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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袁尚裹挾要出兵

  名聲,她早看淡了。已經破罐子破摔。可是袁熙…她絕不會讓她的丈夫淪落到任人擺布的境地。一個妻子失去了丈夫,就是失去了在這個時代的庇護。絕不可以!

  袁熙未親迎,袁尚與其部下都有些不滿,十分有怨言,紛紛道:“公子新敗,兄弟都已如此,果然,人情冷暖,蓋如是矣!”

  袁熙派下的大將聽見,敢怒不敢言。心中含了一肚子的氣!

  私下其實對袁尚已經有了很大的意見!

  他們當然是站在袁熙身邊的,也是為袁熙著想的。

  私下哼道:“自己受敗,來了幽州,竟還充什么高貴?!都是袁氏公子,誰又比誰高貴?!若論長幼,將軍猶在他之上。吃了敗仗,還如此專橫。這般盛氣凌人,是何意?!若說主公意在他,哼,未到最后也未曾分曉,現在充主子,還早的很呢!”

  左右皆嘆道:“枉將軍一心記掛于他,哪怕在御敵時也怕救不了他,還遣了兵馬去救,處處惦記。可惜啊,將軍心中有他,他的心中卻未必有將軍!”

  袁尚打了敗仗沒什么光榮的,可是袁熙也敗了啊,還受了傷,不見他關心,卻只苛責袁熙不夠恭悌。

  “這哪里是求人的態度,這是驅使人的態度!”袁熙的部將們都極不高興。若是袁熙沒受傷就罷了,可是他受了傷啊,受了傷,依舊不被兄弟關心。一心的只記掛著的人,結果來了就只是這樣一副苛責的態度,不見關心,只想要利用驅使,哪一個心理會平衡。

  不光袁熙部下難堪,變了很多,就連甄宓也一樣。

  人若無不一樣的經歷,很多心態就談不上有變化。之所以有變化,更是一種契機,一種改變。

  很多的東西與史上不同,都是因為很多的情境都已經產生了變化,這是一種不一樣的機會。

  這里的事當然瞞不住,將領們早遣人將這些事一五一十的先報給了甄宓。甄宓心里便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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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與袁熙提一句。袁熙是個很仁厚的性格,若是提袁尚不妥,袁熙只會出于兄弟情義,事事反而為袁尚辯護。在父兄之間,他永遠都是先父兄弟,再及他自己的人。

  心中無私之人,更不應該將這份無私交付錯了人。

  她以為,袁尚配不上!

  她不想讓袁熙參與袁譚與袁尚之間的事,就必須攔住袁熙,將他給摘出來。

  “將軍。”甄宓見袁熙很激動,很高興,便上前扶住他,道:“傷還未愈,切莫大動。醫者說倘休息不好,必會落下后患,不可大意。將軍金貴之體,身后擔了多少人的干系,便是為眾人想一想,也不可肆意妄為!”

  袁熙聽了不僅沒有不悅,反而道:“讓夫人操心了。”

  “宴席之事,已命人去辦,將軍不必多問,不至于這點小事也做不好。”甄宓笑道:“如今三叔叔已回,將軍該心安才是!待傷好了,再約以將來出征。兄弟齊心,才能斷金!只是眼下卻不好逞強!”

  袁熙聽了連連點頭。

  甄宓便趁機叫了醫者過來給他再次診脈。醫者道:“傷筋動骨一百日,將軍這傷,雖不及性命,卻也非同小可,如今正是休養的關鍵時期,切不可動了傷口,否則傷上加傷,就難治愈了!”

  袁熙連連點頭,謝過醫者。

  醫者告退。

  甄宓跟了出來,醫者在一側候著她。

  “勞醫者了,”甄宓福禮謝過,道:“將軍專好逞強,其實屬下部將如此之眾,有什么大事非得勞動將軍親自親馬不可呢?!將軍的傷情,還請多多勞心。”

  醫者當然明白她的用意,這是說說的越嚴重越好。

  醫者恭聲應了,道:“傷筋動骨之事,本應重休養,夫人關心將軍身體,用心之至,本是情份。”

  甄宓知道能為醫的都是人精。點了點頭,謝過重禮,這才叫人禮貌的送他出去了。

  二門外,進進出出的侍女仆役布置著宴席。卻不知道迎接的是個欲用他們主子為刀的天殺兄弟。呵!所謂兄弟,袁氏為最。別的家族,兄弟是至親骨肉,可是袁氏,卻比仇人還有趣。見死不救,相互插刀利用,是常事。苦了她的夫君,偏偏仁厚,卻在袁氏中不得不被辜負。

  袁氏相爭,配不上袁熙這樣的子弟啊。

  大軍終于到達了幽州,袁熙府上的管事親自迎進了府中,袁熙支撐著已經在大門處焦急的候著了。一見袁尚騎馬到來,袁熙眼眶就紅了,道:“三弟!袁氏多難,幸而你我兄弟還有相見之時!”

