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文丑實力在這,兩方暫時陷入于拉距戰之中!
而曹操知道,要破文丑,必要破其軍心,因此竟也不等,于當晚便用車載了首級數千,前來陣前挑戰。那些堆積如山般的首級給與袁軍的震憾是何等的劇烈,簡直是讓他們抓不起兵器來!
曹操下令,立即投擲首級,目的就在于攻擊人心!
一顆一顆的首級,像瓜一樣的被扔進了袁軍之中,那種從頭而降的感覺,配合著這種黑暗的環境,像極了地獄,更像極了恐怖默片。
袁軍守柵的人都是手在哆嗦,臉色發青,哪里還能握得住手上的兵器,他們雙眼發直,頭皮發麻,脖子發涼,分明是極恐怖的場景,可他們卻像是被滯住了一樣,像個默片,像停住了呼吸。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回頭就跑,其它人也都繃不太住,開始后撤。
文丑見此,心中已是大急,罵道:“曹賊卑劣!有種便來一戰,行此手段,算什么英雄?!”
這等的卑鄙手段,文丑簡直是恨炸了。也氣炸了!
曹操遠遠聽見,也只是冷笑一聲。又非是江湖義氣之爭,講什么小義不小義的?!
廟堂之高,也許講究大義。然而戰之事上,這樣的事與大義終究不相干!
也頂頂算不上卑劣。
若是受不得這等的激,充什么君子,還怎么能勢如破竹。就算一時不能斬殺文丑,他也絕不能被文丑給擋住。
另辟奚徑便是!
文丑本有心要抵抗,然而,袁軍上下哪里還有半絲的士氣,早被駭的調頭就跑,而且跑的越來越多。
曹軍又怎么能讓他凝聚起軍心來抵擋,見差不多了,便驅兵開始沖殺進營。
文丑帶著少余精銳拼死抵擋,最后迫不得已,只能狼狽潰逃。
這心中的憋屈,當真是數也數不清。
曹軍窮追不舍,眼見就要逼近袁紹大營去了。
袁紹聽到這軍情,也是又駭又急,尤其是得知郭圖跑了,大罵道:“小人誤我!”
“還敢騙我…”袁紹面上血色喪盡,哪還有半絲的英雄膽氣,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恐懼不知所措之中。
而曹操也完全逆轉了局勢,成了屠夫的角色。偌大的袁營,竟渙散至此而不能抵擋。
豈不悲哉!
張郃接到消息的時候,也是重重的一嘆。
袁軍上下是廢了!真廢了!
“曹賊手段實在太過駭懼,聞所未聞的暴烈。”張郃皺眉,心中不喜。
“他若要急勝,只能采取如此迅速擊潰人心的辦法。若是一點點的去打,便是他再強,也會有消耗殆盡的一天。”謀士道:“少量作戰,便能打擊人心,達到最快最好的效果,這才是曹賊的目的!”
“畢竟他所顧忌的還有大后方的安定,以及呂嫻的勢力擴張。”謀士嘆了一聲,道:“將軍是否無意去投曹操?!”
張郃明白謀士說的是什么意思。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傾向性,只是拖延著,猶豫不決罷了。說不喜曹操這個手段,也只是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其實在戰場上,是無關緊要的。不會因為喜好不影響結果的!
所以說這個真的牽強。
身邊諸將都是支持他的人,也了解他,見他如此,哪里能不分明他的心意究竟是什么?!
因此這才點破。
張郃見諸將看著自己,沒有吭聲,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必須得大多數的人都有這個傾向才行。而這個決定也必須眾人都得下。將來才不至心生抱怨。
眼下很明顯,袁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跟隨的價值了。而曹賊…
諸將道:“將軍與張遼是故交,又有放過之義,不如且去跟隨,跟著他也好建立一番功業!”
有人道出,便有更多的人都紛紛附合,道:“曹軍必將推進,在此逗留,已然不妥,若不離去,恐怕會牽扯其中。將軍,我等附議,聽從將軍的一并前去跟隨張遼吧。”
“我等也都附議!”謀士們也都開了口。
“汝等不悔?!追隨一女子,將來…”張郃道。
“有何可悔及之處?!那呂嫻憑著實力立雄,便足以令天下豪杰立足!”一戰將道:“就憑她與呂布擊退曹操,擒江東之主,又有實力北征,足已令我等跟隨!”
