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氏一族無聲的警告,皇甫哲茂只是付諸一笑,沒有任何想要停手的跡象。
這幾日他已經將廣武縣的城防全部收到自己的手中,交由張遼率領邊軍士卒全權控制。
王氏一族在他的眼里就像籠中之鳥一般,無非是什么時候就動手解決。
皇甫哲茂需要的只是一個正當的理由,就好像王渠一樣,讓王氏嫡系在明面上找不出任何攻擊自己的理由。
王爻也嗅到了風聲鶴唳的味道,隨即命令族中所有人禁足不出,以防被這個心懷叵測的新任太守抓住把柄。
雙方就這么僵持了起來,就連廣武縣的尋常百姓都明白了兩只猛虎在蓄勢待發,隨時都有一場變故發生。
王氏旁支在廣武縣的作威作福已經天怒人怨,他們打心底里都祈求這個新來的皇甫太守能夠干掉王氏,好讓百姓恢復到平靜的生活當中。
當五百名邊軍士卒星夜兼程的抵達廣武城的時候,僵持的天平第一次開始了傾斜。
不大的廣武縣城里面,已經聚集了一千多名邊軍士卒,王爻感覺自己包括族人就好像皇甫哲茂嘴邊的肥肉,對方想什么時候吃,那就什么時候吃。
他已經無數次向遠在祁縣的族長王述求援,但是無論明里暗里的信使,紛紛被邊軍士卒趕了回來。
呆在縣衙中的皇甫哲茂一邊處理著縣衙的公務,一邊將真正的注意力放在了王氏旁支的身上。
之前他還顧忌王氏旁支豢養的私兵,隨著五百士卒的到位,這份威脅也被他降到了最低。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張遼急匆匆的來到了大堂之上:“啟稟校尉,王氏一族族長王述求見。”
皇甫哲茂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看來還是百密一疏,竟讓王述得到了消息,隨即開口問道:“除了王述還有何人?”
張遼搖了搖頭:“王述輕車簡行,就帶了兩個侍從,沒有見到其他人。”
“嘿,今時非同往日,豫州刺史王允與張讓的較量已經宣告結束,果然還是斗不過張讓。前功盡棄的王氏一族能否守住基業還是未知之事,這王述老人家倒是有閑情逸致。”
“校尉的意思是不予理會,就說城中搜查黃巾亂黨,將對方驅趕?”
“文遠心中透亮又何必問我,見還是要見上一面,將王述帶到縣衙后堂吧。”
“諾,末將這就前去。”
過了一會之后,王述那熟悉的蒼老聲就從門外響了起來。
“皇甫太守公務繁忙,讓老朽好等呀。”
看著被張遼領進房間的王述,皇甫哲茂笑著說道:“小子豈敢讓王家主久候,這不是第一時間就讓張司馬將王家主請進來,請坐。”
王述坐在坐塌上,看著沉穩的皇甫哲茂嘆了一口氣:“老朽今日所來,想必皇甫太守心中已有猜測,不若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皇甫哲茂坐直了身子,嚴肅的看著王述說道:“王氏嫡系成員王渠私藏朝廷禁用的甲胄,已經畏罪自殺。王家主若是為王渠求情,倒是免開尊口。”
王渠是太原王氏一脈的嫡系,王述雖然心痛但還不至于與皇甫哲茂不死不休,今日所來卻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情。
“皇甫太守言重了,王渠身為廣武縣令,不尊朝廷律法死有余辜,老朽今日厚著臉皮前來,卻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情。”
皇甫哲茂一聽心中立刻恍然大悟,既然不是為了王渠而來,想必是為了自己的親兒子王允的事情。
不過他可不打算參與進來,既然王氏一族甘當與十常侍斗爭的急先鋒,以圖在天下士人心中打響王氏的名號,那就應該承受相應的風險。
總不能好處全他喵的讓你們得了,卻不想付出代價,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哦,還有何事能難倒王家主,還親自跑到小子這里,倒是讓晚輩很是好奇。”
王述苦笑一聲,雙方在平城不歡而散,對方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只怪自己錯估了形勢,致使自己的親兒子深陷牢獄之災。
而且洛陽已經傳來消息,張讓對王允已經恨之入骨,正籌謀著置王允于死地。
自己的兒子自己非常了解,絕對不可能向張讓低頭,如此一來難道要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是以王述盡管知道皇甫哲茂不會輕易答應,還是親自來到了廣武縣城。
“不知道皇甫太守聽聞了沒有,都鄉侯已經攻破廣宗,正向曲陽進軍,真是朝廷柱石、百姓救星。”
聞弦音而知雅意,皇甫哲茂瞬間就聽懂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只不過想要自家父親上疏解決被投入大牢的王允,要知道王允得罪的可是漢靈帝最寵幸的張讓,真當皇甫家是不求回報的老好人嗎?
眼見皇甫哲茂沒有任何的反應,王述不得已繼續說道:“說起來老朽與時任雁門郡太守的皇甫節兄長也曾相識一場,皇甫太守真就這么絕情?”
王述為達目的已經將自己的爺爺搬了出來,皇甫哲茂嘆了一口氣說道:“非是晚輩不愿意幫王家主,只是晚輩不過一個雁門郡的太守人微言輕,就算是為王刺史仗義執言,恐怕也沒有什么人聽吧。”
“不過我聽說前太尉楊賜對王刺史每多褒獎之意,兼又是弘農楊氏,與王氏同氣連枝。王家主尋求楊太尉的幫助,總好過晚輩吧?”
這些言語滿滿都是推諉之意,雖然兩人接觸時間很短,但是王述也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而且王氏一族當初與雁門太守皇甫節也頗多齷齪,根本不像王述所言那般親密。
與其自己求到皇甫嵩那里碰上一鼻子灰,還不如選擇現在與這個年輕人交易一場。
“今日是老朽有求于皇甫太守,還請皇甫太守直言。”
就算對方如是說,皇甫哲茂還是搖了搖頭:“非是晚輩不想襄助王家主,確實力有不逮,還請王家主見諒。”
王述皺起了眉頭,全然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無欲無求、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