  袁尚一向自傲,但架不住剛經歷過生死之禍,此時一見袁熙如此動情,不禁也悲從中來,得生之幸的眼淚也落下來了,道:“尚不知深淺,孤軍深入,以至慘敗。也是僥天之幸,方能得回以見二兄,若非僥幸,早身死矣!”

  袁熙聽了更痛心,兄弟二人此時竟抱頭痛哭。

  身后諸將與諸人也都悻悻而訥訥。

  眾人勸住,二人方止,袁尚道:“多虧了二兄遣人來救。否則,哪能引走曹軍,弟也不能再回!”

  袁熙道:“當時鄴城情況危急,熙又不中用,受了傷,才不能親救,否則必親率軍去救回三弟,不至叫那賊人如此欺辱吾袁氏子弟!”

  袁尚道:“二兄身體如何?!傷的可重?!”

  袁熙正想說不重,也是想謙辭一番,不料他身后的諸將苦道:“…將軍是躺著回幽州養傷的,如今還上不得馬,醫者說沒有一年半載,怕是不得養回來…那呂布,豈是好對付的?!”

  “是啊,如今想來,是早有預謀,引走三公子,再奪鄴城,還擊敗了幽州之兵,弄的顏面盡失,如此的狼狽…不可不謂損失慘重…”

  一時叫苦聲不迭!

  袁尚見眾人神情不似作假,方信了袁熙,袁熙又行動不便。袁尚便來扶住他,讓他借力。

  袁熙心中很是欣慰,道:“提這些作甚,還不快快進府!”

“是是是,不提這些  也罷!所幸三公子已回。”諸人捧場道。

  當下便兄弟相攜著進了席上,分賓主坐下。

  甄宓在簾后旁聽,垂著眼睛,心里其實很是防備。

  果然酒過三巡,袁尚便道:“尚有此敗,無有面目回鄴,更無顏面去見父親,如今唯有一雪前恥,方有出頭之日,否則…光是大哥那,便要忍讓許多奚落。如今這局面,尚,不得不來求二哥…”

  “三弟請講。”袁熙道:“大哥那,熙會為三弟多多轉寰,都是一家子骨肉兄弟,便是有誤會,也只是一時的。共敵面前,何分你我啊!”

  袁尚心中冷笑,哽的慌。不過面上不顯,道:“二哥,大哥那且不提,尚只求二哥出兵,與尚一并去前線,為父親立功。便是大哥有奚落,父親不好出面時,二哥也好為我說說好話,略轉寰一二。尚,吃了敗仗,心中羞慚。一人不敢回去,若是有二哥在左右,尚便不懼矣!”

  說罷,便一拜,拿著酒便要敬袁熙。

  幽州諸將便是一凜。心中隱有怒火。

  甄宓心中也是一寒,這簡直是比借兵還要陰毒,他犯了錯,吃了敗仗,憑甚要袁熙出面去頂袁紹,去平息袁譚等的奚落和怒火!

  爛攤子自己不去收拾,憑甚要袁熙頂在前?!萬一袁譚要對他痛下殺手,豈不是要袁熙頂在前當炮灰送死?!

  這一刻,甄宓簡直是厭惡透了袁尚。

  她對著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早有吩咐,此時便走了出去。

  袁熙正想答應,不料有一侍女近前,跪下請安道:“…將軍,夫人憂心將軍身體,切勿過度飲酒,只恐身體受不住,傷口若崩裂,只怕有生死之禍啊。還請將軍三思!便是有兄弟前來,心中歡喜,亦不可過度!”

  袁尚一聽,臉色一沉,已是大怒。他身邊諸將一心要發作,提刀便要斬這侍女。卻被袁尚給按住。

  袁尚斜眼看著袁熙,等他的反應。似乎是疑心他故意為之!