張郃道:“既是如此,便在此議定,去追張遼,有前義在,他必能為我等引見與呂嫻。屆時再觀看其人,與汝等再議如何?!”
“最好不過!”眾人應下,覺得妥當,一一都答應了。
這才折轉身,火速的掉頭走人。
這里絕對不是久留之地了。曹軍必將推平這里,他們再在這里逗留,若遇到曹軍是戰還是不戰,以什么身份作戰。就很被動。
因此,竟都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而此時的趙云與呂嫻已經臨近張遼,兩方的斥侯已然相遇,趙云呂嫻與張遼父子皆大喜。
張遼父子二人快馬加鞭,先一步離開后軍,急急的往呂嫻的先鋒營趕來。
“女公子!”張遼,張虎下馬抱拳道:“參見女公子!”
“快快起來!”呂嫻下馬急忙扶起,道:“北方有此局面,文遠功不可沒!”
“不敢當功,逼盡袁尚,是女公子與趙將軍之力也,遼遠遠不及。”張遼道:“況主公情況危急,此時言功為之過早,當早早決策要緊!”
呂嫻點了點頭。
那邊已扎下臨時大營,呂嫻拉著張遼父子進帳坐著說話。
張遼道:“女公子比之上次清瘦不少。”
呂嫻道:“冬日苦寒,這般也非我一人受苦,將士們皆是如此。”
張遼很欣慰,呂嫻能吃這番苦,就不是一般的心志。
張虎看她表情嚴肅,知道她是心憂呂布,便也沒有再敘舊,只是隨坐在張遼身側,很是安靜。
張遼道:“司馬懿就在后方,半日將至,女公子要見否?!”
呂嫻眼神涼涼的道:“見,當然要見!要救援父親,幾日我也等得。”
她的眼神很冰冷,張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因為在他印象中的呂嫻,雖有威嚴,但大多數的時候都很親和。
“哪怕是為了馬騰和張楊,也須一見!”呂嫻道。
“這二人,女公子如何打算?!”張遼道。
呂嫻沉吟道:“若留在北方,文遠可能壓得住?!”
“這二人若跟去,反而有異心,不若留在這里,雖幫不上大忙,卻不會去拖女公子的后腿。”張遼道:“馬騰比馬超心思復雜的多!”
心思當然多,這父子二人一直都是軍閥的心思,不想受制于任何人,可惜實力不濟,經濟上也不允許,就只能想一想,而馬騰比馬超,謀算的想的則更多更細,若無強大的威嚴,是壓不住的。
若是老爹真出了事,呵,馬騰是第一個拆伙的。
呂嫻道:“只要馬超不叛,還能合作,就能拿得下馬騰。無妨!”
“就怕他輕于叛逆,女公子又不處置,到時威嚴無存!”張遼道。
“若是如此,只能請他回徐州久居了。”呂嫻道,“我能不殺他,只是給他榮華富貴呆在徐州,便是給馬超面子。要用馬超,就不能動他。但不能殺,也未必沒有辦法對付。”
張遼一笑,道:“妙哉!”
張虎道:“觀他與張楊十分不對付,我去問過,是因為在鄴城外時,張楊急于立功要奇襲,結果馬騰不救,以致張楊損失極大,兩人因此結下怨憎。十分不對付!”
“張楊如何?!”呂嫻道。
“很仁厚,但急了也咬人,也記仇。”張遼道:“我觀他進取心并不強,與我徐州結盟,是真有投靠之心。河內這個位置很危險,他怕被吞并,只能投靠徐州。如今又與馬騰不對付。更沒了后路。他是真有歸心。此人,可以信任,但卻無法重用。能力,識人,皆不足,十分平庸。”
“勝在穩重,做后勤這類,還算認真!”張遼道。
呂嫻聽著心里便有數了。
張遼又道:“司馬懿利用了一番馬騰,馬騰對司馬懿雖崇拜但也有忌憚。女公子,遼這一路想了想,實在不懂,司馬懿這是為何?!他不想拉攏馬騰嗎?!”
