戰，劉琦立即拍馬上前與錦帆賊聚在一起。
“那就決戰吧！”此戰若是勝利那么他們還有回到荊州的希望，若是失敗他們可能沒有一個人會活著離開，劉琦對此心知肚明。
大笑著的孫河看到錦帆賊的動作如何不知道錦帆賊的打算，心中惱怒甘寧的決然。大刀指著甘寧喝道：“你這匹夫，竟然不識抬舉。我先宰了你！”說完向著甘寧沖來。
甘寧看著沖來的孫河長笑一聲道：“大丈夫生當無愧于天，死當無愧于地，我甘寧有何懼！”揮著單戟與孫河戰在一起。兵器在空中碰撞擊散一串串雨滴。
錦帆賊已經集合完畢，為首者正是劉琦。前有強敵后有虎狼，劉琦已經無所謂生死了，此戰生了那是撿來的，死了不過是早死幾天罷了。不過他不會放棄任何生還的機會，前方雖然只有百余人但是卻是塊難啃的骨頭，要想生存下去只有將這百余老兵擊潰，騎兵才能再次發揮出優勢。
“殺！”兩股騎兵再次撞在了一起，不過這次卻是實打實的撞擊，第一次撞擊錦帆賊會分散殺敵，但這次沒有。他們只是沖鋒，不惜一切代價沖垮一切擋在面前的強敵。
殘酷的肉搏戰再次拉開序幕，不時有大刀砍在身體之上發出的咔嚓之聲，夾雜著兵器的碰撞之聲和倒在地上被馬蹄踐踏的骨碎聲，四周的雨水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分不清是落下的雨滴還是迸濺的血珠。
劉琦揮著長劍向前沖去，兩旁的攻擊自有身后的錦帆賊為他抵擋，‘嘣’的一聲長劍斷裂，長劍一半插在敵人的胸膛，一半還在劉琦手中。劉琦隨手丟掉僅剩下一般的長劍，從敵人手中奪過大刀，將敵人的尸體推倒繼續向前沖去。
血色彌漫，殘肢斷臂，江東的百余名老兵一個個倒下，錦帆賊終于沖開了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