  只見袁熙無奈的道:“心中高興,一時竟忘乎所以,忘了夫人的叮囑。也罷了,這酒已過三巡,我不飲不便,都是自家兄弟,三弟必不怪我!”

  說罷便對袁尚道:“都是至親,說什么見外之語?!三弟放心,此事我必應之。絕不推辭。”

  袁尚一時都弄不清這一出,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只是無心的插曲。他小人之心的以為這必是給他的托辭。可是,看這袁熙,也不像是應付自己,一時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看這二哥,還如以往一樣好糊弄,傻氣的很,什么好兄弟一說,立即就能哄得住。難道只是他自己多了心不曾?!

  袁尚沒再開口。

  侍女已是退出去了。

  幽州諸將見袁熙應了,卻只是笑,既不表忠心,也不說些客套話恭維,只是打哈哈的笑,這個勸,那個笑的,哄著袁熙說既然夫人憂心傷勢,不如將軍且回去休息,他們必為主招待好三公子才妥。

  袁熙并不疑它,也確實是累了,自受傷后,精力大不如前,還未養回以前的狀態,因此也沒有推托,告了個罪,叫諸將陪座,自己先被攙扶進內室去了。

  在他心里以為,都是兄弟,哪怕席后離席早了些,兄弟哪會怪罪。況且迎接,酒三巡都已經過了。

  袁尚若非知袁熙向來如此性情,都會以為他在弄鬼。

  席散以后,袁尚愁眉不展。

  “席上之事,諸將以為何意?!”袁尚與眾人商議,“他果真沒有糊弄我?!”

  “二公子應無,只是看幽州諸將怕是不愿,面上隱隱有糊弄之意…”謀士嘆道:“此事怕是難啊。二公子又受了傷,他若出兵,難免讓公子落了個逼迫受傷兄弟出征的聲名,更為不妥!”

  袁尚聞言皺了皺眉。

  “將軍這嫂夫人好生厲害…”謀士道:“侍女一席話,這是提點將軍呢,二公子受了傷,若是強迫二公子出征,便是強人所難!”

  “一介女子…”袁尚冷哼一聲,心中不悅,又啞然心煩起來,那呂嫻也是女子,結果他還是輸在了她的手上,這心里當真是…可輕視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尤其是吃了女子敗仗的她,一日不敗呂嫻,他就一日不能硬氣的說這個話!

  “現在如何是好?!”袁尚擰眉道。

  “只怕要讓二公子出兵,難了!”諸將道:“如果不能拉攏二公子,那就借兵!”

  袁尚擰眉。

  借兵能借多少?!借的多了,什么理由說不過去,借的少了,有什么意義?!效果將大打折扣,尤其是與袁熙與他一并出征的效果比起來就差的太遠!

  他陰沉著一張臉,心中躁郁而陰沉。

  他知道袁熙不愿綁到他的戰車上,這難免讓他心中孤憤不滿。若是以往,便是袁熙潔身自好,那便算了。可是他敗了,再來看這一幕,接受這一幕,就有完全不一樣的心情。他心中反而怨上了袁熙,分明也在輕視他的實力!

  他如今,是虎落平陽,到被袁熙也輕視的地步,這心里,焉能沒有不滿之心?!

  甄宓處,隔著簾紗,諸謀士道:“他一來便要將軍出兵,好大的臉面!”

  “他出兵,是為何事?倘是與袁譚為敵,便是真坑死了我幽州之兵,坑死了將軍。絕不可應他。”另一將軍道:“來而不問將軍之傷之患之憂,不顧將軍身體。便是為他驅使,這般不尊,也實在讓人心中有憤。”

  甄宓道:“我自不會讓將軍上馬離開幽州。將軍的身體,他不在意,我與諸位皆在意,榮辱皆在將軍之身矣,豈能大意!只是,說服了將軍,便是得罪了袁尚,只恐他不滿意。他的胃口大的很,若不叫他如意,他豈能甘休?!他雖在兗州吃了敗仗,也丟了鄴城,可是,袁公甚愛之,他若在袁公面前言將軍之過,豈不是叫將軍受累?!”

  “叫將軍出兵不可,然,借兵與其,可也!”謀士道:“如此既不算得罪死,也不至受其擺布。便是有讒言,將軍也有爭辯!”

  甄宓便心知,這一個怕是免不了了,算了,借兵消災吧。

  她沉吟一聲道:“當借多少為宜?!幽州損失慘重,還要防守幽州各鎮池,能分出多少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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