“馬騰這個精的要死的人,他肯上司馬懿的船?!”呂嫻道:“他雖有心,卻也知道腳踩幾船,一有不對,就會立即撤的人,這樣的人,作盟友不可靠,作腹心更不可用。既是如此,利用才是道理。司馬懿這般行為,沒什么問題。”
張遼細想了想,道:“司馬懿果然通透。”
“我要用馬超,就不能動馬騰,我要趕路以父親為主,勞文遠看好他了。”呂嫻道:“必要的時候,可問司馬懿要策。他會給你提意見參考。”
張遼應下了。
張虎急道:“女公子,司馬懿此人,還要用他?!”
呂嫻道:“用,怎么不用?!費盡心機弄來徐州,為他耗費了多少心力。他又弄了這么大一個坑,在他身上投入的太多了,若不用他幾十年的算計來還,我豈能甘心?!”
張虎一抖,這話怎么聽著像是要扒了司馬懿的皮似的!
呂嫻道:“不管是接到我的信還是父親的信,若知我們父女有事,立殺此人!文遠可便宜行事!”
張遼鄭重的起身,抱拳道:“是!遼記下了!”
“北方諸事交給你了!”呂嫻道:“若上天保佑,我父必無事!”
“主公天下至強,必定無事!”張遼道:“只是…”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呂嫻冷笑,道:“父親若出事,退回徐州我是不退的。我會直奔許都。我已去信與高叔父。叫他直奔許都,準備與我匯合。曹賊做此事,不想要付出代價,可能嗎?!”
高順能力過人,見有他支應,張遼松了一口氣,道:“如此,極好!”
“徐州空虛,若聞聽父親有事,必有驚變…”呂嫻道:“有陳宮賈詡他們在,我是不怕的,司馬氏并未掌權,倒不怕什么。只是恐有急攻。那曹賊既算計此計,焉能不與劉備通好?!只怕暗中已同盟了吧。”
張遼父子的汗都下來了,道:“會有人直奔徐州!”
江東都半廢了,現在絕對做不到,有孫策在手,他們不能做絕。
那么,就只有劉備,比起巴蜀,徐州是什么地方,當然徐州更好,劉備當然想要!
齊魯泰山之地,有魚鹽鐵之利,這可是富國強兵之本。便是被北方和中原封鎖,憑著大海,也斷不了商貿之便,這樣的地方,豈不比巴蜀好?!
徐州是寶地啊,除了一面沒有天險以外,這里是真的強極了的好地方。只要守得住,絕對能立本強大!女公子又善經營,這里是真的風水寶地。若不是為了戰爭防御,其實這里比起中原還更好。
劉備不想要才怪!
“所以,我需要用馬超!”呂嫻道:“只要馬超押住,必無虞,他想進也進不來。”
張遼明白了,她不急回兗,而是急趕來,一是為了交代自己,一是為了見一見馬騰和張楊,以安人心。這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原來如此!
“馬超可會叛?!”張虎道:“此人反復無常,若聞聽主公有什么,他會不會反而攻進徐州!”
“我不死,他不敢,”呂嫻道:“此人年輕氣盛,倒不必擔心他會與劉備聯合。他若不是走投無路,高傲性情哪里看得上劉備?!只是我若是有事…文遠回徐后,要注意閉守徐州。”
張遼心中一滯,如果真是如此,就太糟糕了。
徐州看著強大,其實,也如熱鍋上一樣燙手啊。
傾覆只在一瞬之間。那種危機感,從未有過如此的時刻。
全線戰略,隨著這父女有事,若有一線崩潰,都是災難級別的后果!
張遼痛心的不行,鄭重的抱拳道:“遼,記下了!”
“一切交給你了!”呂嫻道:“只要守住了徐州,保上二三十年不難。將來,若是呂英有才有志,可以出也。若不能守時,可泛舟出海。這是最不壞的結果了。總好過被人屠城!”
不出海還能怎么?!曹操之恨,孫策之恨,劉備之怨恨,哪一個不想把徐州踏平了?!
真敗了,別指望可以投降,能好好活著。
張虎心中難受極了,沒想到女公子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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